不想让机会丧失。
“臣女有惑想私底下请教长公主…”
姽婳最终还是开口了。
老太太一愣。
荣城长公主更是美目一瞪。
原本她坐在一旁细听李老太太和齐王对话。
却不想姽婳此刻将她支开。
“臣女想借地方耽搁长公主片刻”
荣城便听出姽婳话中意思。
其实,这一刻,她美目里有不名状的精亮。
真想不到这丫头还挺有勇气,大胆的很。
正好,她也恰好有事儿要问她。
荣城和李星怡,按理说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若不是那不省心的女儿,过去她见过这丫头数面,是一模一样的这张脸,连眼角的痣的位置在脸上不差分毫。
但她就是敢肯定,面前的丫头并不是李星怡。
至少有九成把握不是。
容貌相同,性格却很有大部分不同。
那么她现在顶着一张和李星怡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李府,还被李老太太认下,到底意欲为何。
如果李星怡侥幸活了下来。
那么,她现在对自己便是恨意满满,这才是正常的。
她一要试探出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李星怡,再则,想知道她入李府的原因。
“李府大小姐果然英勇果断,就这份气度,本宫佩服”
“香芩,还不带路,本宫同李府小姐游园。”
见姽婳身影离开。
简策的目光不经心尾随。
*
终于走到一偏僻无人处。
犄角的花园有几株夹竹桃,荣城让尾随在身后的大队婢女站远些,只留下一贴身侍女。
“可以说了。”
姽婳很感激荣城能单独见她。
“刚才臣女有冒犯,还请长公主海涵。”
荣城凉凉的语气道
“你对本公主的冒犯也不是这一次了,说事吧。”
荣城手里捧着手炉,从刚才姽婳的语气。
她便更肯定面前站着的人不是李星怡。
尤前面所想的,如果李星怡还活着,必定是非常恨自己,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
姽婳不知长公主心中所想。
“臣女想向公主讨教一件事儿”
“公主身上的珠子,臣女那日见着了,非常耀眼,臣女想打听关于这珠子来历。”
荣城面色冷清。
看向姽婳“你说着的是这颗珠子”
她动了动裙畔垂着的锁魂珠。
姽婳再看那颗珠子,瞬间,脑又疼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将视线移开。
“请公主赐教,臣女想要知晓它的来历”
许久,荣城幽幽的语气。
“想知道么。”
荣城静静看姽婳许久,很想告诉这是跟她那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剔出的魂。
“那你答应本宫,你承认你不是李星怡,你入李府的目的是为何”
“公主怎知我不是真的李星怡。”
荣城笑笑。
随即看向裙摆上。
“因为。”
她靠近姽婳,声音很轻。
“你不是想知道这珠子的来历么,这珠的名字叫锁魂珠,里面的那一缕魂,就是你现在拥有这身份真正的人”
“真正的李星怡早就已经死了。”
“这里面的魂,便是她的。”
姽婳脸色惨白。
就在刚才,荣城在姽婳耳边,便说着,步子便欺近,她近,姽婳便退。
已经退到一处,姽婳转头,才发现自己身后是一处茂盛青草,那青草,仿佛是很久没人打理过的样子。中间,仿佛是一处黑洞。
自己就站在半尺高的草边。
荣城对姽婳苍白的脸莞尔一笑。
随即一伸手便将姽婳朝下一推。
身体便要直直倒下去。
姽婳也不知怎么办。
只得临了抓了荣城那大红的广袖衣边,一起将荣城拉了下去。
荣城也猝不及防,她没想到姽婳临坠下去时会胆大的将自己一同拉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
“公主和李府小姐一起掉井里了啊。”
侍女的惊叫声瞬间就传遍了小半个后院。
有的人想办法,急急忙忙去拿绳子或者竹竿一类够长的东西。
有的人赶紧将井口边的草扒开。
公主选的好地方,这地方在公主府很少有人来,是最偏僻的一处地方,草有半丈高,将井口都淹没了。
现在要救人,也得把井口草拨开才看得见里面。
两个人在狭窄的井中挣扎,一开始是姽婳拉荣城下井,现在在水中,荣城不会游泳,姽婳会一点狗刨式,荣城拼命抱住姽婳。
此刻的姽婳恨不能一脚将她踢掉,让她沉井。
三番几次害自己。
更何况,还杀了李星怡。
可是,不行,水有浮力,她在水中气力有限,所以是踢不掉荣城,更何况,她和自己一同坠井,自己死了不要紧,她是长公主,自己独活了下来,只怕自己也得给她陪葬。
姽婳咬牙,手抓住井壁碎石,想起衣袖里的小刀,将之打开,随着朝井壁一处狠狠插进去。
好似一个借力抓手的地方,身体才不至于沉下去。
片刻,才有人伸了绳索和竹竿下来。
姽婳一抬头,便见简策在井口。
那脸不大,可井口小,能看清那整张脸。
“将绳子系在腰上,拉你上来,快。”
姽婳肯定照做。
不消片刻功夫,两个人都到了地上。
荣城公主比姽婳呛的水多。
姽婳上来神志至少清醒。
而荣城半张脸青色,简策对着荣城长公主胸部压了几下,长公主也吐了几口水出来。
姽婳能坐起来第一件事儿,便是感谢长公主的救命之恩。
否则,怎么解释她俩坠井。
她肯定不能当着众人讲是长公主推自己下去,自然也不能说出自己坠下去的同时拉了长公主。
说长公主坠井不如说自己坠井长公主为救自己,这样当众人谢了长公主之后,让荣城找不到事儿。
荣城眼定定看向姽婳,此刻,她刚呛了水,还不适应开口。
只怕有将姽婳千刀万剐的心吧。
“让开。让开。太医来了…。”
“小姐。”
墨竹抓了一件斗篷过来。
急急呼着。
后面跟着来的是脚步蹒跚的李老太太。
“先给公主看吧。”
姽婳收回自己手腕。姽婳不在意长公主身体,只是落她裙边。
那颗珠子。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刚才简策把荣城拖出井口时姽婳分明看见还挂在那裙摆上,只是转眼功夫。
到底是谁。
姽婳看简策,简策一颗心仿佛都在长公主身上,面上都是焦急,长公主就刚才吐了几口水,原本已经半睁的眼,这会儿又闭着了。
不是简策。
刚才这里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到底这里刚才都有哪些人。
那颗锁魂珠。锁魂珠到底去哪儿了。
只是一晃眼的工夫。
姽婳真悔恨的。
早知道,就在刚才长公主昏迷时把珠子从她身上扯下来。
到底。到底。
姽婳看面前不时闪过的人面。
到底是谁。
而此刻,已经有穿着一褐色太监服带着内侍冠帽男人踏着碎步,双手揣入宽袖,急促的绕了墙面,朝某一方向走了。
姽婳目光,看了近处,有瞟向外面一层,然后目之所及远处。
有些茫然。
这十月的天,冰冷的衣贴在身上,冷的打颤。
虽然墨竹披了一件斗篷在自己身上。
却已经冷的刺骨。
墨竹急道“小姐去马车内换一身衣裳吧”
“这样湿的穿身上定是要生病的”
老太太也对今日两个人坠井有疑惑,但这不是重点,她相信姽婳不会推长公主入井,这就对了,只在旁催促,对墨竹的话深以为然,催姽婳去换衣。
姽婳扶着墨竹去换衣…。
还好出门时,墨竹想的周到,多备了几套。
就在马车里换了。
*
完毕了。
姽婳才去长公主内殿前打听消息。
守在公主床前的是侍女,长公主喜欢的一个男侍。
刚才长公主掉井里时,聊城跟几个贵夫人在偏东一院子谈笑。
所以知道消息便晚了些。
急急忙忙赶来。
她虽是公主女儿,但外嫁为人妇,对公主日常生活很多还不如公主侍女知晓,太医诊脉时,她便守在门外着急。
既然是公主是为救了自己卧床,于情于理姽婳应去看看。
但老远见聊城在门前。
便觉着自己此刻去是送上去被聊城骂。
想想还是算了。
恰好转身,身边的几株腊梅开的好,沁在寒气却芳香馥郁。
姽婳细赏。
“你又欠本王的情。”
身后一道朗声,耳熟。
姽婳赶紧转身。
“臣女拜见齐王。”
说起来,也的确这次多亏他帮忙。
“臣女谢王爷刚才救命之恩”
简策的眼忽的从柔软到深谙。
他靠近姽婳。
姽婳知古时闺中女子不可与男子过于亲密。
所以,他向前两步,姽婳便退。
直到推到苗圃边沿。
脚跟抵住了东西。
墨竹站在几米外,见这一幕却拾起帕子掩鼻轻笑。
简策的声落在姽婳耳内。
“你要谢的不只这一桩呢,我帮你掩盖你身份的事儿,怎么不谢,记着,你欠本王,有一日,本王总讨回来的”
话语罢。
简策偏头,热热的气喷洒在姽婳脸侧。
姽婳觉着脸一阵热。
靠的这么近。
“王爷。”
忽然,姽婳只觉得左耳一空。
她的心忽的一慌。
抬头,含笑的美目落满她整个眼帘。
他打手摊开。
里面粗细的手纹。
掌心赫然躺着的,便是一只耳环。
姽婳脸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