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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遇书生(1 / 1)

且说,连城杰在这山谷入口处的崖壁之上寻得一块青石板,静静地守了三日。这三日来令他格外高兴的除了没有看到佘诸的追兵,便是他终于突破“太极全真诀”的玉清诀第四层。连城杰虽然在用意念操控天芒神剑之上没有所成颇感失落,但他也没有太过于急躁,心想终有一日必是能够实现的。

这三日让连城杰更为感概的,则是这些奔逃向河阳城的百姓,那是一天比一天多。这一路上,所经村落,竟是空城。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加之十二年前的连家灭门惨案,连城杰是无法相信世间的那些传闻的。

世间相传,佘诸林朝建制至今已有五百年历史,到林荫雄时,已传了十八代,二十一帝,帝都也曾历经三次迁徙。佘诸林朝建制大统及其后的一百五十余年间,帝国位于河南镇,这段时间佘诸林朝,开放包容,政治清明,经济雄厚,军事强盛,声誉远及海外。其后因皇位继承问题,皇族内部争斗不休,引发内战,佘诸国家分裂,南北两个林朝并立长达十年之久。其中北林一脉都城仍在河南镇,南林朝建都会稽余杭。后南林一脉平定叛乱,统一南北,帝都仍建在余杭,以河南镇为西京。再两百年后,因会稽发生天灾,加之北方谷国兴起虎视南方林朝,佘诸林朝皇帝遂把帝都迁至阳城,直至今日。

三十年前,佘诸林朝皇帝林荫雄初登大宝,改元“建世”。十年间曾大力整顿朝纲、总揽内外大政,减轻赋役,对外抗击北方谷国,励精图治,海内升平,复建立起盛极一时的佘诸林朝,被盛赞谓“建世盛世”。但从大观元年开始,林荫雄开始年年出巡,曾三游余杭,两巡关中,还在阳城、河南和余杭三地间频繁往还,且每次前出游前都要大造离宫,弄得民怨四起。大元二年正月,他为了开掘长堑引大河之水拱卫帝都阳城,调发全国几十万农民;次年为重修帝都阳城和“长生楼”,每月各郡役使丁男多达两百万人;大观四年和五年在雁门以东修长城,两次调发丁男一百多万,役死者过半。总计大观六年间,被征发扰动的农民不下一千万人次,平均每户就役者一人以上,造成“天下死于役”的惨象。

大观七年开始,林荫雄没有再大兴土木,而是崇信佛、道两教,对痴迷于道教的炼丹之术更是痴迷,为求追求长生不惜杀害子民取精血以入药炼丹。自此,佘诸国内开始爆发农民起义,仅大观九年一年间,国内各郡县农民起义凡三十六次,但终是被佘诸林朝的官军扑灭了。大观十年六月,林朝**有宫嫔二十一人发动“宫变”,企图毒死林荫雄,后因一宫女因害怕告密未遂,后当事者被凌迟处死。此次宫变被称为“六月宫变”。

“六月宫变”后,林荫移雄居宫中“长生楼”一心修玄,日求长生,不问朝政。国中之事,尽数由宰相叶崇山执掌。叶崇山从大观十年开始,至大观二十年被杀,专国十年,吞没军饷,吏治败坏,边事废弛,致使北方谷国和南疆夷人频繁侵入国境,造成极大破坏。仅在北方,谷国首领海山穆尔便不断寇边,大观十九年甚至兵临帝都阳城之下,大肆掠夺。也因中土遭外族入侵,故而华夏之民奋起抗击,虽生活艰苦,但农民起义却是相比于大观前十年,已少得太多了。

大观二十年宰相叶崇山被宦官李昌、张部所杀。仅一年,李昌、张部又被国师傅国忠所杀,自此至今,傅国忠执掌佘诸神器已有九年。至今,林朝皇帝已二十年不上朝,日夜幻想长生;权臣弄权,政治腐败,横征暴敛,土地兼并严重。又因关中辰胤兴起,三面临敌,为保全国运,每年发动战事不断,故而赋税繁多,徭役繁重,民怨四起,各地反抗不断。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却早苦林朝久矣。连城杰一路所见所闻,亦甚是感叹,但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必将手刃昏庸的林朝皇帝,替天下人报仇,为连家三百口洗刷冤屈。

连城杰虽带着诸多疑问,却更加坚定地继续踏上东行之路。又过两日,连城杰到达一处名曰凤凰的小镇,城镇虽不繁华,但战乱似乎也未曾波及,城中百姓的日子也还算宁静。天暗下来时,连城杰也在城中寻得了一家客店,他是连店名都还没瞧清楚就径直走入的。只因,这天色突变,似有一场大雨。只是尽管时值傍晚,但客店里的客人却是屈指可数的,这气象竟是不能与关中想比的。

见有客来,店小二殷勤地招待着,“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连城杰打量着店小二,又看了看屋外的天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打量着这客店的环境。客店摆设比较简单,一楼似乎是招待临来打尖的客人,所以只摆放着四五张方桌并配置凳子;食堂再往里,过了楼梯便是天井,可见此家客店也似于关中的构建,是由一个两层楼的四合院子改成的。

连城杰不禁再次感叹这神州的客栈,外看娇小实内有洞天啊。

“你这混小子,怎得与公子如此说话呢?”

一位五十岁的老头走到连城杰的面前,想必是店老板,他抽了那店小二的脑瓜子一巴掌,同时也打断了连城杰的观察与赞叹。待那店小二被店老板驱赶远走后,店老板连忙陪着笑脸对连城杰道,“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这厮儿就是这般不会说话……”

“一间客房,两壶好酒,三碟小菜。”

不待店老板继续说下去,连城杰便道,然后向前走去。

“甚好甚好,公子天字二号房请您。”

那老板吆喝着,但见连城杰停步不前,急忙解释道,深怕这客人不住店了。

“公子,对不住您了,就您进来半盏茶之前,有位客官要了天字一号房。”

“也罢。”连成杰道。

“小六子,快领公子上楼去。”那店老板又吆喝着。

“来了。”

只见一店小二跑将出来,引着连城杰上二楼去,“客官,您请。”

连城杰上得楼来,却见这四合院型的客店,东南西北四面,每面共三间客房。那店小二引着连城杰由西面地字号房前的走廊而来,连城杰却见这些房间都敞开着门。正欲问,突听那店小二说道。

“公子您无须奇怪,您是外乡人必是不知我们这里,而今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哪还有人愿意留在这东边啊,都早跑了。”

“那你们这家店……”

连城杰问道,话未说完,却见那店小二连连罢手又道。

“公子您不要想岔了,我们这是一家老店,能立足至今也托的是老板与衙门里有人……天字二号房到了,公子您请。”

连城杰抬起头来,只见此客房在客店南面一列的中间。那店小二将连成杰引进房内,点燃烛火以后,便退下去了。

夜色渐浓,疾风愈狂,惊雷响彻大地,一场骤雨即至。店小二送上酒菜,感叹了一番“不仅世道多变,就连今年风雨也如斯,想必真是要出大事”后,准备退去。连城杰心中疑惑,这一店小二如何能作如此感叹,看他虽其貌不扬的,怕是什么人才沦落到此,便问起。

“小二哥,你怎得如此说呢?”

“公子,您误会了。这不是我说的,我那有这能耐啊。这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说的,刚才我就是忙着听他独自在房中说话,所以差点就误了您的事儿。”只听那店小二道。

连城杰并不说话,只是揣量着刚才从店小二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不仅世道多变,就连风雨如斯。”那店小二见客人不说话,连忙赔罪,“公子,我也不懂那几句是什么意思,您不要怪罪于我才好啊。”

连城杰突然笑道,“小二哥你莫要惊慌,来,我再给你些银两,你再多拿两壶好酒来,一壶拿来此间,一壶拿给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说着,连城杰便摸出银两来,递给了店小二。店小二招呼了声“好了,公子您稍等”,然后便退下去了。

在一个震撼大地的惊雷之后,大雨如约而至。连城杰也不知这场雨要下到何时才会罢休,便独自望向窗外雨水如注,摇头叹息片刻,拿起竹筷一边吃菜,一边饮酒。他只觉这酒,入口之始先是柔顺、酒体适中,而后酒味香醇、回味绵长,连成杰不禁赞了声“好酒”。

这两年来,江湖游历,与各样的人饮酒,有和尚,有道士,有官家,也有平常百姓。于酒,连城杰也敢说是海量,亦不敢说精通,却也是爱那么几口,略懂一些。忽忽,他便饮尽一壶多半,只见他放下酒壶,突然从怀中取下一方白色手绢,其左下角绣着一朵荷花,在荷花的右侧是一个精小的“蝶”字。

那正是乔巧儿拾到并还与他的那方,也是他师娘留与他的。连成杰曾听得他师娘说过,那是他师父和师娘唯一的女儿身下仅有的东西,在这个世上此手绢就只有两条,一条在他师娘的女儿身上,一条便在他师娘手中。这方手绢,也是在他师娘临终前交付到连成杰手中的,他也记下了他师娘的嘱托:因为师姐从小便体弱多病,只要找到另外一方手绢,便能找到师姐,寻得后要代师父师娘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两年来,连城杰寻遍关中竟是没有半点消息,多少有些沮丧。但他每每想到他师父师娘这多年来的恩重如山,视如亲生,加之他师娘临终前的尊尊嘱托,许多次他想着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要完成他们的心愿的。

谁知前些时日在关中碰到那老者和乔巧儿,打听之下震惊如雷,而今他内心倍感迷茫,有了些想放弃的念头。以前他一直很听他师父师娘的话,不去想报仇的事,只一心寻得师姐。但是这世上却无人知晓师父师娘,这又该从何下手呢?加之自河阳城那晚莫名的嗜杀之后,连城杰的心里总是难以平静,那股报仇的狂热日益强烈。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①”

连城杰正一边饮酒,一边思考如何放下家仇找寻师姐,突感迷惘时,忽听屋外廊上有一男子吟诗道。连城杰依然自顾饮酒,不曾搭理。屋外廊上,过了许久都不再有声音传来。连城杰只觉内心躁动,心又似麻欲理欲乱,便饮了一口酒。

酒刚入喉,屋外又传来,那男子的声音。

“夜雨如珠落入盘,阴阳相隔奈何山?十年纵横皆失意,诗书几卷作白幡。山花开落自有赏,而今唯剩冷酒殇。夜来风雨醉人意,一朝忙绿向何方?②”

连城杰自知并不懂诗文,但却听得这男子所吟之诗含着几分落寞凄凉的味道,不由得站起身,走向门边,轻开一扇门,看向走廊。

只见立于廊上的年轻男子,头巾包裹发髻,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长衫,脚踩薄底靴,腰间束带,十足的书生打扮。再看面容,只见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有出人英武,凌云志气。

只见那书生立于廊上,一手拿酒杯,一手伸向雨中,任雨水冲刷。只见他眉宇间,也透着失落,或者说孤独。

************

夜来风雨醉人意,一朝忙碌向何方!

连城杰叨念那书生所吟的诗句,又看见窗外暴雨不绝,饮了口酒。他想起自己虽然而今身处在此间,欲往东行,却也只是碰碰运气,若没有师姐的消息,便是要行向更远的地方。虽有目标,却也没有,仿若大海捞针一般,可能到死都不一定能寻得到。

连城杰想着不禁怅然,也吟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若是来年生老死,万古哀愁同酒销。”

但许久,窗外的书生却不言语,只是在其间回首望了一眼连城杰。书生依然立于廊上,看着黑夜里的暴雨如注。连城杰轻敞开门来,向那书生说道,“先生若不嫌弃,几杯淡酒可愿同饮?”

那书生转过身来,一边微笑道“愿意愿意”,一边走进连城杰的房中。连城杰见他神色有些暗淡以致风采减半,也少了些其他书生的得意潇洒、意气风发。落座后,连城杰邀书生饮酒,他痛痛快快地一喝便是半壶。

“尽管今夜并无风月,但太白之绝句被公子在此情此景中引用,却也是一番风味。”放下酒壶,那书生道。

“先生过誉了,在下不是读书人,不曾懂得那些,只是随口胡说,先生切莫见怪才是。在下刚才听先生在外边吟诵,甚是伤怀,却不知所遇何事?”连城杰一边道,一边拿出酒杯与书生斟酒。

“都是些琐碎杂事,不提也罢。来,请。”书生无奈地摇头,说着便要举杯饮尽。

连城杰亦举杯与之同饮,但二人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聆听着窗外风吹雨打万物的声音。唯有举杯饮毕之时,两人眼神相触之际,却是欢喜异常。

两人畅饮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突听那书生道,“公子稍后,待我去去便回。”

也不等连城杰回话,书生便已起身出房门去了。连城杰心想,这书生怎的如此奇怪,这酒才饮了一半莫不是要开溜?

片刻的功夫,那书生便领着店小二进得房来,连城杰方知自己是错怪那书生了。店小二又送上两碟小菜,四壶小酒,然后便退下去了。

“如今世道混沌,百姓生活困苦。你我兄弟既在这乱世之中相识亦是缘分,该当痛饮啊。”书生坐下道。

“先生客气了。”连城杰拱手道。

“既然因缘结识,你我兄弟何不留下姓名以便日后往来呢?”书生举杯与连城杰,很是豪爽地说道,“在下高仕优,今年三十有五,不知兄弟何氏名讳?”

“高兄,小弟我孤身一人,年方十九,今夜能遇兄长不甚欢喜。高兄以后叫我城杰便是。”连城杰虽很想与人结交,不孤于世,但他深知江湖凶险,只要佘诸不灭他就不能使用真名。故而这十年来,虽在辰胤他也一直都没有与人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师父和师娘也不曾问,都只是“徒儿”、“孩儿”地叫他。只有乔巧儿,才叫他的名儿。

“高兄请。”连城杰举杯同书生饮尽。

“兄弟请

这样一来一去,几壶酒水已所剩无几,碟中小菜也在忽忽之间化作乌有。书生乘着酒兴,用竹筷敲打着碟子和杯子,吟唱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③

连城杰静静地听着,却听得他所吟唱的甚是奇怪。连城杰欲问还休之际,书生看出他的疑惑,便慢慢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其实连城杰并不知道,这是书生十五年来第一次向人说起他的心事。若不是两人趁着酒意,加之连城杰的性格令他很是欢喜,换作平时他定是决口不提的。

原来,高仕优本是关中南县人,自小与伯父相依为命。他十五岁那年开始入京参与科考,却不第。又一年,伯父不幸去世,原本穷困的家庭更加穷困。无奈之际,他只得卖书画以维持生计。十九岁那年的一天,有位小姐来买他的书画,一次就买了好几幅。后来那位小姐就经常来,还时常问书画之学于他。岁月流转,虽他深知她是县里官家的小姐,但在这来来往往中,两人暗生了情愫,还私下经常幽会。

但此事终于还是被官家知晓,官家嫌他穷困潦倒,便拒绝了。高仕优在遭到拒绝之余还被官家家丁打折了腿,一躺就是半年。却也是在这半年的时光里,他听说小姐要和富商的儿子订婚的消息,痛不欲生的他想到了结束自己的性命。好在小姐的丫鬟跑来看望他,还带来了小姐的书信,告知情义,说不能相守一生也决不作他人妇。

在出嫁的前一夜,小姐偷跑了出来见他,并决意要与他远走天涯。但因他的腿伤未愈,他们还未跑出城就被官家的人抓住。小姐未救他免于刑罚,断然离去,只身赶赴婚宴。

小姐终于还是要嫁给富商的儿子了,花轿抬过大街。他在乡邻父老的搀扶下前来,静静望着轿中之人,却是流下无奈而痛不欲生之泪。小姐在花轿中探出头来,满脸笑容向他。隔着人海,他只听得小姐说,若有来生,我还要遇见你。

后来听说,小姐到达富商家,正欲拜堂时,抽刀自杀身亡于众人眼前。他闻讯赶去,却被拒于门外,他准备陪小姐共赴黄泉之际,却是小姐的丫鬟送来小姐的书信。

一个月后他腿伤刚愈,便收拾行装离开了关中南县,东来佘诸。十五年来,他屡试不第,尽管名满京师。他也曾上书朝廷或者各部官员,但因他穷困潦倒,竟无人肯与引荐。而今佘诸林朝皇帝昏庸残暴,朝廷腐败,天怒人怨,他也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忽听关中辰胤乔氏天命所归,百姓爱戴,又急需人才,便混在百姓之中急急西来,却不想在此遇雨,心中感慨多年际遇,不免悲从中来……

听他说来,连城杰也不免悲伤。心想他到关中辰胤想必也能展尽其才,也不失为良策,一想到东来这几日所见,比之于关中,心里多少是希望天下百姓也能过上关中那样太平盛世。

暴雨如注,夜深如墨,伤怀之人借酒浇愁,何独几人耳!觥筹交错,倚歌而合,几许烟雨,竟似梦中。

注解:

①此诗为唐李商隐所作的《贾生》。《史记·屈贾列传》载:贾生征见。孝文帝方受厘(刚举行过祭祀,接受神的福佑),坐宣室(未央宫前殿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贾生因具道所以然之状。至夜半,文帝前席(在坐席上移膝靠近对方)。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

贾谊贬长沙,久已成为古今诗人们抒写不遇之感的熟滥题材。李商隐独辟蹊径,特意选取贾谊自长沙召回,宣室夜对的情节作为诗材,作成此诗。讽汉文实刺唐帝,怜贾生实亦自悯。诗文点破而不说尽,有论而无断,并非由于内容贫弱而故弄玄虚,而是由于含蕴丰富,片言不足以尽意。诗有讽有慨,寓慨于讽,旨意并不单纯。从讽的方面看,表面上似刺文帝,实际上诗人的主要用意并不在此。晚唐许多皇帝,大都崇佛媚道,服药求仙,不顾民生,不任贤才,诗人矛头所指,显然是当时现实中那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封建统治者。在寓讽时主的同时,诗中又寓有诗人自己怀才不遇的深沉感慨。

②本诗不是古代诗人所作,只不过今人无聊时作的一首无韵的打油诗而已。

③《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北宋著名的豪放派词人苏轼,因梦见早逝的爱妻,而写下的一首千古传诵的悼亡词。东坡十九岁时,与年方十六岁的王弗结婚。王弗年轻美貌,侍翁姑恭谨,对词人温柔贤惠,恩爱情深。可惜恩爱夫妻不到头,王弗活到二十七岁就年轻殂谢了。东坡失去了这样一位爱侣,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熙宁八年(1075),东坡来到密州,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了爱妻王氏,于是便写下了这首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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