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千阳抬头看了看，说，“你帮我擦吗？”
“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擦，上班的时候我是你秘书，下班了我是你房东，就算是秘书也没有帮你擦药的义务。”
他嘟起嘴说，“那我不擦。”
安蕾歪头看了看他的伤势，说，“肿成这样，不擦药得十天半月都不消，你怎么见合作伙伴啊？”这过了一天，淤青现出来，肿了好一大块，安蕾心里暗暗叹道，方勇那天下手也真是狠。
符千阳扭过脸去，说，“不擦，药水味道太难闻。”
“不擦，我用棒子电你哦。”
符千阳用眼瞪她，“哎，那是让你防暴不是让你施暴的！”
安蕾把药水打开，递到他眼前，说，“别矫情了，快擦吧。”
符千阳往沙发后背靠了靠，问，“为什么要逼我擦药呢？”
“因为你脸上的伤多留一天，我的内疚就多一点。”安蕾自认为这个理由很充分。
结果符千阳不以为然，说“那你就内疚吧，反正你也不会内疚多久。”
“……”
自从方勇很豪迈地挥了符总裁两拳，他就知道自己待的时间不会长久了，加之安蕾的描述更加确定了符千阳其实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论从哪个方面想，符千阳都没有容得下自己的可能，更别提会有什么前途了。换作是自己当老总，别的不说，就吃的那两拳就足以把这样的下属给炒了。
他很早就想打符千阳一顿了，哪个男人的女朋友被其他男人占了客厅的，能不恼火的，只是碍着有利益关系，又顾及安蕾，虽然一直有气也忍着，那天趁着一点点酒意，又有一群朋友助威，揍他两拳，爽了一把。就算被辞退了，也解气。
炒就炒吧，早炒晚炒都被炒，还不如自己提出辞职炒老板来得爽快。这几年，起早贪黑，努力工作，就是想做出些成绩，让领导赏识，得到晋升，现在自己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经理，手下管理着十几个人的团队，自己还这么年轻，能称得上是小有所成了。
无奈换了个总裁，一切都变了，如果他不是安蕾的男朋友，如果没有发生哪些事情，他说不定还能受到符千阳的赏识，可惜现在，他的境地如此尴尬，前途渺茫。
其实他方勇有什么错？他做的都是正常男人应该做的，他没招谁惹谁，只不过是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找来这样的麻烦。真悲哀。
现在安蕾依然坚定地愿意站在自己身边支持他，不知道这是该聊以慰藉的事情，还是他的悲哀。不过即使安蕾抛弃他投入符千阳的怀抱，符千阳依旧不可能容得下安蕾前男友还在他公司里，所以不管安蕾最后跟了谁，方勇辞职都是唯一的出路丹崖仙途。
这两日把项目需要修改的地方重新加工了一下，加了几天的班，方勇心里想，这是他最后的项目了，如果能够继续下去，也是一种安慰。这天方勇一个人到符千阳的办公室里，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中间夹着他的辞职信，他计划着如果符千阳刁难他，他就把辞职信甩总裁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人生就是这样，一旦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了。
方勇进门的时候，符千阳正准备挂电话，符千阳站起身示意他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稍等一下。
方勇不得不承认，符总裁身上散发的贵族气质确实会让在旁的人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
“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抱歉。”符千阳一边坐下，一边接过方勇递过来的文件。
花了十分钟看完，符千阳点点头说，“虽然还有几处需要商榷一下，但是基本框架还是不错的，修改的地方看得出你们花了心思。不过这个项目恐怕要暂时交给另外的人帮你接一下，你们顾副总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尽快跟助理交接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没有。”方勇心中暗暗苦笑，兔死狗烹的速度真快，设计方案出来了，就可以把我先调到某个闲职，慢慢折腾我了，等我自动辞职是吧。不需要这么繁琐，我有自知之明。
方勇翻出辞职信，捏在手里。
符千阳抬抬眉毛，笑笑说，“还没有？哦，可能他比较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待会回去他应该会找你的。”
“我能问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我要把这个项目交给别人吗？是我哪方面做得不称职还是做错了什么，无论如何，总得有个说法吧。”方勇冷冷地说，“我以为一个成功的上层领导是应该公私分明有着宽广胸襟的，而不是锱铢必较的小人。”不管怎么样，总得揭露他的本质让他难堪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
符千阳低头一边继续翻看文件，一边说，“有一个国际的建筑设计交流会，下个星期在巴黎举行，届时会有一到两位普利兹克奖的得主到会讲授自己的设计心得争取到一张参加交流会的邀请函，我们讨论了一下，几个部门老总都推荐你作为代表去参会，我看了一下这几年你的成绩和得过的奖项，也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这次也作为是对优秀员工的培训，所以会务费和机票都可以报销。”
好事来得太突然，方勇还有点转不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愣愣地看着符千阳，想总裁不会是在戏弄自己吧。
方勇支支吾吾问，“符总裁，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符千阳轻轻一笑，说，“具体的事情你跟顾总商议一下。交流会的开幕式在下周二，看什么时候启程。”
方勇心中一阵狂喜。
但转念一想，又怏怏地问，“安排我去，是不是跟安蕾有点关系？”
符千阳轻轻一笑，也毫不掩饰地说：“主观上我非常高兴你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安蕾身边，不过如果你想放弃这次机会，当然也是可以让别的同事代你去的。”
方勇把辞职信重塞回文件夹里，清清嗓子，换种稍稍柔和的声调问，“那个……没事吧？”他指指符千阳的脸，“不好意思，我大学练过拳击，出手有些重。”
符千阳微微笑笑，没答话。
“谢谢符总裁给我这样的机会，我这就回去跟顾总商量。”
符千阳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