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千阳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他似乎并不惊讶,看来他早就知道她,他是寻她来的?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呢?在她下班的地方等她,请她吃个饭喝杯咖啡什么的,聊聊天叙叙旧。现在却作为她的上司闪亮出现,还的总裁,在会议上对她像陌生人一样。也许,他没有原谅她,根本不想旧事重提?
他若不提我也不提,躲在下属的身份里,反倒轻松,先观察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
发呆的好处是一晃就到了午饭时间最佳炉鼎。
因为今天一惊一乍的,脑力消耗太大,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
安蕾跟同事一道乘电梯下二楼餐厅午餐。
盛了好几样菜,安蕾正美美地埋头吃午餐,忽觉餐厅有些异样,抬头一看,原来是符千阳出现在这种群魔乱啃的地方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符总!符总也来这吃午餐耶!”
“哇,帅总跟我们一起吃饭堂,好亲民哦。”
“噢,看痴了,连端托盘的样子都比人家儒雅。”
“哎呀,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有没有纸巾,有没有纸巾,我满嘴油的……”
……
符千阳往这边走过来,眼睛直看着安蕾旁边的座位,惹得她一阵心慌。
在这种关键时刻正巧“核桃”从安蕾身旁走过。“核桃”和他老婆在公司里颇有名气,原因是他老婆常在公司里警告女同事不要勾引她老公,还多次因为怀疑老公出轨寻死觅活。如果“核桃”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也还能理解了,关键“核桃”不但身材矮小,样貌猥琐,头发稀疏而且脑勺凹凸不平。说到他的头发,稀疏到几乎只有两个耳朵边还有些残留,为了让头发能尽可能多地留在他的脑袋上,他心生一计将一边的头发留长,从左边跨过头顶直达右耳,以掩盖头顶的寸草不生。公司里的人都说这两个自恋极品真巧凑一块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迷倒众生,另一个则以为自己嫁了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老公。
看到“核桃”的时候,他的头发正被头顶的空调一点一点地吹下来,长得都能搭在肩膀上了,那个惊心动魄呀。如果有别的选择,安蕾一定不会趟这浑水,可是当时情况紧急。
安蕾眼露凶光,对“核桃”喝道,“坐这里!”
“核桃”开始一楞,之后心中顿时充满被强迫的欣喜。瞟了一眼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的老婆,脸露难色,半推半就,一边要放下托盘,一边说,“我老婆在那边看着,我其实坐这是很不方便的。”
“核桃”屁股刚粘着凳子又弹起来,因为符千阳已走到跟前。
符千阳微微颌首问他,“这有人坐吗。”即便是对“核桃”也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没有,没有,符总您坐这,您坐这……”“核桃”点头哈腰让出位子。
走之前故意绕过来跟安蕾小声说,“回头给你电话。”还抛给她个暧昧的微笑。
安蕾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利用成“核桃”,反被他误会了,真堵了安蕾一肚子的火。
符千阳坐下来,周围一圈是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安蕾低头扒饭,心想,我吃我的饭,不理你看你能怎样。
符千阳看了看她的盘子,“多吃点肉,看你瘦得都能让风给吹跑了。”说着用筷子把自己盘里的肉搬到安蕾盘子里。
安蕾像吃到苍蝇似的把嘴里的青菜退出来,刚要开口说什么,抬头发现周围同事嘴巴都变成o字状看着她。心里暗道,符千阳同学,你这演哪出啊,近五年没见,套近乎也得循序渐进一点吧。
她很不爽把肉又丢回去,说“注意点卫生啊。”
符千阳低声嘟囔道,“亲都亲过,还嫌弃我凰落九州。”
安蕾被震得电闪雷鸣,气得牙肉发疼,吸一口气刚要发飙,看到旁边坐的一圈同事齐刷刷埋下头吃饭,其中几个美眉还吃得特别用力。
要顾及形象,不能公然犯上,我忍,我忍了。
安蕾低头猛吃,赶紧吃完走人,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都是祸害。
“吃饭斯文点,别噎着。”符千阳不依不饶的。
“要你管!”安蕾满嘴的饭,不小心还喷出一两颗。
符千阳把她喷到他衣服上的饭粒拿下来,默默刮在托盘上。
看他装得如此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安蕾实在受不了,她站起来,说“不吃了,有你在旁边不吃都饱了。”
符千阳一脸悲秋,指着安蕾剩下的半碗饭,叹道,“粒粒皆辛苦,粒粒皆辛苦啊。饭堂墙上都挂着提示——请珍惜粮食。”
安蕾忿忿地看着他,又坐回桌子上,一口一口吃饭,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打算当他不存在。
符千阳探过身来,悄悄问她,“你现在住哪?”
安蕾看自己的碗,吃自己的饭。
“有没有跟人一起住?”他又问。
安蕾继续专心吃饭,不说话。
“我帮你分担下房租如何?”
安蕾实在受不了了,抬头瞪他,发现旁边一群的同事一面装作埋头吃饭,一面侧耳专心听他们说话。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安蕾把剩下的饭全装进嘴里,吃不吃得下管它呢,她鼓着腮帮子,端起空盘子一声不吭甩下符千阳,步履轻快地走了。
安蕾决定下一次如果能够静下来跟符千阳谈一谈的话,她会明确地向他表示她不希望公司里的同事知道他们过去的亲密关系,希望他能理解与上司关系不清会给她的工作和生活带来许多不便,她现在只希望跟他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只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下午lily无声无息飘过来,挨着安蕾问,“中午符总给你夹菜?”
安蕾把头撞桌子上,悲哭道,“不是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lily扼腕悔道,“开会的时候,我真应该把水也倒在自己的裙子上,就知道这些精明的总裁就是喜欢笨手笨脚的傻姑娘,女人越是能干高富帅越是看不上。还是安蕾你上道,哆哆嗦嗦唯唯诺诺的让总裁刚来就注意到你了。”
“你是在变相夸我笨哪?”
“别扯这么多,明天午饭跟你一起吃,让符总也给我夹点菜。”
安蕾快被气晕了。好在刀哥出现在了门口,lily赶紧不动声色小碎步平移回座位。
刀哥看着lily的背影问,“活干完了?在这聊天?”
安蕾赶紧低头装得很忙的样子。
刀哥在门口站了几秒,犀利的眼睛往办公室里一扫,然后走到安蕾座位前面停住,突然俯身小小问了一句,“听说中午符总给你夹菜啊?”
“……”
安蕾真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