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简三老爷的话颇有道理,简四郎正为简三夫人一直刁难张氏发愁呢,前一段时间简老夫人将简三夫人关了起来,三房安静多了,倒让简四郎松了口气,反正有他照应着简三夫人,也没人敢苛待她的饮食起居,既能让简三夫人的生活有保障,然后又能让三房清静些,倒的确是件好事,简四郎他们可能还真不会反对。
简四郎不会反对,跟简三夫人关系淡漠的简安宁肯定更不会关心了——其实有一句末日前很流行的句式,简安宁觉得送给简三夫人很形象:每天早上起来就看见简三夫人在作死。
简三老爷听了钱姨娘温柔小意的话,欣慰地看了眼,道:我知道你是好的,不用担心,我把马氏关了是做好事,谅那两个小崽子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事实上,要不是简四郎和简安宁有出息,简三老爷面对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神经质的简三夫人,肯定会因烦不胜烦将她休了的,只是怕休了惹简四郎和简安宁不快,这才改为关禁闭的。
于是饭后简三老爷先是去了简老夫人那儿禀明了他的想法——这种事他自然还是要请示一下老太太的看法,免得到时有异议打脸。
简老夫人如今又管起了府中的事,心腹颇多,所以府中发生了什么,哪有她不知道的,因此早听说了简三夫人似乎将八娘的生母卖了,正生气到时可能又有人嘲笑简家行事歹毒呢,这会儿听了小儿子的想法,自然一力赞同,道:很是应该这样,就按你说的办吧。
要不是考虑到简四郎和简安宁的心情,简老夫人都要安慰她小儿子:当初是娘眼神儿不好。给你找来了这样一个神经病做老婆,要知道马氏是这样的人,当初怎么着也不会让她进门啊!
——她只责怪简三夫人如今变成了神经病,却没想过为什么当初人家是好好的,到你家一二十年就变成了这样,还不是被你送的一个美妾以及你儿子宠妾灭妻刺激的越来越神经的吗?本来的简三夫人蠢归蠢了点,但还不至于这样歇斯底里。
简三老爷得到了简老夫人的支持,又将儿子找了来,将这事说了,他怕不说就做了到时儿子别找他算账。
怕引起儿子不满。简三老爷便无奈地道:我也不想这样,但你娘这儿……简三老爷指了指脑子,道:真有点问题。我不想家宅不宁。
简四郎沉默了会,道:父母的事,儿女不好干涉,不过,母亲的饮食起居。不能苛待了。
如果是以前,简四郎可能还会求情的,但眼见得简三夫人越来越像疯子,简四郎想着让简三夫人冷静冷静也好,至少,也好让他松口气——说实在的。整天听简三夫人唠叨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把简四郎也搞的烦了,所以听多了。就不免想喘口气,免得整天被她烦着。
所以要不是简三夫人如今越发有神经病的倾向,简四郎也不会这么不孝,任由简三老爷将她关起来,但简三夫人的病情。那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不这样关着她。简四郎怕以后有什么事情闹大了,连他都救不了母亲了,所以还不如关着,只要荣养着她,不让人苛待她,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简三老爷听了简四郎的话,忙道:这是肯定的。
搞定了儿子和老娘,简三老爷便带着人去了简三夫人那儿,因好不容易让儿子同意他将简三夫人关起来,所以这会儿简三老爷倒也不好再抽她,免得简四郎看了心疼,又要反悔那就不好了,于是只厉声问道:你将孙氏卖了?
简三夫人看简三老爷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有点怕,但马上又镇定了下来,道:是的,她屡次忤逆我,所以卖了,好看的:。
简三老爷看简三夫人那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人的模样,简直想抽她,但好歹看在简四郎的面子上没打她了,只怒道:你当府里上下是瞎子?孙氏老实本分大家有目共睹,你卖了她,谁不说你狠毒?你打算拦了八娘的好婚事,闹的别人说你歹毒,好不容易流言少了点,这会儿又将她姨娘卖了,要说她兴风作浪,你卖了还好一点,但人家老实本分的很,你卖了她,是觉得前一次风头没出够,还想再出一次吗?!
简三夫人看简三老爷帮孙姨娘说话,怒了,气的浑身发抖,道:她是我的财产,我可以随意处置,凭什么不能卖?!
简三老爷看跟她完全没法沟通,只能吩咐跟着的婆子,道:将这院子封起来,让太太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那些婆子因知道上面是这样吩咐的,自是马上应了,那简三夫人看婆子们要关院门,不由又气又慌,道: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主母,妾室怎么不能卖了?看没人理她,更慌了,又叫道:我要见四郎,我要见王妃!……我要见老太太!……
简三老爷冷冷地道:就是母亲让我把你关起来的,四郎他们也同意,你就在里面老老实实呆着吧,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简三老爷跟简三夫人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交代清楚了便离开了。
简三夫人没想到这话是老太太吩咐的,当下不由委顿在地,知道是没法出去了,不过她不信四郎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了想,当下又起了来,疯子一样地拍门,道:你骗我,四郎不会同意的,你是骗我的,我要见王妃,我是王妃的娘,你们敢关我!……
屋外婆子们听了不由无语,道:老奴劝太太还是消停些吧,谁不知道您当初天天骂王妃,王妃出嫁了您还敢冲到王府去骂她,这会儿出了事,还好意思拉出王妃的名头,娘娘会帮您才怪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有王妃这样一个大靠山不用,偏要去得罪,老奴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老奴劝您在里面好好修身养性,这样也许还有出来的机会,要再这样下去,您就要老死在里面了,您总不想这样吧?
要说简三夫人虽然歇斯底里,但神经韧性倒是很强,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是谩骂无休。却没有被钱姨娘等人气病了,所以这会儿被人关起来了,倒没气出病来。反而是听了那婆子的话,老实了下来,期待着有一天能出去。
她倒是想效仿简老夫人以死相逼呢,可惜简四郎尚未当官,她死了也不会让对方丁忧三年。所以以死相逼也没用,当然了,她也不敢拿儿子的前途相逼就是了,怕跟简四郎彻底闹崩了,到时出来了一个对她好的人都没了那可真要崩溃了。
至于婆子们说她不该得罪王妃,她倒是没听进去。相反,越来越偏执的简三夫人越来越觉得简安宁是生来跟她作对的,所以已经钻进牛角尖的简三夫人。哪会把别人的劝告听进去。
婆子们看简三夫人不闹腾了不由松了口气,因为四少爷和四少奶奶都有吩咐,要好好照顾简三夫人,她们怕她一时受不住打击,别出什么意外。这时看她尚好自然松了口气。
因有简四郎和张氏照应着,简三夫人除了关禁闭。生活待遇上倒没人敢苛刻,而三房又清静了下来,让简四郎暗觉这样处理还是不错的。
张氏看府里把简三夫人关了禁闭,也不由松了口气,要知道现在简三夫人虽然不敢找她大麻烦,但小麻烦不断,现在关了起来,她总算是过上了难得的清静日子,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于是与简四郎关系便更好了,人不多久也恢复了元气,大概是心情好了,身心愉悦,于是不多久,就查出了有孕,喜的简安宁送了许多的人参燕窝等给张氏,让她好好养胎。当然这是后事不提。
当下简三老爷处置了简三夫人,又派人去问人牙子卖给了谁,想将孙姨娘买回来,免得简安妍回来不好交代,。
那人牙子自然说了实情,简三老爷这才知道人竟被简安宁买走了,便过府找人。
如果说简三夫人像神经病,让人很烦的话,对简三老爷,简安宁一想到他对简安英的偏心,就只剩厌恶与恶心了,毕竟没人喜欢这种宠妾灭妻、宠庶灭嫡的人的,况且她觉得简三夫人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神经质的模样,简三老爷的所作所为占一大部分原因,是罪魁祸首,所以要不是有事,她还真不想见这个人。
但人家既然说是为了孙姨娘的事来的,简安宁说不得还是得见见他,好将事情交代一下。
且说自简安宁出嫁后,除了回门、王爷丧葬等场面上事,简三老爷这还是第一次正经见到简安宁。
看着眼前表情有些冷淡的大女儿,简三老爷心头微有些不舒服,暗道还是二女儿好,二女儿每次见了他,都是笑容满面的,哪像她啊,这样冷淡,看着就让人不喜,这也让简三老爷暗暗觉得,看简安宁这样,也莫怪他只喜爱二女儿了。
——简三老爷估计是从没认真看过,曾几何时,前任简安宁也会用着孺慕的眼神看着他,但换到了什么呢,不过是简三老爷的不喜和拿着简安英跟她比较,然后骂她不如简安英罢了,于是随着年龄渐大,前任简安宁便慢慢地不再用那种渴望得到父爱的眼神看简三老爷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多么敬爱简三老爷,简三老爷也不会喜欢她的,于是前任简安宁变的沉默了起来。
至于前任简安宁死后,现任简安宁上场,看过简三老爷几次明显偏爱简安英的举动后,对他已无半点好感,自然更不会朝他笑了,所以便让简三老爷觉得,这女儿不好,让人不喜。
有一种人便是这样,当你对他好时,他永远不放在心上,但是当你对他冷淡时,他倒是能将你的不好记得清清楚楚的,然后心怀怨恨,毫无疑问,简三老爷就是这种人。
不过简安宁并不打算改变,反正前任不是对简三老爷非常好么,不也没换来任何亲情,还经常招骂,既然左右讨不了好,还对他好干吗?没有意义嘛。且她如今已是王妃,更没必要拿热脸贴他冷屁股了,所以简安宁自然不会讨好简三老爷了。
听说孙姨娘是你救了?人呢?简三老爷问道。
本来简三老爷跟简安宁见面,要先行国礼后行家礼,也就是,简三老爷要先给简安宁行君臣之礼,简安宁让他免礼后,简安宁再给他行父女家礼,但简三老爷这会儿看简老太爷这个讲规矩的人不在跟前,哪愿意给简安宁行礼,一进来就拢着袖子问起了孙姨娘的事。
简安宁看简三老爷不给自己行礼,不由撇了撇嘴,暗道谁稀罕呢,不行刚好,你不行礼,我也不用行了,反正上行下效嘛,于是也不给简三老爷行礼了,听了他的询问之后,便将她搭救孙姨娘前后的经过说了下。
简三老爷看自己不行礼,简安宁竟然也跟着不行礼,不由大怒,但因自己违规在前,也不好责骂她,只能心中不快,粗声道:把她叫来,我带她回去。
简安宁听他这样说,不好说孙姨娘如今已是自由身,她并不想回去,你也就随她吧这样的话,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她没兴趣搀和,且,她也不想跟简三老爷揪扯不清,于是便没说什么,只道:那好,我让人将孙氏找过来,你亲自跟她说吧。
于是便让人将孙姨娘请了过来,好在路近,请来也快,怕孙姨娘应付不了简三老爷,便将简安妍也请了过来,让他们一家三口自行解决去。
孙姨娘看简三老爷来了不由有点惊惶,毕竟多年淫威,她向来是下等人,看到简三老爷能不惊惶吗?但看女儿站在一边,想着女儿马上就是五品诰命了,再加上自己又是自由身,怕他什么呢?于是胆气壮了些,便道:既然太太将我卖了,我便不是简府的人了,哪来回去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