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良见人越来越多,老脸也有些挂不住,质问郝仁道:“郝仁,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问着,就见一个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出门才回来的郝珠。舒悫鹉琻
郝珠手上提满了东西,身上是一身刚买的绵绸的褂子,俗气的紫红色,衬着她那黝黑的脸庞格外的难看,可是她却觉着十分的美,还雇了辆牛车回来,一直让人送到她家门口,她本想着一路进村好好的炫耀一番,却没有想到村里都没人,到了家门口才知道,人全都跑到了她家门前瞧热闹!
郝珠下了车,赶紧上前,正好听到郝仁说的那些话,一股怒气就从心底涌起,她本来就是个悍妇,嫁进潘家也就老实了几年,之后几年都是她当家作主,强势惯了,如今一听到潘良要休了她娶小妾这话,二话不说就挤了进去,将东西一放,掂高了脚尖,熟门熟路的拧了潘良的耳朵大声叫道:“你说什么?你要休了我?谁给你的天大的胆子?”
潘良正恼怒着,郝珠一下子冲进了当着众人这么不给他脸,潘良虽然是老实人,可是也是有性子的,一下子就爆发了,猛地将郝珠推开,大声喊道:“你别听他胡说,可别上了郝仁的当!”
潘良也不傻,郝仁方才说那些话,如今他也回过味儿来,立刻说道。
郝珠却不听,她本来心里恼怒,这会儿又被潘良推开,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扯着潘良的头发又踢又打的,很快就打做了一团。
郝仁在旁边瞧着热闹,不时的添油加醋,“姑姑,姑父嫌你老了,说因为你潘家断子绝孙了呢!”
不能生是郝珠这辈子最大的心事,可是潘良说过不介意的,说要领养一个孩子的,可是如今,潘良却动了要娶小妾的念头。
若是富贵之家,娶个小妾也就罢了,可是前晌,他家已经是揭不开锅,要卖祖宗留下来的那两亩地了,若不是郝仁中了举,郝珠想到之前的怀疑,编了瞎话去哄骗郝氏,得了那银子……郝家是郝珠的娘家,自己的外甥中了举,连带着郝珠也觉着自己的身份上升了一等——这村里,那些之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听说她外甥给了她十两银子花,这几日都对她点头哈腰呢,她自己也觉着硬气!
论起她现在的娘家,潘良应该对她格外的好才是,可是如今,潘良却在想娶小妾!
郝珠越想越气,那手下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情面,一会儿潘良的脸上就几道血痕。
郝仁冷笑了一声,转身对瞧得欢喜的冷萍低声说道:“如何,让他们自相残杀是不是比你亲自动手还过瘾?”
冷萍望了一眼郝仁,见他薄唇勾着笑,笑的十分的阴险。
两人出了冷家村,身后,潘良跟郝珠还在争吵着。
“你不怕他们恼怒了,将那些闲话到处散播?”冷萍低声问道。
郝氏一听郝珠说的那些话,就给了郝珠十两银子,怕是这里面也是有些门道的!
冷萍又打量了郝仁,郝仁的确与郝蛋与石头他们长得不像的,之前倒没觉着什么,如今郝仁越大,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越发的凌厉,明明只是一个穷山村出来的,只读了几年书的山娃子,却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贵气。
难道郝仁真的是郝氏与外人所生?
郝仁见她的眼睛总在他身上溜,也就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什么,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冷萍的小脑门,一边说道:“你别跟着胡思乱想,我娘就是怕郝珠乱说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是了,只是她不知道,越是这般做,越是让郝珠与潘良得寸进尺了!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这下子就算他们出去说,乡人也不会相信!”
郝仁十分的笃定。
果然,那日郝珠与潘良大闹了一顿之后,立刻成为冷家村的热门话题,后来郝珠与潘良又上郝家门一趟,都被郝仁赶了出来,那潘良也就恼羞成怒,几次对外人说郝仁不是郝年亲生。
“是不是上次那举人外甥不给你找小妾,你就这样背后编排人家?”乡人对着潘良笑笑,意味很是明显。
潘良涨红了脸,指天发誓说自己说的是事情,可惜再也没有人相信。
郝珠却再也不敢提郝仁的身世,如今她是看明白了,郝仁有的是手段,而且若真的没有了郝家的庇护,潘良说不定会真的休了她!况且,那些话说出去,除了得罪郝家,没有一点好处!
当日郝仁如何的维护她,全村人都瞧见了,她再去说郝仁的坏话,那……
这件事情也就这样大闹一场之后平静了下来。
郝氏是第二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想了许久,去敲响了冷萍的房门。
冷萍打开房门,见是郝氏,也就让了进来。
冷萍了解郝氏的苦衷之后,其实已经不生郝氏的气了,只是那日闹得太僵,她也不想主动和好,因此这两日也没有与郝氏说话,吃饭都是让花儿给她端进来。
“郝珠的事情,我是不应该瞒着你,可是你也知道郝珠那个人,惯会胡说八道,她不是旁人,是郝仁的亲姑姑呢,最亲的亲戚说那话,就怕让有心人听了去,万一影响仁儿的前程……”郝氏低声道,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冷萍低声道:“娘觉着十两银子够堵住郝珠的嘴的吗?身正不怕影子斜,娘没有做过,又何必怕?”
郝氏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当时她只顾慌张,一下子乱了阵脚,竟然没有想到后果。
冷萍见郝氏愧疚的搓着手,顿顿,也就上前握住郝氏的手,“算了,事情过去就算了!”
郝氏一愣,见冷萍不生气了,也就欢喜道:“是我做的不错,那银钱是你的血汗钱,我却一次次的……对了,上次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要钱卖什么?还差多少?我手里还有二两银子,是花儿赚的,反正花儿还小,嫁妆以后再说也成!”
花儿之前日夜不停的做绢花好贴补家里,后来家里宽裕了,郝氏就将花儿的一部分钱攒了起来,打算给花儿准备嫁妆——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
冷萍虽然还差几两银子,可是她不能要一个孩子的辛苦钱,这二两银子,怕是花儿要挣一年多的!
“娘,我自己会想办法,花儿与郝蛋的钱,我都不要!”冷萍说道,“冷霸天要卖我家的房子与地,那是我家的东西,我想买回来!”
郝氏一听,立刻点头道:“是应该,好歹是你爹娘留下来的,你以后也能有个念想,不过那房子与地,应该不少银子吧?”
若是不值钱,当年冷霸天也就不会为了那些东西,将冷萍赶出家门。
“是很贵,一百五十两!”冷萍低声道,忍不住撇撇嘴。
想不到最后还要从冷霸天的手里买回房子与地!冷萍舒口气,有些不服气。
郝氏一听要一百五十两,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许久说不出话来。
冷萍知道她心疼钱,也就再次说道:“卖鲜药差不多有五十两,我从华老板那里预支了五十两,加上家里的钱,应该差不多……”
郝氏犹豫了一下,也就说道:“萍儿,其实咱家的房子够大的了,也够住,反正你如今嫁进咱家了,那老家的东西……”
冷萍抬眸望向郝氏,眼神有些冷。
现代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赚了钱就替老公还房贷,可是到最后离婚的时候,婆婆与老公很决绝的将她赶出了家门,她一无所有!
当年那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爱她,最后还是那样的下场,更何况如今的郝仁,还是个喜欢与她作对的孩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郝家,自然想要个后路!
郝氏被冷萍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住了嘴,叹口气。
这家业是冷萍赚的,可是嫁进郝家,那就是郝家人,脑子里还能想着娘家的东西?若是小钱也就罢了,倾家荡产还不够,还欠了五十两的外债!
“娘,那房子与地买下来,是要在我的名下的!”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冷萍也就和盘托出。
郝氏又是一愣,这嫁了人的女人家,有谁要求过要自己的房子与地?不都是夫家的?反正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吗?
郝氏再怎么也是地地道道封建社会出生生长的人,自然不可能理解冷萍的想法。
“萍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自己没用,总给你添麻烦,可是咱们是一家人呢,你……”郝氏急声道,还以为冷萍在说气话。
冷萍坚持道:“娘,我知道这么做,你可能想不通,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r>郝氏为人软弱,听说郝仁奶奶活着的时候,没少受郝仁奶奶的虐待,冷萍可是新世纪的女性,她活着,不是为夫家当牛做马的,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虽然她已经将郝家人当做亲人看待,可是毕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各人之间,是依靠相处的,他们对她好,她自然会十倍回报,可是她也要为自己打算。
若她真的是这古代的冷萍,一味的依靠着婆家,说不定在郝仁中举的那一天,她就被赶出郝家的大门了!
郝氏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前些日子那花媒婆来,让你不高兴了,可是娘还是那句话,只有你才是娘的儿媳妇呢!过了年,郝仁也就十四了,娘让郝仁跟你圆房,等你们两个圆了房,你的心也就踏实了,以后再生个孩子,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郝氏摇摇头,转身出了冷萍的房间。
冷萍则一愣,圆房?她可不是因为没有与郝仁圆房才有这样的念头的啊!
下午的时候,黄连终于将种子送上门来。
郝蛋一开门看见黄连,忍不住吓了一跳,其实黄连的烂眼睑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过常年累月,怎么也会留下疤,再加上黄连身材瘦弱,一身黑漆漆的衣裳,站在门外无声无息的,让人一瞧,从会从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你找谁?”郝蛋靠着门不敢贸然将黄连放进来。
“冷萍!”黄连低低的开口。
郝蛋赶紧向院子里大声喊:“姐姐,有人找你!”
冷萍从屋里出来,一见黄连,心里就一喜。
这几日她没有去华药行,就是想等黄连前来,这下子终于等到了!
黄连一见冷萍,也就恭敬的行了礼。
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筐,药筐里全是一包一包的种子。看来这几天,黄连是回去准备去了!
“快进来!”冷萍见他大冷天还赤着脚,也就赶紧让他进屋。
黄连的年纪与郝仁差不多大,可是个头却跟郝蛋差不多,冷萍也就进屋,找了一双郝蛋嫌大,还没有开始穿的鞋子,先让黄连穿上。
“不……”黄连一怔,向后缩了脚,“脚脏!”
“没事儿,洗洗就行了!”冷萍去给他端了热乎的水。
黄连那双大眼睛里露出惶恐之色,似乎是受了惊吓,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后退。
“别怕,洗了脚穿上那鞋,不然会冻坏的!”现在已经过了霜降了,这几天天又阴沉沉的,怕是不久会下雪!
黄连还是摇头。
冷萍无法,也就不逼他,只是将鞋子塞在他手里,又将背篓里的布包一个个的打开,看着种子的成色。
成色不错,冷萍满意的点头,又想到这么冷的天,黄连赤脚走了这么远的路,虽然手里银子不多,冷萍还是给了他一两银子!
黄连揣着那钱,战战兢兢的眸色中终于有了一股亮光。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冷萍也就顺便问道。
黄连摇摇头,低声道:“就我自己了!”
冷萍又问道:“那你可愿意帮我种药材?”
她说好要去华药行帮着制药,可是这些种子过了这十月,就过了最佳播种时期了!
“种药?”黄连一愣,他从来不知道药材是可以种的,漫山遍野都是,还需要种吗?
“你来瞧瞧!”冷萍起身,带着黄连出门去,到了墙根下,解开蝎棚,让黄连望向里面。
“这么多蝎子?”黄连一怔,抬眸问道:“你也养蝎子?”
冷萍点点头,“养蝎子与种药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能大批的采收,保证供给!我见你十分的懂药,不如就在我家做事,一年一两银子两身衣裳,管你吃喝,如何?”
黄连眨眨眼睛,低声道:“我只会采药,不会种药!”
“有我在,至少你懂药!”至少黄连比袁奎这些一点都不懂的强一些。
黄连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我得回去想想!”
“好,不过要快,过些日子我要出门,家里这边得有个懂药的人看管!”冷萍说道。
黄连也就点头。
黄连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看了那一眼蝎棚,唇角抿的紧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
时间紧迫,冷萍取了柴胡、白芷、黄芪等种子,开始育苗,幸亏前些日子袁奎跟曹大鼻子早就支起了油布棚。
郝氏看着冷萍忙忙的,心里越发的不是个滋味,想了好久,也就下了决心,晚上将郝仁叫到了房内,说了冷萍的打算。
郝仁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只是淡淡的扬眉。
“你别怪萍儿,你也知道,自从你中了举人,外面有多少的闲话,说萍儿配不上你之类的话,也难免萍儿心里会难受!再说那钱是萍儿赚的,她愿意买回她娘家的房子与地,也是应该,反正以后那东西她也不能给别人,还是咱家的!”郝氏如今怕郝仁会胡思乱想,倒想着要说服郝仁。
“娘,我没打算花她的银子,以后她自己的银子,自己放着就好,如今我的字画也能卖钱,等过些日子,选了官,我有了俸禄,够咱们家用的了!”郝仁低声说道。
郝氏一愣,欢喜道:“你愿意选官了?不向上考了?”
郝仁点点头。
郝氏立刻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郝仁笑着,眸色却一暗。
夜深了,郝仁起身向后山的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中展翼一身黑衣静坐在树下,等着郝仁前来。
郝仁走到展翼面前,也坐下来。
“今晚上你的气十分的不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展翼缓缓的张开双眸,低声问道。
郝仁低声道:“我答应了娘不去考殿试!”
展翼身子一僵。
郝仁转眸望向展翼,“师父应该很失望吧?”
展翼眸色一暗,却没有开口说话。
“师父曾经说过,等我中了举人,师父就会告诉我一个秘密,如今是时候了吗?”郝仁静静的开口。
与郝仁相比,展翼却开始烦躁。
“是与我的身世有关吗?”郝仁低低的开口问道。
展翼脸色再次一变,可是却没有否认。
郝仁望着天,快要进十一月了,到了晚上就十分的寒冷。
“师父不要守在山上了,山上冷!”郝仁低声道。
展翼一愣,望向郝仁。
“我一早就想过,小时候遇见师父,不一定是偶遇!”郝仁又道。
展翼舒口气,“公子果真是聪明!”
郝仁一愣,“你叫我什么?”
“公子既然已经猜到了五成,那也就是时候了!”展翼低声道,“公子非常人,身上也有血海深仇,展翼守护公子十三载,不为别的,就为公子能成为人上之人,得报主子的血海深仇!”
“你口里的主子,是谁?”其实来之后,郝仁也是不确定,却没有想到展翼竟然如此痛快的承认!
“关于这点,还不到时候,公子只需要知道,公子必须要去考殿试,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人上之人!”展翼沉声道。
“你不说我不会去的!”郝仁沉声道。
展翼勾唇,“公子最后会想通的,因为公子也不甘心就此埋没了自己的才能!”
郝仁一怔,他记起了上次云深压住他的名字不准他参加科举的事情来,也是展翼说服他协助衙门破案,让巡查的李言贞大人赏识,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落进了展翼的布局之中?
从小到大,郝氏都是教导他凡事不可强出头,在人堆里不要太扎眼,可是那次站在公堂之上,全部的人都藕注视着他,还有冤者那感激的眼神,让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有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r>展翼一下子跪在了郝仁的面前,“请公子相信,展翼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主子!”
郝仁面无表情,只是缓缓的握紧了手指。
清晨的时候,郝仁被冷萍的唱歌声吵醒,他躺在床上没动,眼睛却干涩。
昨夜他回来的很晚,躺在床上就一直没睡,脑海中反复的在想展翼的那些话,究竟他的身世有什么大的秘密?
如果那个养育了他的郝年不是他的亲爹,他的亲爹又是何人?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冷萍高亢的歌声从院子里传出来,间或还有石头与花儿打闹的声音。
“哟哟,出卖你的爱,逼着你离开,看到痛苦的你我的眼泪也掉下来。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郝仁正好下床,突地传来郝蛋说唱的声音来,他一怔,当场石化。
这几个人,一大早就这么热闹!
院子里,冷萍一边带着郝蛋等三个人跳着广场舞,一边与郝蛋担任主唱,玩的不亦乐乎。
“萍儿,别整日的爱啊爱的,多不含蓄……”郝氏正向屋里端汤碗,听着那歌词,忍不住红了脸,赶紧说道。
冷萍哈哈的笑起来,对郝蛋、石头、花儿说道,“那咱们跳骑马舞吧!”
三人立刻来劲儿,跟着冷萍岔开双腿,交叉了双手,在铺满白霜的地上欢快的跳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因为冷萍的提议,郝蛋三个孩子却喜欢上了早起,每日起来都跟着冷萍跳舞做运动。
郝仁披着棉袄出了门,站在门口,望着欢跳的四人,忍不住扬扬眉,这四个人,还挺会玩!
“起来了?快去洗漱,吃饭了!”郝氏放下汤碗,细心的帮郝仁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说道。
郝仁点点头。
郝仁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将郝仁拉进屋去,低声问道:“夫子那边,是不是没有去谢师?”
郝仁点头。
郝氏叹口气,搓搓手,低声道:“一会你来我屋里拿上二两银子,这次一定要去瞧瞧夫子,不要让人家说咱们忘恩负义!”
郝仁也就点头。
冷萍带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也就去洗漱,吃饭的时候,也就说了年前一个月要在华药行帮着华英制药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暂时让桃子帮着郝氏。
“去吧,让仁儿陪着你去,你一个女人家,我总归是不放心!”郝氏说道,暗地了扯了扯郝仁的衣襟。
郝仁反正在家里也没事,选官的结果,要年后才能公布,去城里散散心也好,当即也就点点头。
冷萍知道郝氏自从她要自己买房子与地之后,就怕她与郝家分了心,这是借机要郝仁与她培养感情,当即也不好拒绝,也就点点头。
买房子的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她因为郝珠的事情耽误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她今日一定要先去瞧瞧的,只是这银子还没有凑齐……
冷萍扒了几口饭也就没有心思了,起身进了屋。
郝氏瞧着冷萍的背影,再次压低了声音对郝仁说道:“怕是上次花媒婆来提亲的事情,让萍儿伤心了,这次出去,你好好的哄哄她!”
郝仁知道郝氏这是误会了,冷萍一定是想到了手里银子不多,所以才会没有心思吃饭,却让郝氏误会冷萍是不愿意郝仁跟着去。
“娘,你别操心了,我有的是主意!”郝仁拍拍郝氏的手。
郝氏这才点点头。
进了十一月,天越发的冷,郝仁赶着车,冷萍坐车,忍不住便扯了被子盖着,也不管路上的人怎么瞧,只图自己舒服。
郝仁对这样脾气的冷萍也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赶着车先去了城里。
“你等等我!”冷萍跳下车来,进了牙行。
牙行里的老成这几日早就急得团团转了,说好了前两天就拿钱来的,谁知道冷萍却几日不见光景,
冷家大宅那边还派人来催,说是再不交钱,就要卖给别人了!
“成大叔,是我!”冷萍一身女装站在老成的面前。
老成一愣,眨巴了眼睛,仔细的瞧了,这才认出冷萍来,赶紧将冷萍让进后堂,低声问道:“原来是位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你哄骗在下玩是不是?说好前两日就要成交的,怎么突然连人都找不到?”
冷萍抱歉道:“家里遇到一点事情,银子凑不齐,所以……”
老成这才哦了一声,问道:“如今可齐了?冷家大宅那边来催了几回了!”
“还差一点,这次来,就是想麻烦成大叔再去问问,这价格可还能再便宜些?”冷萍抱抱拳。
老成叹口气,这才说道:“行行行,我也想做成你的生意,我再去问问,可是我要去哪里找你?”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会在远城的华药行,若是有消息,成大叔派人去找冷萍也是了,只是成大叔记得,一定不能让冷霸天知道是我要买这个房子!”冷萍说道。
老成点点头。
从牙行出来,冷萍与郝仁也就出了城去了远城。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上,一位黑色锦衣的三十岁左右的公子,望着逐渐远去的牛车,唇角微微的勾起。
“爷,打听清楚了,另外一个买家就是冷姑娘!”五福进来,望着逐渐远去的牛车低声道,“不过冷姑娘的银子似乎不是很够,这次去牙行,并不是交付银钱的!”
“知道怎么办吧?”司徒展宸缓缓的抿了一口茶。
五福赶紧应着。
放下茶杯,司徒展宸忍不住苦笑,他这是干什么,皇上那边催的很紧,他却有闲情在这儿等着那个人出现,想想还真是……
司徒展宸缓缓的摇摇头。
华英对于冷萍的到来自然十分的欢喜,让人安排了房间,是一进一出的小院子,任凭冷萍自己支配。
“你住在这里吧!”冷萍指了指不远处的厢房,“我要制药,可能很忙,你自己照顾自己!”
郝仁勾唇,“我知道!”
冷萍也就不理他,拎着行李进了门。
华英给派了一个小丫鬟伺候冷萍的起居,可以看出对这锡粒散十分的重视。
安顿好之后,冷萍就去了华药行的药房。
华药行作为附近几个城市最大的批发药材的店铺,制药房自然是最大的,而且药材在炮制过程中,因为材料以及炮制师傅的手艺不同而药效不同,所以华药行里,除了最先进的炮制工具,就是手艺最好的炮制师傅。
华药行里年纪最大,资格最老,手艺也最好的一位炮制师傅姓黄,据说那炮制手艺是前朝最有名的一位炮制大师传下来的,叫做谭公,黄师傅是那谭公的关门弟子,对各种药材的炮制都十分的精通,在华药行的地位也自然超然。
听说东家这次又请回一名炮制师傅,而且是重金聘请,那黄师傅早就有些不服气,想要见见这位能人。
“黄师傅,这位就是冷姑娘,咱们东家请来做锡粒散的!”带着冷萍前去的药童连忙将冷萍介绍给那黄师傅。
那黄师傅抬抬眼,突地将一麻袋药倒在了桌上,抬眸笑道:“这位小姑娘,咱们制药房有制药房的规矩,不管你是怎么进来,先认药,若是通过了,这药房里的东西随便你用,人随便你指派,但是若是一个只是来骗吃骗喝的,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那药堆了一桌子,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有几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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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赶,去接孩子,没有来得及捉虫,晚上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