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吹得院中的银杏树吱吱作响,那薄透的窗纸也好似再难抵那寒风,哗啦啦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被撕裂开来。
后院的小池塘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枯叶,没人想起来去清扫。空旷的院子,只听得见那料峭寒风。
小桃,紧紧跟在小姐边上,随着吴嫣然的目光看着那小池塘。想到以前老爷有个小妾就是淹死在这塘里,身上一阵阴寒,忍不住的拢了拢棉衣。
吴嫣然收回了目光,瞥了边上的丫头一眼,淡淡道,“去把小兰给我叫来。”
那丫头不敢迟疑,怯惧的看了一眼那池子,连忙跑开了。
宝儿又去了一趟华商街,带着给他们买的一些被褥。已经是寒冬,他们没有钱去买多余御寒的衣物。
看着因为建寿祠而沦落在此的年老村民,宝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快到年关了,本是可以子孙绕膝,合家团圆的,就是因为一份所谓的寿礼,断送了几百口人家的安乐。
瞥向一边的成堆的枯草,宝儿灵机一动。如今正在建寿祠,需要大量的绳子。他们完全可以编制草绳卖给官家,乐墨现在正好有职在身,大可以让他们收购这里的草绳。
如此一来,大家也不用每日颓靡的闲度了,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养活自己。
宝儿留着小康子他们在那施粥,自己先回了凤衣阁。只是乐墨没在,现在正是晌午,街上来往的人很多,也不便各处去找了。
“小姐,就是这儿,这可是桃花镇最有名的衣裳铺子。”春花献宝似地给慕容烨华介绍着,秦管家吩咐了,不允许引着小姐到处乱跑,也只能逛着近处的铺子了。
慕容烨华瞅着那半掩着的门,古怪的瞥了瞥牌子,“凤衣阁?不是很火吗,为什么还半掩着门?”春花还没来得及回答,慕容烨华就指着她脑袋斥声道,“好呀,你是不是和那秦老头串通好了,就怕我跑远?你说!”
春花赶忙摇着头,此时那半掩的门正好开了,虎子抱着布匹出来了,放到了门口的马车上。
屋里衣架上的样衣,打着光,色泽款式无一不吸引了那正站在门口的人。
慕容烨华从没见到过这样好看的衣服,惊呼一声,立马冲了进去。虎子想喊住人也来不及了,见木槿去招呼了,也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了。
慕容烨华拿下那衣服,一件件比划着,木槿忙笑着招呼,“小姐,我们今天的订单已经满了,您明天早些来吧!”
慕容烨华没空搭理,对着那一侧的铜镜,依旧比划着。木槿蹙了蹙眉,忙上前又说了一遍,却被那站在后面的春花给推到了一边。
“我们家小姐看上了是你们的福气,还不想卖啊?你们怎么做生意的?还想不想干了?”春花高昂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麻雀。木槿想要反驳,就想到老板的教导,有些僵硬的挤出来一丝笑容,语调清直道,“对不起,我们店里有规矩,每天五十件,多了不受,还请明天再来。或者你们现在赶去华清街,那边的凤衣阁或许订单还没满。”
春花刚想说话,慕容烨华就转了过来,面色傲慢道,“好大的胆子,说吧,想要多少钱,这些我全要了!”
“哟!这回是带足钱了吗?可别又是空口大话吧!”木槿见老板过来了,忙跑到宝儿边上,底气十足的瞅着那已经变色的两人。
慕容烨华看到那张难忘的脸时,愣了一愣,撇下了手中的衣服,立马炸毛了,捋起袖子就扬起拳头冲宝儿冲来。木槿吓了一跳,想要挡到宝儿面前,却被宝儿拉开了。趁那女人冲来的瞬间,宝儿毫不犹豫的一个侧踢。
“啊!”人顺着那力道压倒了一排衣架,埋到了一堆衣服里。宝儿看着那掉落的样衣,微微蹙了蹙眉,急声道,“虎子,过来把人拖开,可别把咱们衣服压坏了。”
春花呆了一会才在自家小姐那杀猪般的哀嚎声回过劲来。支吾的指着宝儿,见宝儿眼中透过来的厉色,立马收回了指头,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把自家小姐扶了起来。
虎子可是一点也不马虎,把那还在坐着的人拖到了一边。慕容烨华再也力气反抗了,捂着肚子怪叫。
听着响动从后院出来的冬梅和海棠忙把掉落在地上的样衣捡了起来,小康子扶起了架子,还趁机白了一眼那哀嚎的女人。他家老板真是厉害,这种把尾巴敲到天上的人就活该被踹。
宝儿无趣瞥了那歪在门边的人,上一次就因为她差点耽误了李雪鸢的病情,这一次,还敢来惹,不给她点教训,还真以为她自己是天王老子啊!
当然,力道她倒是有掂量的,也就是躺个三五天罢了。当然不能把人踹出毛病,否则,岂不是还要添上医药费了,那可就亏本了。
慕容烨华被抬回宅子时,立马疯了一般,也顾不上疼了,喊来了侍卫,就要去报仇。还没到门口,就遇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慕容清。
“这是要干什么?”慕容清阴沉着脸瞅着那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妹妹。
见到自家哥哥,慕容烨华推开了一边丫头的搀扶,扑到了哥哥怀里,呜呜的哭着。慕容清皱了皱眉,想要把人推开,却被抓住了衣襟。看着那梨花带雨的小脸,还真是不忍心了,毕竟是亲妹妹。
“怎么了?”依旧一副阴沉模样,微掀了掀眼皮瞥了边上的丫头一眼。
春花立马颤抖抖的跪了下来,“回少爷,小姐和奴婢去凤衣阁买衣服,那老板非但不卖,还……还踹了小姐。”说完,立马垂下了头。
慕容清紧抿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几不可察的弯了一个弧度。
“秦叔,去请大夫来。”
那躬身立在一边的侍卫都不知该如何办了,相互望了望。领头的见秦管家给了个眼色,立马会意,带着一帮人悄悄退下了。
慕容清把人推给了一边的春花,理了理袖子,转头又出了门。走到门口时,想到了什么,又退到门里,对着守卫道,“没有我的吩咐,仍何人都不准出了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