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肚皮争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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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孀妇少，无子吊人稀。【\/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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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男急匆匆地回到东北角小院。
刘氏与其两个嫂嫂说着私房话儿。一个是长嫂，另一个是玄嫂丁氏。
刘氏为继室所生，其上还有一个同母小哥，叫刘聚林，娶了丁氏，他们兄妹二人与刘聚兴等几人并非同母。因刘家兄弟姐妹多，当年刘家长辈去世时，遇难后的家业分得七零八落，彼时刘聚林兄妹甚小，自是被兄弟们欺负，且生母在家中也作不了任何的主，刘氏才被其长兄送到苏家来。
朴氏生日宴，只发了一张喜帖给的刘家当家人，收贴的自是刘氏的长兄刘聚兴，来的是大嫂夫妻；正好是苏端铭接玺书，丁氏夫妇便也前来恭贺。
六年前，那一场大火，将刘家茶园烧了大半去，刘家交不出茶来，一下子赔了大半家业去，烧得半残的园子几年都没得产出，刘家老太爷也立马过世，刘家大郎接手这烂摊子，无能为力，再加上众兄弟吵闹着要分家，债务却有一堆，于是只能变卖茶园或者铺子。
苏家便是在那个时候，出手的。将烧过的茶山半价买了去；可刘家应允客商的茶叶却依然是无法补足，赔了大笔钱外，还有些茶叶更是要向南江府另几大茶商买。此时其他人家自是抬高了价码，活活将刘家逼。刘家要想继续在茶叶这行里经营，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高价买茶来完成原先客定的契；
二是将这些订契与客源低谦的转让给其他几家。
其他几家着意抬价，所以迟迟不出手，刘家不得已，求到苏家门外，抬出过世的老太爷的交道，苏端铭帮了忙，不过这个“忙”，却是让刘家依然损失不少。所以刘家开始是感恩苏家，赶紧送了刘氏到苏家来；只是现下看来，刘家不少人认为苏端铭用心过奸，认为自家并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反而是硬送了女儿上门。
现下，刘家长嫂抱怨的便是陈年旧事，刘氏手里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过去的事在她来说很痛苦，并不希望这个推自己到苏家的女人喋喋不休地提起来，怨苏家又如何？
商人本来就是着的利。刘氏对自家几个大兄弟营商的本事其实也不屑，不是被苏端铭赚了去，也是被其他几家茶商得了便宜去。
“苏家现下风光，哼，想当初，可是远不如咱刘家！苏端铭以前来咱们家门上，咱们老太爷也不是能见便见的。如今可了不得了，人家坐上第二把交椅了，早就没把咱们瞧在眼里了……”
刘氏做为苏家姨娘，对着这个话题，只能不接腔。【高品质更新】
刘家长嫂就说得越是来劲，继续抱怨道：“哼，想当年，若不是苏家将咱们北地的客户赚了去，哪里能让他今日便宜地得了皇帝的敕书？这本来就该是刘家的荣耀，白白地便宜了他……”
刘氏将头扭过去，招呼小嫂丁氏吃桂花茶或茯苓膏。
刘家长嫂说得口渴，也端起来喝了，嘴暂时停了抱怨。一边喝，一边环视小姑子的屋子，自然是远比在东院瞧得的朴氏富丽堂皇的摆设要清淡得多。于是才闭上的嘴又开始说起眼红的话来：
“小妹你到苏家也好些年头了，怎么这屋子同当初嫁过来时一样？苏家甚是有钱，只瞧东院，可是排场好大啊。”
“那是人家好福气，有个好姨母为其争得少奶奶身，我可是贱命一条，比不得。”刘氏一听她提这些，就想到当初被她挤兑着出门硬打发到苏家来，刘家利用苏家想找人生儿子时机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抬了过来，结果苏家差点儿没接，好生掉自己的脸面。这些事，刘氏一直耿耿如怀。
刘家长嫂脸一拉，道：“我也没说你什么，小姑也用不着这般口气。再说，我也是为着小妹你着想……”
刘氏不想听她唠叨，现下可是在苏家，再不象当初在刘家要受她摆布，于是直接打断道：“大嫂忘了，当年我怎么过来的？既没有三媒六聘一说，也没有苏家派人抬轿子，苏家给我口饭吃，我就感激不尽了，哪敢与东院比呢。”
刘家长嫂得了个没趣，心里很是气愤，明明是她自个不争气，将她送过来，半点儿也没帮到家里，白费自己一片辛苦了。“你这是怨我与你大哥？你也不想想，当初家里都什么样的光景了，也只你合适，再说你前头讲的那个人家都退了亲，你再嫁本来就难。在苏家做姨娘，可不比在哪家做正室差，瞧你这吃的便是蜜炼茯苓膏，穿的是上品妆花绫罗裙，用的是金边白玉瓷，哪样不比咱们家好？便是当姨娘，你也是个享福的。弟妹，你说我可曾亏待了她？她要是个知恩的，怎会一肚子怨气待我？”
刘氏一听她这话，好似要自己对她感恩戴德一般，哪可能？她心里一直怨恨着刘家几个长兄，若不是自己心底宽，焉能有现下平和的日子。
丁氏在一旁瞧得，赶紧和稀泥道：“大嫂，小妹，事情已然这般，提过去的到底是伤和气，毕竟是一家人。小妹，今儿个难得大家聚一起，好说好聊。”
刘家长嫂却起身了，一摆裙子，怒道：“算了，这里不欢迎我，我可不能厚着脸皮在这呆着。只是，小姑我也提醒你一句：你认为我们将你送过来是亏欠于你，可是你不妨也自问：你现下处境得天独厚，要是争气些，生出一个儿子来，亲生的怎么也胜过了过继的儿子，苏家还不把你捧到天上了？！”
刘家嫂长嫂一走，丁氏强笑着给小姑陪了个不是，道：“你也知她脾气大，当年就对咱们没好脸色，现下见得你家老爷竟得了封赐，自然眼红得紧，说话便是难听，你要是在意生气了，那可就如了她的意。”
刘氏抹了抹泪，道：“小嫂子，也只有你知我为难之处。旁人瞧得，都以为我过的神仙日子，却不知……”
丁氏劝道：“晓得，我再晓得不过了。不过，为嫂也劝一句：她方才真是有一句没说错，你现下年岁正好，生个孩子，在苏家岂不是母凭子贵？比东院自然要强出不少。”
刘氏垂下头，眼皮往下一拉，翻了个白眼。半晌才道：“老爷的事，前头几个都没有生出个儿子来，只怕我这也是无子的命了。嫂子，你莫说了……”
丁氏也跟着唉声叹气，道：“先前听说苏员外竟然在南院研丹，我就想着小妹你能得个喜事，后来才晓得，另弄了女子进来，我与你哥啊，替你捏了一把汗。万一南院里有人怀上了，你咋办？唉……”
这个问题，在起初，刘氏也想了很久，异常地担心，所幸是南院一个也没有消息。另外，她也不认为是自己肚皮不争气，这么多女子，这些年来，一个也没怀上的。
丁氏听她这么说，一时脱口而出：“可是苏员外年老体弱，不行了？”
刘氏满脸通红，将脸转向一旁，不接这个话。
丁氏瞧着这神色，寻思着事情怕是床上还行，那就是外头传的那话是越来越真切了。“听说一头牛只耕地，却不下种，也是个问题。唉，小妹，你命若真是这样，也莫忧心，只要你侄儿争气，日后你养老自有我们安排。”
刘氏点了点头，心下却不以为然。当年被迫抬到苏家，自己同母兄弟也没个话说，无能为力，今日嫂子的话诺，只怕也是空口说说，安慰自己罢了，侄儿还小与自己也没见过几次面，哪来的亲近？真到了那一天，侄儿只怕连来问一声都难。
她长长地叹口气：幸好，自己一早就安排了。
丁氏说这些便宜话，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她现下有求于刘氏，以为她被自己一腔深情说动了，于是道：“现下咱们家中那几亩茶园子，打理得这些年，一年也能产出几百斤茶叶了，你看，要不与你家老爷说一说，他们家走南边，我们也搭着一道？”
刘氏张大了眼，看着嫂子提出的这个让自己为难的事来。“这？，老爷本来就很少来我屋里，既便业了，也绝口不提外头的事。”
丁氏讪笑道：“好歹你与他有百日恩，你帮忙说句，成与不成，咱听天由命罢。”
刘氏微微地点了点头，“嫂子，这事你让哥哥不如找外头的管事，也比我这里说，稳妥些。”
丁氏以为她答允了，满心欢喜道：“外头的管事？小妹说的是就你们家那个义子苏润春？那是个不好说话的，你哥找了他好几回，不是去了南边，就是拒不见人。不过几百斤茶叶，又是亲戚的，求到他门上，他却这般。这些下人可是给外头我们脸色瞧。”
刘氏听她提到苏润春，没接腔。苏润春不过弱冠，却是倍得老爷器重，苏继春不能做的事，全由他来承担。苏端铭本来是想栽培他来帮着苏继春打理这个家业的。不过，只怕东院朴氏肯定不会放心让苏继春全盘接了外头事项，否则也不会急着与太太抢家里的管事权了。
丁氏临走时，再三提醒小姑莫忘了自己嘱托，又说了一句：“小妹，想法子弄个孩子罢。如男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郎中，我再与你寻个好郎中找点方子，给你或者员外补补……孩子要紧。”
刘氏听到这话，略有些板着脸道：“有劳嫂子，这事，也急不来。”
丁氏见说她不动，怕再说多了，她又闹脾气，心道：现下不着急，等来日有你的急。
如男悄没声息地进来，眉眼间的忧虑到底是没瞒过十来年亲近的小姐。刘氏道：“你去了一趟东院，发生什么事了？”
如男脸上有薄怒，道：“那个老不死的柯氏，竟然说小姐碍着了东院，朴氏提防小姐，你说可气不可气！”
最要紧的是：现下关起院门来，过自己的米虫日子，怕是到头了。又要受人摆布与算计了。
刘氏愕然。“我们做茯苓膏，讨好她不成，倒是让她注意了？她还说什么了？”
如男见她一脸担心，忙缓解了一下口气道：“便是怕小姐生个少爷，东院在苏家没位置罢了。小姐，咱们原来的想法，只怕……”
刘氏有点儿发痴，喃喃地道：“我，我去哪里弄个儿子来？老爷又不来，来了，也……”
如男见她脸色发白，赶紧哄道：“咱们在外头置地，大不了以后我与小姐搬出去过日子，胜过在这里提心吊胆地……”
刘氏呆愣愣地斜倚在罗汉榻上道：“容我想想。”
如男道：“咱们搬出去，正是巴不得。小姐，出去了自然好，有我呢！”
刘氏却是不得不想，她问如男道：“你晓得前几个还没姨娘身份的那些女人，出了苏家后，是不是太太给指的亲？”
如男这才明白求过来，立时有些慌了。“咱们，咱们求太太别给小姐定一门亲便是了，我们，我们与老爷要一纸休书，离了这地儿……”
刘氏摇一摇头，大祸来临一般，道：“哪里有这么简单。”一想到柯氏与朴氏要算计自己，她咬紧了唇，道：“她不放过咱们，咱们也不让她们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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