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儿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只会出现在梦中的身影——伟岸,宽广,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只见来人也正面带惊异的神色看着午儿,两张相似的面容,同样五官分明轮廓突出的脸颊,深邃黝黑的圆眼睛,正气凛然!
“大将军!”有人喊出声。
“是秦大将军出手了!”
“一拳打死奔马,秦大将军的神力果然名不虚传啊!”
……
柳新雅紧张的盯着午儿,深怕她激动之余,失态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强撑着吓软了的腿,上前拜见秦大将军,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多谢大将军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
来人正是秦铁虎秦大将军,柳新雅的话无疑证实了,是大将军徒手一拳击毙奔马的壮举,成功转移了众人对午儿的注意。
午儿醒悟过来,连忙低下头,只是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茫然的恍惚。
秦大将军怀疑的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黑马,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拳头居然能击出这样的力道,深深看了一眼午儿,依稀记得这个小娘子也出了拳,不论她的力道产生了多大作用,就这份胆识魄力,确实比一般人出色许多!
秦大将军欣赏的看着午儿,神秘的骨肉天性间的联系,让他看着这个娘子有些熟悉,分外亲切。欣赏地赞叹道:“你这个小娘子倒也有些胆识!你叫什么?”
听着这个浑厚的声音,午儿全身颤抖,这个是——父亲的声音!
“我……我叫午儿,我阿娘说,我是正午出生的!”午儿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
秦大将军哈哈一笑,“我也是正午出生!看来咱们真的很像,连出拳都一样。若你不是娘子,我都有心收个徒弟了!”
远处平乐乡君皱着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狠狠的瞪了一眼表情讪讪的祝妈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祝妈妈委屈的抿着嘴,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谁想到秦大将军会出手!
平乐乡君眯着眼看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对着祝妈妈吩咐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那个拦马的小娘子什么来历,你给我查清楚!”说完。抬脚向将军走去。
祝妈妈恭谨的低头称是,仔细瞧了瞧午儿的相貌,只觉得十分面善,突然面色大变!
她正巧是少数几个知道秦大将军前夫人窦夫人其人的几个婆子之一。眼前这个午儿眉眼像极了秦将军,其他的跟窦夫人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如此像这两个人的孩子,只可能是当初怀着孕被赶到庄子里的窦夫人生下的孩子了,依稀记得是个女儿。算算年纪也该有午儿这么大了。
听说几年前,窦夫人带着孩子上门来求见过将军,被平乐乡君派人拦在府门外。后来就不知所踪,莫非现在是让孩子来认亲了?
祝妈妈深思了片刻,不懂声色的靠近“新醅酒楼”的伙计们。
平乐乡君浅笑盈盈的迎向秦大将军,“将军英武,多谢将军出手,挽救了数条无辜的性命!”说着,看了一眼凄然欲涕的萧裕凤,心中了然,上前关切地问了句,“你是萧三娘子吧?有没有摔到?”
萧裕凤正跪在小黑的边上,泪光盈盈地抚着它渐渐冷却的身体,她绝对不相信温顺的小黑会发狂,可是回想当时的情况,她又没有证据证明小黑的无辜!她伤心的想着,小黑是那么优秀的马儿,居然就这样丧命于此,它才刚刚成年……
“我没事……可是小黑……小黑它不知怎么的,突然失控……”酷爱马儿的萧裕凤伤心欲绝,喃喃地开口。
李莫离跟藏天第一时间赶到,跟将军告罪过后,就开始动手检查小黑的情况。
听见萧裕凤伤心之余的回话,对着乡君有些失礼,李莫离便开口解释,“她是本世子的表妹,第一次参加乡君的赛马会,刚刚又受了惊吓,失礼之处,还望乡君海涵!”
世子殿下亲自开口,维护之意非常明显,平乐乡君又怎么会不给世子这个面子,于是,她善解人意的说:“好在没有人受伤,可怜萧三娘子受了惊吓,世子不妨早些带她回去,赛马冠军的奖励,我会派人送到赵王府!”
“疯马差点伤人,如何能夺冠?还不知道是不是萧三娘子为了夺冠,对马儿使了什么手段呢!”围观的娘子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萧裕凤听了,悲愤的抬头,“你……含血喷人!”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但是这样的马儿夺冠,我们不服!”又一个娘子开口。
这几个娘子都是跟栖霞县主交好的,显然她们莫须有的指责都是为了让跑得第二名的栖霞县主能继续卫冕。
萧裕凤本来就不擅言辞,既悲伤小黑的死,又被这样污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藏天公子突然凉凉地插了一句,“我想,这匹黑马之所以发狂的原因在这里——”说着,掀开马鞍,只见一团带刺的荆棘赫然在目,将小黑身上马鞍落座位置下的皮肤磨的血肉模糊!
看到这个,所有人都明白,小黑发狂很可能是人为的!
萧裕凤顿时哭出声来,原来小黑受了这么大的痛苦,难怪它会那么不安的想甩下自己,是自己上马才磨压了荆棘,它是痛极了才发狂的!
“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为了赢故意放这个进去的!”说话的正是事情败露,还死鸭子嘴硬的栖霞县主。
“县主此言差矣!若是萧三娘子所为。她绝不会冒着自己被甩下马背,摔断脖子的危险,放这个东西来刺激马儿奔跑!”藏天不慌不忙的反驳,“我看,若不是萧三娘子骑术精湛,勉力维持,早就被摔下马了!所以。萧三娘子的夺冠名至实归,诸位可以想象一下,你们在这样一匹发狂的马背上,能维持平衡直达终点吗?”
藏天的话让栖霞县主跟她的拥护者哑口无言。
萧裕凤泪眼朦胧的看着藏天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多了一丝安慰,公子在维护着她!
眼看气氛僵持,平乐乡君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许是马棚管事不当心。马儿休憩的稻草中间混入了荆棘,又不巧嵌进了马按下。只是意外而已!好在萧三娘子骑术精湛,今年的赛马会冠军就是萧三娘子!”赵王跟齐王都不是好得罪的主,这事绝对不能闹大!
平乐乡君一锤定音,疯马事件暂告一段落。
秦大将军出席赛马会也只是为了爱妻助阵。对谁是冠军倒真的毫不在意,出手救人纯属意外,因此渐渐失了继续留在此间的耐心,对着平乐乡君温和的一笑,“夫人辛苦了!我军务繁忙。先走一步!”
平乐乡君是了解夫君的,他的性子能待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温婉的笑了。“夫君有事就去忙吧!”
秦大将军拱手像世子等人示意,便转身大步离开。
午儿痴痴的看着秦大将军高大的背影远远离去,这个伟岸的男子就是阿娘想了一辈子的良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可是他走的时候,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看向她!
平乐乡君微笑的眼神余光扫到午儿的神情,笑容不由的一敛,这个娘子孺慕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跟将军如此相像的样貌!莫非她真的是窦夫人留下的孽种?
柳新雅一直密切关注着午儿跟将军等人之间的互动,瞧见平乐乡君看着午儿僵硬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她也没料到午儿跟秦大将军居然会在这样瞩目的情形下相见,两人居然长的这么相像!
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午儿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但是午儿为了救她挺身而出迎向疯马的举动,深深震撼了柳新雅,她知道,若没有午儿那拳,就算秦将军出手,疯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倒,到时候不仅是她要受伤,恐怕马背上的萧裕凤也会受伤!
柳新雅心里更是明白,若没有秦大将军随后出手,首当其冲的午儿就是第一个受伤害的人,因为午儿一己之力也不能拦下疯马,不得不说,父女间天性使然,让秦大将军及时救下了午儿,也救了自己。
午儿为她奋不顾身,令柳新雅非常感动,同时又对午儿父女之间微妙的联系感慨万分!
可惜这样的父女相见,却不能相认!
祝妈妈跟“新醅酒楼”的伙计们闲聊了一阵,忍住心中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斟酌着向平乐乡君汇报的语言。
“那个叫午儿的丫头,果然就是当初窦氏带来的那个孩子!”祝妈妈屏蔽左右,向平乐乡君一五一十的汇报,“她前不久刚到那个酒楼做工的,之前一直在一个叫乌棚村的地方容身,是个孤儿!”
“这么说——窦氏死了?”平乐乡君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祝妈妈连忙点头,“应该是死了,奴婢已经着人去乌棚村打听了,详细情况很快就能知道!还有——”说着,祝妈妈有些迟疑。
“还有什么,大胆说!”平乐乡君知道窦氏的死讯,心情大好。
“那个午儿似乎继承了将军的神力!”祝妈妈心一横,快速说完。
果然,平乐乡君精致的妆容僵硬了,有些扭曲着,咬牙切齿的说:“你是说午儿跟将军一样——天生神力?”
祝妈妈点着头,“新醅酒楼的人都说,亲眼目睹过,午儿臂力惊人的事实!”
她话音刚落,一只越窑精品雨后天青茶盅就砸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