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开成冷哼一声:“方阳,你别以为认识几个混混就能耐了。”
我毫不畏惧地迎着他冷冽的目光,说:“三年前你把我弄进监狱,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你这就威胁我来了,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吗?俗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要不信的话动我试试看。”
何开成不说话,只皱着眉头定定看我。
片刻后,他突然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很好”,然后转身上车。
看着那辆大奔绝尘而去,我没急着回家,而是坐在绿化带的花圃边上,点了一根烟,开始分析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事。
近些年国内的治安很好,年年都在搞扫黑除恶,尤其是盛海这种大都会,白薇家里人是做正经生意的,应该不至于找人做了我,至少不敢真弄死我,可能会揍我一顿,然后给我穿小鞋,甚至会耍一些栽赃陷害之类的阴谋诡计。
还有宫正文,在泰国他吃了瘪,被揍得头破血流的,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等着我回国然后弄我。
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从朋友那搬出来,不能连累他。
去泰国前我从林洛水转过来的钱里面领了一万,其中五千换成泰铢,只花了不到一半,在清迈机场都换回了人民币,加上之前剩的五千人民币,现在一共还有七千多,够去找个合租房住了。
等下个月发工资就舒服了,btt那个单子虽然跟白薇预支了四万,但至少还有一两万可以领的,预支的那部分有三万在罗一正那里,用来调查宫正文的,自己急用的时候也可以拿回来一些。
就这么办,明天就去找房子,赶紧搬出来先,自己在朋友那住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有两个朋友群体,一种是罗一正和杜明强这帮在监狱里认识的,另一种则是坐牢之前的同学和朋友,其中的大部分在我坐牢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只有寥寥几个还一直跟我保持联系。
其中有两个关系最好的,一个在别的城市,另一个也在盛海工作,而且已经买了房,我现在就住在他家。
他叫徐哲,初中和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和我关系很好,在我坐牢的时候没有避而远之,反而经常往我监狱卡里面充钱,是真正的朋友。
刚出狱那会,我原本投靠了出狱更早的罗一正,那会儿我很颓废,整天喝酒抽烟过得浑浑噩噩的,后来清醒过来,想重新找工作认认真真生活的时候,徐哲劝我搬到他那去住,原因是罗一正的生活本来就很糜烂,我要是不搬走的话可能会更沉沦。
我认真考虑过了,也觉得自己住罗一正那不太方便,那家伙租的只是单间,又经常带女人回去,夜场的服务员、网红、女客人等等什么女人他都带回去过,经常弄得我很尴尬。
所以我搬到了徐哲那去住,房子是他家里付首付给买的,说不收我的房租,但我也说过一定要算房租,先记下,等以后挣钱了再还给他,包括他往我监狱里打的钱,都得还给他。
而且有一件我很尴尬也很过意不去的事:徐哲是跟女朋友一起住的。
虽说我和他女朋友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房子是三房一厅的也挺大,但我总感觉自己破坏了人家的两人世界,一直很过意不去。
现在口袋有钱,得赶紧搬出去了。
在路边抽完一根烟,我没急着回去,而是拐向了不远处的菜市,现在将近下午六点钟了,正好买菜回去做晚饭。
同时,我拿出手机给徐哲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我回来了,让他不用买菜了。
不久前误喝了雷云宝的迷药,并被白薇弄进拘留所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徐哲,害他担心了几天,出来后我告诉他,自己要去泰国几天,现在回来了也得提前通知他一声。
但徐哲没有接电话,一连打了几个也没接,可能正忙着。
我没放在心上,买好菜并回到小区已经六点半过了,这时候他可能已经回来了。
我拿出他之前给我配的钥匙,轻轻地拧开锁,推开门,突然听到了屋子里一阵激烈的争吵。
“徐哲,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方阳在我们这住这么久,我从来就没说过一个不字,现在我妈只是要来玩几天,就住几天而已,你这就不乐意了?”
我一怔,这是林静的声音,也就是徐哲的女朋友,她话里为什么会提到我?
只听徐哲无奈地说:“林静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不乐意了?我只是说你妈来了之后住小客房就行了,你明知道那间大客房是方阳住的,为什么非要把他东西搬到小客房,把大客房腾出来给你妈住?方阳回来看到了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我?”
“呵呵,徐哲你就是在朋友面前死要面子,方阳都在我们这住多久了?我们没收过他一分钱吧?连水电物业吃喝拉撒都没收过他一分钱,够对得起他了吧,现在让他住小客房很委屈吗?而且你看他都多久没回来了?谁知道又去哪醉生梦死去了。”
“林静你够了啊,他是我朋友,不许你这么说。”
“我就说!非说清楚不可,你以前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方阳最多就住一个月,等他找到工作就搬出去,现在都多久了?他工作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挺好的工作,结果呢?他又进了拘留所,而且是因为强姧进去的,虽说没几天就出来了,可他工作又丢了,照这么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才能搬出去住?况且,他是个强姧嫌犯啊,徐哲你就不怕……”
“住口,你说什么呢?他是我兄弟,兄弟,知道吗?”
“我管你什么狗屁兄弟,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大客房腾不腾出来?他到底什么时候搬走?”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了,黯然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故意推响门口,还抖了抖钥匙发出叮铃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