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彻骨的寒冷,仿佛将人的心肝脾肺都冻成冰块。
众人披上外套,勉强能够抵挡。
安楠说:“冷死了。”
西门财神道:“此物肉体虽强,但法术孱弱,加上海王号的保护,它奈何不了我们。”
鬼刀说:“它不必用法术杀死我们,氧气会消耗殆尽的。”
西门财神意识到了海王号致命的缺点,“有道理啊有道理,下次我可以考虑在海王号内种植绿色植物,达到氧气循环,无限使用。”
“哪里来的下次~!这次就要去阎罗殿报道了好不好?”安楠要气死了,“可恶可恶!”
悠远亘古的青州深海,浩瀚无垠的深海兽拉着他们缓缓行进。
海内死寂一片,但其实充满生机,有数十长的血乌贼发出荧光,奔涌而去;又有一群巨头鲸叱咤而去,掀起阵阵海尘。
海内本无尘,它们其实是遗骸。
哪里的遗骸呢?
古代神明的遗骸。
悠悠岁月,曾是谁破开混沌?又是谁为天下苍生拨云见雾?传说上古神明大战不断,它们的战斗惊破天幕,震裂大地。青海辽阔无垠的海域就曾是上古诸神的战场,它们的遗骸构筑了海底雄起险峻的峡谷。
“你看那片海峦,可像是某种上古生物的利爪?”
“嗯,是有点像。”
安楠说:“你们就没有半点紧张感么?啊、啊啊阿嚏!”
西门财神轻摇折扇,只道:“吉人自有天相,好比生活强奸了你,你也没办法奸回去,且看看它要把我们拖去何方。”
巨大的虎蛟挣扎着来到一片海底森林,四处苍莽无垠,冲天而起的海草海藤甚至将虎蛟全身遮蔽。那虎蛟扫视四周,不见其它深海生物,便将海王号卷到面前,西门财神立即发动!奈何虎蛟用手爪将海王号压得死死的,不停用利牙尝试啃咬,竟都无法破开海王号的防御。
它气得要命,却也毫无办法。
十六不禁有些好奇,便问:“这艘海王号究竟是用何物制造的外壳?”
“不如你们猜猜看呀。”
安楠道:“金刚石!你把它涂黑了。”
西门财神说:“不对。”
“西域寒铁、或者玄铁!”
“也不是。”
十六开口说:“难道是铁树?”
西门财神恍觉惊讶,“没错,普通铁树肉身虽然脆弱,但一株百万年的铁树那又如何呢?”
“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西门财神说:“多年之前,可能都有百年了吧,当我翻开庄内的杂物间发现此物,据说是修仙者带来的奇珍异宝。此物扎根昆仑灵韵深厚,根本没办法活降,最后带来的只有尸体,也就是原料。要不要来杯酒水?”
西门财神从船舱下面取出一壶佳酿,刚刚掀开樽盖便有浓烈桃香扑出。
这边是桃胶酒了。
从万年桃树身上提炼的精华桃胶,不似其他酒品辛辣刺喉,而是香甜醇厚。海王号外剧烈起伏,西门财神笑着说:“若人死的时候没有酒喝,岂非是天下最大的痛苦了?”
“拿来。”安楠自然无法抗拒这样的美酒,踮起脚尖要吃。
西门财神不给她吃,“小孩子不能讨吃酒。”
安楠说:“谁说我是小孩子!你又是几岁吃酒的?”
“七岁。”
“呵,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我都医死过七个人了。”惊愕之际,安楠已夺了酒碗,美滋滋地想要吃,可忽然一阵剧烈颤动!她摔碎了酒碗,“啊!我的酒呀~”所有人东倒西歪,“怎么回事?”
原来虎蛟好像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便四处观望,幽邃无关的深海,又一头深海巨兽悄然游过。
它在数万里的海水中就能嗅到血腥味。
它正是循着虎蛟这种强者鲜血而来,血代表受伤,所有深海生物都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传统美德。那东西似乎比虎蛟大上数倍,行动异常缓慢.......但它很适合潜伏,深海是无光地带,所以虎蛟这类深海生物视力极差,几乎没有。
骤然间,虎蛟身体喷发出淡淡的冰光。
一些幽蓝色的冰晶在其皮肤表层迅速生长,很快像铠甲般将身体保护住。而其口中喷出的冰息,很快便将周围的海水结成一个冰巢。海王号作为它的猎物也被保护在冰巢内。安楠惊叹道:“太神奇了......好漂亮哪。”这层冰晶好像神鸟的羽翼,那种令人心碎的,蓝中带白的圣洁光辉。
忽然某种巨响!
某种巨大生物一口咬碎了虎蛟的头颅,周围腾起大片血雾,空空荡荡的残躯还在摇晃。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西门财神打开两束强光的时候,只看见某头身披巨大背甲的动物已经衔着虎蛟的头颅离开。这片海域果然强者云集,鬼刀说:“尽快离开吧,虎蛟尸体很快会引来别的东西。”
众人重回座位。
海王号刚刚离开巨大的冰巢,就遁入深邃无垠的海底森林,或许虎蛟经过这里只需要片刻,但海王号则要保持匀速航行很久。一路上,许多深海动物都朝此地聚拢过来。有血红色的乌贼,也有数不清的梭子蟹,甚至是一些拥有不纯血脉的洪荒猛兽。对它们来说,虎蛟的尸体又是一顿美餐。即使晶核被更强大的深海兽掠走,它们也可以通过吞吃血肉获得更大造化。那里已经如火如荼。
仿佛是世间给人开的一个玩笑。
想要活下去,则不得不吃掉其它生物;这多半是一种无奈,西门财神忽然回头,他问:“朋友,佛说慈悲为怀,你看这番景象又作何感想呢?”
十六道:“没有感想。”
“嗯?”
“人吃牲畜,牲畜吃草,本来就是循环往复的众生大道。可怕的是为杀而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要喊打喊杀,那样的人很少会有大作为,就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何来感想?”十六忽又接着说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庙里穷,又懒得打猎,所以吃不起肉。”
“呵,你这小僧倒也真不虚伪,我看你年龄还比我还小,不如招你做我小弟。”
十六说:“贫僧早已对凡尘俗事感到厌倦了,更不想被人束缚,你看?”
“我看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你可以拒绝做我的朋友,但不能拒绝我让你成为我的朋友。”西门财神忽又感到高兴,将那余下的桃胶酒酿一饮而尽。
安楠过去看,“可恶!你这王八蛋一滴都不给我留剩下。”
西门财神长吁了口气,说:“真是无妄之灾,我们赶紧回去吧。”
安楠嘟囔着:“哪里无妄之灾了,明明是你追它下来,不肯放过它。”
西门财神说:“我是不忍她们受苦啊,她们就像一位位仙子,在我小心肝上舞动,啊~”他的梦中情人其实就是鲛人,小时候见过那美貌的鲛人,时常会闯入他青春期的幻想。自从实践过后,他有些厌烦了风尘女子的身体,那鲛人在大院里的美丽的歌声总会在寂寞的夜晚久久缠绕。
他自是见不得鲛人受苦的。
西门财神又问:“那你下来作什么?”
安楠支支吾吾,“当然......是给安笙找找看。也许这里.......”
“哦。”西门财神恍然大悟,“没错,那东西被记载为远洋植物,生长在没有人能够达到的高度。诶,那是什么?”众人随着西门财神那里的镜像看去,两道强烈光束照出某个奇特的黑影。
黑影高高阙起,好似擎天巨柱,从万里深海直冲海面。
它刹停在海面下几百米的地段,若不注意,只当是礁石。
“表面如此平整,好像有人用巨斧一斧子一斧子凿出来的。”安楠贴紧镜面,随着灯光照射过去,安楠惊叹着说:“好像有字诶......”
“写的什么?”
“以我三千年大因果开辟此城,以供门生。”
“难道是用某种法术开辟出来的?”
“不会吧。”安楠吃惊地盯着这片擎天巨柱,足有数百丈高。每个大字更是趣÷阁走龙蛇,霸气威猛。如果真是用趣÷阁写的,那绝对是支遮天的巨趣÷阁。
巨柱久经岁月,长满藻类礁石。
西门财神说:“我要探索一番,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都表示同意。
循着古老的海石长柱下去,竟发现出了大字,还有人刻下箭头。
是谁在数万里的深海留下这等辉煌印记?又是用哪种兵器刻下的痕迹呢?西门财神啧啧惊叹:“你们看,这些大字的痕迹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就算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又哪里觅得如此巨大的宝剑呢?”
十六看得真切,他注意到这些宝剑绝非兵器所能剜刻,倒像是某种真气。
传说在昆仑山盘踞的修仙一脉,有奇人可以炼气化形,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处,无形胜有形。非但能发出致命剑气、剑光,甚至草木石子皆可作剑,威力无穷。
再往下去,竟然是座隐秘的入口。
入口初入宽阔,越来越狭窄,海王号几乎是擦着墙壁过去的。
隐隐之间出现光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