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出现在楼梯口,看到对面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
召南投去审视的目光。叶限指着墙壁,召南看了一眼,目光闪动:“穆太太?”叶限点点头:“是,很奇怪吧,真的没有走但却只是一个被束缚的影子,什么都不能说。”
霍中梁后背又开始发寒,他是不信什么鬼神之类的,当兵的人,枪林弹雨杀出来的,自己枪口下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什么鬼啊,向来呲之以鼻。
但也许是重色?在知道叶限可能是个神棍,或者说有些神叨叨的之后,他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女人嘛,就要大惊小怪神经兮兮一点才可爱,都那么睿智聪明,力拔山兮的,哪里还需要他这样的男人?
这样一想,霍中梁不觉得叶限荒诞,只认为召南这样看着人模人样的男人竟然也这么神经八卦,实在是太那个了。
因此他看向召南的眼神也就越发充满了轻蔑和不屑。这情绪变化反应在眼神里,在召南看来这姓霍的果然用心不良,和叶限躲在楼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都做了什么,看向霍中梁的眼神也更加不善。
叶限还蹲在走廊,仔细观察着穆太太躺着的地方,浑然不觉头顶上方四条视线你来我往,如同高手过招。
楼上三间卧室,女孩房间是小公主床,看得出穆青夫妻很爱这个女儿,孩子的鸭绒枕头和被子都是粉红色的,可惜现在只剩下这些被褥,孤零零地被推到一边,应该是警察勘察现场时弄的。
女孩子是被掐死的,床上没有血迹。
叶限指着床铺忽然问:“确定女孩子被侮辱了?现场有?”
霍中梁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点点头,又低声嗯了一声,后来又觉得不对啊,自己这表现简直像个雏儿,丢脸死了,便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说:“我进来时,孩子身上没有穿衣服,粉色的小裙子团一团,扔在地上上面有……那东西。”他挺了挺胸脯,最后却还是在最后一刻用那种东西代替那个词。
叶限点点头:“这凶手真是丧心病狂,我看警方调查记录写的孩子表情很平静。”
“是,没有挣扎,我也觉得奇怪。如果一个成年人对那么小的孩子做这种事,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挣扎呢?”
“也许那时孩子已经死了。”叶限低声说道。
霍中梁浑身一震:“不会吧,什么人会这么变态?”
“自然是一个毫无人性的人。我觉得很奇怪,看照片穆太太长得很美,为何凶手对这样一个美貌女子秋毫无犯,却去侵犯一个小女孩,这不符合常理。”
叶限的目光从召南和霍中梁身上划过,正色问道:“你们两位都是健康的正常男子,武力也绝对没问题,你们说实话,在你们眼中霍太太和一个八岁小孩谁更有吸引力。”
“当然是穆太太。”召南摸了一下堆在床铺一角的被子,叹口气,“也许凶手对穆太太全无兴趣。”
“对一个美貌女子全无兴趣,可是在侵犯小女孩时候凶手了,他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
听叶限说到那俩字,霍中梁惊讶地嘴巴张得老大:天啊,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怎么什么词儿都能当着两个大老爷们的面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叶限看出他面色尴尬,笑了一下,眉眼间丝毫不见漂亮的女人的媚态,而是多了几分知性味道。
“我工作时说话是很直接的。也许我的工作在你或者大多数人眼中很神秘,也很不屑。”
霍中梁急忙解释:“没有没有,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我尊重别人的信仰,就算只是起到精神安慰的作用。”
召南忽然笑了一下。霍中梁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一时间搓着大手,不知该说什么。
叶限打破了尴尬气氛指着门口说:“走吧,去双胞胎房间看看。”
双胞胎的房间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小床,霍中梁指着床说:“穆太太是沪城人,读过教会女中的,生活上洋派有些,一般人家这么点的孩子都是和父母睡的。”
叶限眉毛一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穆参谋有没有留宿在军营的习惯?”
“他过去总回家,不过自从双胞胎儿子出生了,在军营时间就长了,他说家里三个小孩,一起吵闹起来能惊天动地,实在烦躁。”
“那这样情况,家里应该请佣人帮忙带孩子的啊?”
叶限这才想起,穆家并没有佣人房。
“是请过,不过穆太太是大小姐出身,南方人生活习惯和本地贫苦妇人差距太大,她又有些爱干净,来来去去几个佣人都不满意,后来索性自己带孩子,她过去又喜欢跳舞逛街,现在是专心带孩子做家庭主妇。”
“不,我看她尸体照片,她的头发是最流行的发型,就连指甲都精心保养过,穿的睡衣也是进口的美国真丝睡裙,穆太太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黄脸婆。她喜欢打扮,生活精致,并没有因为忙于照顾孩子疏忽了自己保养护理,这个女人还是很能干的。”
叶限低头去看床铺上的刀痕,伸手又摸了一下,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身体都被刺穿了,一定很疼,怪不得穆太太满脸悲伤。目睹亲生儿子被这样杀死,没有一个母亲能无动于衷吧?”
霍中梁则在想,叶小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凶手为何对穆太太没有兴趣,穆太太不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这些都和案子有关吗?
三个人从双胞胎的卧室走出来,叶限看着走廊墙壁,盯着穆太太的影子,像是自言自语:“正常健康的男子是不会对穆太太这样的尤物毫不动心的,凶手能不动心,还能在厮打时毫不犹豫的掐死她,我想最大的可能是穆太太的容貌,或者说身体,对凶手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奇怪的是这凶手却是个正常的,连对小女孩都能有的人。”
叶限和召南都看到,墙壁上的穆太太神情变了,眼中的悲哀被惊慌失措代替。
叶限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猜对了。
“能熟悉穆太太的容貌和身体的人,除了穆先生那就只能是穆太太的秘密情人。”
墙壁上的影子低下头去,召南忍不住叹口气:“这又是何苦,到头来被情人杀了全家。”
“老房子着火,是很可怕的。”叶限看着墙上人影变化,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仔细想,要照顾三个儿女,丈夫又因为心烦懒得回家,一切都靠她一个人,还想过的体面精致,穆太太也是很不容易啊,只是,她是在哪里遇到那个情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