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和召南本想这件事一结束就离开此地,却被霍中梁拦住。
“我临时有事耽误一会儿,今天若不是两位在河边拦着,白妮就真活不成了,来,柱子,给两位恩人鞠躬。”
柱子很是感,以族长为首,也稀稀落落拍了几巴掌。
“弟兄们,现在就去准备,咱们要给柱子操办婚礼。”
小兵们行动力非常快,很快大院子里就张灯结彩,还有人不知从哪买来了新衣裳,追着陈柱子满院子跑,要给他换衣服。
白老族长以身体不好为由提出告辞,霍中梁也不多让,抱拳道谢说了声多有得罪,叫勤务兵开车送老人家回去。
叶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个人,用得着人家就是老人家,用不着时候就是土埋脖子的糟老头子。
霍中梁送老族长上车,听到叶限笑声,转身也笑了,边笑边摸摸后脑勺,有点傻乎乎的样子。
“其实你早都计划好了,估计已经调查过了吧?”叶限问。
“不错,我这人是不会打无准备之仗的,柱子喜欢白大妮好些年了,只是白大妮被逼着守寡,他只能跑出来当兵,听说白大妮出了事,这小子一大早就跑来求我,老子……啊,我那时还没起来呢。”霍中梁看着院子里热闹的众人说道。
“我当然得调查一番啊,一调查发现,那个妙光是个老实人,到是监院明练,是个贪财好色的人,再把那小沙弥偷偷抓来一问,真相大白,就是明练叫那小沙弥盯着妙光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常就去找僧值告状,那个僧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看妙光不顺眼,想把人搞下来取而代之。”
叶限听到这里叹息道:“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家人本该四大皆空,却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是啊,到处都是明枪暗箭,还不如我们上阵打仗,真刀真枪的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霍中梁也是心有戚戚。
“霍长官打过仗?”
叶限问。
“那是,几场大战都参加过,没做过孬种。”霍中梁脖子一梗,很是骄傲地说,“我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中梁二字是委员长亲赐,意思是鼓励我做中国的栋梁。”
叶限敷衍道:“哦,那真是目标远大了。”
“叶小姐你这语气让我很伤心啊。”霍中梁听出叶限的无所谓,“叶小姐不认为我很有理想?”
叶限双手一摊:“我就是个俗人,喜欢俗世繁华,理想啊未来啊,彷佛都是离我很远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最爱什么?”
霍中梁目光闪动:“美貌?青春?”
“是钱,我最爱钱。”叶限笑了一下,目光中有隐隐的挑衅。
“哦,那霍某没戏了,我是个穷光蛋。”
霍中梁叹口气。
“霍长官想有什么戏?”
“原想《凤求凰》,再不济也来一段大西厢。”
“恐怕是朱买臣妻唱《痴梦》了。”叶限笑了一下。
霍中梁目光如炬:“叶小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你看,咱们想法一致,爱好也都一致,和你说话舒服极了。”
“能不能有点新鲜的?每个见过我的男人都这么说。”
“掌柜的,我们还得去城中谈生意,怎么还不走啊。”召南走过来提醒。
叶限想了想:“是了,霍长官,我才记起还有生意要谈,不能在这参加婚礼了。”
霍中梁只好双手一摊满脸无奈:“看看,从《痴梦》就到《野猪林》,自长亭送别归,叶小姐你是一点不给我表示感谢的机会。”
“霍长官,你忘记了,我可是最爱钱的,我这样的俗人只能去做俗事,那就再见了。”
“嗯,再见。”
召南和叶限走出兵营大院,见叶限脸上有点怅然,召南语气酸溜溜的:“你看上他了?”
“我看上谁,你酸什么?你的那什么小盈盈小燕燕,小金宝的,我什么时候过问过。”叶限横了他一眼,很是不满。
“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现在有枪有兵的丘八都是惹不起的,你调戏小道士无所谓,把这些大兵惹急了,咱们可都危险了。”
叶限闻言,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把霍中梁惹急了呢?若是两情相悦恩爱非常呢?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比如我把他收在麾下,从此如虎添翼,做了独霸一方的女霸主?”
召南大摇其头:“天还没黑呢,你这就开始做美梦了。这些年,你哪有正经地爱过谁,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看几眼就扔一边了,那姓霍的可不是能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想想吧。”
叶限低下头去,想了想,抬头笑道:“跟对的人,做快乐的事,哪想那么多,思前想后的麻烦死了。”她站在路边,扭着腰肢,挥手招了一辆黄包车、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到西安城边了,咱们这就进城逛逛去。”
车夫拖着车跑过来,叶限先上了车,回头喊道:“你也叫辆车跟上啊,咱们去哪呢?对,去大雁塔看看,也许那里还能看到点宝贝。”
军营门口,霍中梁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夫撒欢跑起来,只剩下一溜烟的灰尘。
他摇摇头:“这就走了?”
“团长,你要舍不得那小娘们,哥几个现在就跟着把她绑来。”
几个小兵凑过来道。
“胡说八道,咱们是革-命-军人,又不是土匪强盗,绑什么?”
霍中梁转身扯脖子喊道:“桌子支起来!赶紧开席!大家喝酒吃肉,吃饱喝足,柱子入洞房!”
“洞房,洞房,洞房!”士兵们跟着大叫。
整个院子都洋溢着欢乐气氛。
霍中梁看着众人笑脸,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心里叹息:怪可惜的,叶小姐那小模样,那小性子,真对老子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