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的时候,翁鸣三发现宣思贤根本没有反应,而是黑着个脸儿,闷头坐在那儿抽香烟。
心知对方不肯听自己劝说,翁鸣三心中有些泄气。与此同时,他的脸也黑了下来。
尼玛的,一个珠宝店的老板,也敢在老子面前甩脸子吗?惹火了老子,让人关了你的门!
就在翁鸣三准备冲着宣思贤发火的时候,突然看到大哥在冲着自己瞪眼睛。
他的心中猛一格楞,顿时意识到正是求人之时,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哩。
翁鸣三立即换了一副笑脸,拍着心口说:“思贤,我把话说在前面。只要你能帮我翁家过了这么一道难关,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日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你思贤兄吩咐一声。不管是那三百万的中介费,还是你看中的那个小兰姑娘,我都满足你。
你放一百个心,我翁鸣三是说话算数的人。”
“翁总,鸣三,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笔生意,怎么能这样干呢?
蔡女士并不是我的什么老关系,只是我在旅游时认识的朋友。就连那位没有出场的董事长,也只是刚刚结识不久的朋友。
你们这么一个做法,让我很难做人,也很难说话哩。这下子,你们说怎么办?”宣思贤的脸色,已经是愈来愈黑。
他是绝对的私营企业继承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国有企业改制后再行转让的事。
尽管如此,并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此类的事情,也不代表他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是的,从理论上来说,既然已经改制,就不应该会打上官方的烙印。这样的产权转让,也确实是与官方没有关系。
事实上,有些地方官员还是不肯放手,还是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介入企业的运营与变更。
当老板的人呐,也想披着官方的外衣,好让权力机关少找自己的麻烦,好少交相关的费用。
这么说起来,也是一件心照不宣、各有所得的合算买卖。
到了李守一手中,肯定不能这么办。他不是当地人,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只想着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应该交的税收费用,他也不想短缺。更主要的一条,他没有必要冒这么一种风险。
此时的宣思贤,好比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样的感受都有。
最大的担忧,就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而丢掉了李守一这个朋友。
要知道,李守一的这份交情,关系着宣家有没有继承人的大事呐。
到了这时,翁家兄弟也只有拼命给宣思贤许诺好处,换取宣思贤从中斡旋,好把蔡元芳生冷请回谈判桌前。
翁家兄弟走后,一脸愠色的宣思贤回到了自己借住的别墅里。
“思贤,你怎么啦?”看到丈夫脸色不好,白洁连忙迎了上来。
宣思贤将身上的西装一甩,虎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白洁将西装挂到衣架上,再泡来一杯龙井茶,送到丈夫的面前。做好这些之后,这才象小猫一样依偎在宣思贤的身边。
“唉……想要做事不容易,想要赚钱更不容易哟。”过了一会,宣思贤终于出了声。
“思贤,你上午不是帮守一草签合同做见证去的嘛,怎么会带了一肚子气回来呢?”白洁忽闪着大眼睛说。
她心中还有不解的事。丈夫去做见证,怎么又会扯到赚钱的事情呢?
宣思贤的心中郁闷得很,听到妻子问起,也就一古脑儿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思贤,你帮守一这个忙,怎么能从中收取好处费呐。”白洁的批评脱口而出。
宣思贤一听,也有些冒火:“我不算计着赚钱,哪有钞票来维持家中的生活?等到儿子生下来之后,就凭账上分的那几个钱,能够我们的家用吗?”
本来,白洁还想继续再说。想到家中的实际情况,也就闭上了嘴巴。
宣思贤的生活,外表上看起来确实是很风光、亮丽。其实,也有着说不出口的苦衷。
从理论上来说,他这个总经理能够主宰珠宝店的全部资金。其实,真正的大权是掌控在老夫人手中。
没有老夫人的允许,想要多动一笔钱,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他这个总经理下了指令,分管财务的堂弟宣思道也照样能挡回来。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翁家的三百万给引诱得眼睛发红。
“那个童三木,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这样做呢?”白洁转换了说话内容。
听到此事,宣思贤恨恨的说:“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炒了童三木的鱿鱼。让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喝西北风去。”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话,眼看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就收拾着往外走去。
这几天的伙食,由于尚未最后签约,还是由陈静秀原来负责的餐厅提供。
那些厨师、服务员也不想离开,都选择留下继续服务。这么一来,到了时间大家就会集中饮食。
出门的时候,宣思贤嘱咐道:“小洁,吃过饭后,你也帮着说几句好话。不管怎么说,三百万的报酬也不是小数字。翁家的面子,我更是要给。”
“我说了有用吗?”白洁疑惑道。
宣思贤鼓劲道:“有用的,肯定会有用的。我看得出来,守一的性格最是面冷心软。只要你这个做姐姐的说上几句好话,他就会松口的。”
“那好,我就帮你这个做姐夫的求求情。”说这话的时候,白洁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吃饭的时候,大家虽然坐在一张圆桌子上,也不说这些烦人的事。而是天南海北的扯了一些奇闻趣事,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宣家夫妻走进李守一的房间。
看到蔡元芳和孙小芳都在那儿说话,宣思贤也就直截了当地说起了翁家兄弟的请求。
到了最后,他有点羞愧地说:“守一,这事是姐夫的不是。没有想得到翁家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更没有想到童三木那个家伙会吃里爬外。守一,姐夫给你赔个不是了。”
“守一,你姐夫说了。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会炒了童三木的鱿鱼。这事就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要责备你姐夫啦。”白洁帮着当起了说客。
看到宣家夫妇如此模样,李守一有些为难的摇了一下头。从会场上出来之后,他就和蔡大姐商量了这笔生意。
换作是其他人,也许会立即中止了这么一次谈判。李守一想谈,是因为总体价格不算高。
更重要的一条,是因为自己手中掌握着让疗养院起死回生的秘方。
之所以不立即表态,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翁家。既然翁家做出了如此缺德之事,也得要付出一些补偿才对。
“姐姐,姐夫,既然你们都在帮着翁家打招呼,如果我不肯答应,也就是驳了你们的面子啦。”李守一的嘴角翘了起来。
白洁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守一会给姐姐的面子啦。思贤,这一次你可得当心,不能让守一吃了亏。”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宣思贤连连点头说。
“姐夫,你给翁家捎个信。就说是不是重新谈判,是不是会签订合同,我们要看他们的实际行动,还要看他们如何对我们进行补偿。”说到这儿时,李守一嘴角上的笑纹越来越深了。
宣思贤一怔。
很明显,李守一话中的意思,不但是要翁家把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做彻底,还要翁家在经济利益上作出让步。
“好狠!”宣思贤暗中叹息一声。
心中尽管有所为难,还是赞同说:“应该的,就是应该让翁家接受一点教训才对。守一,我一定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给翁家兄弟。”
“姐夫,你可别弄错啦,是蔡大姐的意思,与我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哦。”李守一提醒了一句。
“你这个小鬼头!”蔡元芳和白洁这两个姐姐,一齐嗔怪了起来。
宣思贤不好说什么,只是跟在后面干笑了几声。
“姐夫,你刚才说到童三木的事情,我要告诉你一条消息。”等到大家笑得停当,李守一说。
“哦,你说,姐夫听着呐。”宣思贤的眉毛扬了一下。
他在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却大不以为然。
我已经给你作出了承诺,事情一过就炒童三木的鱿鱼。怎么还要不依不饶的盯着不放呢?
“据我所知,童三木与你的姐姐有所勾结。而且,要在你的继承权上做文章。姐夫,你不可大意噢。”李守一不可能说出自己偷听电话的事,只能点出了要害问题。
一听这话,宣思贤大笑起来:“守一哎,姐夫答应你要炒童三木的鱿鱼,说话是一定会算数的。”
宣家的规矩,是传子不传女。宣家这一代,也就是自己这么一个男丁。
在他的想法中,谁也无法剥夺自己的继承权。
童三木的本领再大,姐姐的野心再大,也不可能会侵犯到自己的继承权。
听到宣思贤的笑声,李守一涨红了脸庞。
在这种事情上,蔡元芳也没有经验。加上昨天为请柬的事,她已经与宣思贤撕破了脸皮,自然不好劝说。
到了最后,也只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吭声。
“白姐姐,宣姐夫,我劝你们听守一哥的话。他不是小心眼的人,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依据的。”一直没有吭声的孙小芳,有些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
“是的,是的。”宣思贤连忙应了一声。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样的表态是言不由衷。
“知我者,小芳也。”李守一心中暗爽。
有了这么一来,宣家夫妇是否听自己的话,他也不再计较。
药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自己只要尽了心意,其余的事情也就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