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天心想再斗下去,二人必有一伤,他虽然对少爷能够胜出有很强的信心,但旭笙小姐耗不起,他们都非常急切的需要得打解药。他低声向上官桀说道:“上官老爷,我们家少爷是你们的女婿,你说什么都要搭救他一把啊!”
“可我为什么要救他们这对鸳鸯?你把我女儿置于何地?”
“上官老爷,如果你今天能将这场面给挽救回来,我当场就告诉您,您的女儿在哪里?”
“你敢威胁我?!”
“今天实在是情况紧急,我是不得不出此下策。”赵佑天说的谦卑,他虽然当年纵横江湖谁也不看在眼里,可在他还没有出道的时候,早就已经听闻了上官桀的声名,在上官桀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兵。
上官桀“哼”了一声,道:“斟两碗茶过来。”赵佑天心中烦乱,但依言端了两碗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再到旭笙那儿取点血来,那丫头身上只要是破了一个口子便会血流不止的。”
“上官老爷!”赵佑天依言取了药坊里的纱布走到旭笙那儿,听他后面一句的嘲讽,回头看了他一眼。上官桀看着他一脸的无所谓,好似一点都不受空气中紧张空气的影响。
沾满鲜血的纱布都混入茶内。上官桀随手轻晃了几下,片刻间那鲜血便不见痕迹,他转头向旁边打斗的人叫道:“都斗得累了,喝一碗茶再打!”
继而又对赵佑天道:“送茶去给他们解渴,一人一碗。”
赵佑天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低等的事情,可无奈,他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靠着上官桀的命令来一步步的行事。赵佑天知道上官桀对润白是有不满的,毕竟润白无论是事先的所做所为还是当今的这些活动,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婿所应该做的出来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揪心的最大原因所在——上官桀目前是敌是友还未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他出现就能克制住这个女人!
他几乎可以料想到他是决无这般好心的,竟要送茶给他解渴。此举多半会对润白不利。可是他的内心希望尚存,且两碗茶皆是自己所斟,其中绝无毒药,又与一般无异,想来是上官桀这个人是真的体惜夫婿润白,要是没有茶水的话,那女人是决计不肯住手,即便他们两人已经斗了几百个回合,两人都累到一定程度了。
他们来回交织的身影正在逐步的放缓,赵佑天又等了一会。眼见两人确是累得狠了。当下走到厅心。朗声说道:“请喝茶罢!”
那女人与润白早就口渴异常,听得那位赵佑天的叫声,一齐罢手跃开。赵佑天将茶盘先送到润白面前。那女人心想这茶是他送来,其中自然是必有古怪。多半是下了毒药,将手一摆,向润白道:“你先喝。”
润白坦然不惧,他信任佑天,而且佑天这辈子行走江湖,虽然夺得了一个恶名,但他从未干过这种水里下药之类的下三滥的把戏,随手拿起一碗,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待了品尝了一小口后,那女人死死盯住的眼睛才终于移到他的脸上,说道:“好,这碗给我!”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碗。
润白笑道:“这是药坊的茶水,难道还能有毒药?”说着换过茶碗。一饮而尽。“话说这药坊的掌柜都被你控制了,你还不得早就已经全权接管了这里,说到中毒应该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吧!”
那女人没有回答润白这句暗里嘲讽她的话,她向赵佑天脸上一看,见他脸色平和,心想:“赵佑天对这小子的下属,茶中自然不会下毒,我已跟他掉了一碗,还怕他怎么地?难道说杀了她和他主子不成?!”当下也是一口喝干,豪迈之气像是个粗犷的汉子一般,与原先见到的那副妖艳绝丽的样子简直就是大相径庭。只见她铮的一下,刀剑并击,朝润白说道:“不用歇息啦,咱们再打!哼,若非这老贱人指点,你便有十条小命,也都已丧在我的剑之下了。”
上官桀将手放在脸的下方,阴恻恻也朝润白说道:“她闭穴之功已破,你尽可打他穴道。”
那女人一呆,只觉舌根处隐隐有血腥之味,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原来她所练的家传闭穴功夫有一项重大禁忌,决不能饮食半点荤腥,否则功夫立破,上代祖宗生怕无意之中沾到,是以祖训严令“魅族”里人人不食荤腥,旁人虽然不练这门上乘内功,却也迫得陪着吃素,当年就即便是上官尧都非得陪着她一起吃素的!她向来防范周密,哪想到上官桀竟会行此毒计,将血液和入茶中?
润白喝一碗血茶自是丝毫无损,那女人毕生苦练的闭穴功却就此付于流水。她狂怒之下回过头来,只见上官桀正慢慢的撕下他的皮囊,缓缓的道:“我二十年前就已说过,你‘魅族’这门功夫难练易破,不练也罢。是不是啊,李婉儿?!”
还有什么能与这件事想对比的,待那位老人“撕啦”一声扯下脸皮,下面露出的真容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是上官桀!居然会是上官桀!而且上官桀居然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李婉儿!
这个世界在颠覆,所有丑恶的过去经过多年的蛰伏终于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北方小镇上集体爆发了,就连来寻找女儿的上官桀也没有料到,他在这里会遇到他多年未见的“故人”。
“上官桀,你怎么会在这儿?”李婉儿闭穴的功夫已破,只见她手持一刀一剑抵地支撑着自己,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双眼瞪着上官桀,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得看着他。
“李婉儿,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人会易容术?”上官桀将脸上的皮完全的撕去,故意压低的声线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们两人都知道,这李婉儿脸上的这层皮是上官桀教她的,这也是她原先在上官府假扮莺莺时,他能一举识破她的最大原因所在。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炸弹,炸开了全场,这赵佑天终于收到了他理想中的记过。润白和李婉儿终于不打了,而李婉儿的闭穴功夫既然已破,那若是在与她都下去的话,主子的胜算也高了不止三成。
“少爷,快别听他们废话,快快快,快抢了她的解药过来,旭笙小姐快要支持不住了!”赵佑天取旭笙血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的气息已经微乎其微了,这是一个极其糟糕的预警,旭笙的意志正在涣散,他低声唤了她好几声也未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慢着,她的解药我来拿给你!”上官桀脱去了外袍,里面是一身的劲装,虽然这一路是风尘仆仆风雨兼程,可他虽然到了中年却依旧是一身的气度不凡。只见他从腰间的剑鞘抽出长剑,他少年多使用刀,现在年纪到了又重新拿起了剑——一种只有大侠才会驾驭得了的兵器。他的长剑剑光如泓,如清涧一般的亮光明晃晃的照在每个人的瞳孔之中。
“怎么着,你还想为了你哥跟我报仇?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你怎么可能会爬山现在的位置!”
上官家的人都知道,尧、桀两兄弟大小就不和,李婉儿说这句话无非就是想要去嘲讽他的这种多管闲事。可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直接就像是一个火影子,点燃了上官桀这个炸药包。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就在连旭笙这样的小丫头都从当初的稚儿长成了当今顶级的女杀手,可是两人多年的恩怨非但没有因为光阴的流逝而消退,这种犹如宿敌一般的矛盾只会是越级越深,越来越不可能和解!
上官桀单手持剑,带着凛冽的气势走了上来,听到李婉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表面上没有多大的波澜,他的嘴角扯了一下,说道:“呵,你说的对!李婉儿,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或者说这欧家还有上官家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连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女孩的所有的遭遇也是全仗着您的一通搅合才发生了质的变化啊!”上官桀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旭笙,他的这句话说的让人有点莫不着头脑,他怎么会说上官家和欧家这么多年发生的事情会跟一个名义上早就已经死去的外族女人扯上半点的关系呢?而且这个屎盆子扣的也太大了,这里面包含的人也是多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多?
润白和赵佑天站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心里此时又甚是急躁,这一急就更加无法联系这前前后后的事件去仔细分析他说的这番话了。其实他们不知道,在这来的一路上,上官桀已经早就想明白了:旭笙是的侄女,是他当年年轻时视作为亲女儿一般疼爱的亲侄女,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也许是年纪到了吧,他越老月越珍惜这样的情感。而李婉儿,哼,她只不过是个背叛她跟他哥跑了的贱人!
“桀,你难道真的不顾往日的情分,这么想要知我于死地?!”李婉儿的声音柔美,听在外人的心里都是一阵麻酥酥的痒意。只是这话对于润白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无异于又是一颗重磅炸弹!
他也是在这一刻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都串联到了一起,他终于想明白了,他终于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