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和甄一脉看大戏般的坐在半山腰一棵大树低矮的树杈上,清清楚
的看这树下一轮一轮的表演,平时看不到的几百号人在观看喝彩,喊声震耳‘欲’聋。
底下又是一‘波’卖膏‘药’似的卖艺表演,几个少男子拿着刀枪棍‘棒’‘花’拳绣‘腿’的比划着招式,若离对嘴角‘露’出讥笑的甄一脉说:“一脉,真没看出来‘玉’溪村有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只有百十号人。”
甄一脉转脸看了一眼若离:“村里的人多,只不过平时他们都在山这边活动,我们看不见。只有种地收麦的时候能看见他们,还只是那些在常婆婆后面那些坡地上有地的人家。”
底下的人走起了高跷,几个男子在急切地敲锣打鼓,表演者在鼓声中做着各种各样高难低危险的动作,有后空翻前空翻,还有劈叉跳高,跪拜,这些动作一气合成,利落果断。
这真的是真正的功夫啊,若离不由的微微半张着嘴巴惊叹:“一脉,真功夫真功夫!我觉得那些时刀枪棍‘棒’的是‘花’拳绣‘腿’‘花’‘花’架子。这些个踩高跷的就是真功夫了,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真正的高手还在民间。”
甄一脉也跟着感叹:“姑姑说的是,这些动作不只是需要功夫还要有技巧。”
“那么一脉能不能也踩着那么高的木头桩子翻几个筋斗呢?”
“那还不小菜一碟,只不过估计没人家翻得那么好看。”
两人边看边说话,节目很多,最后是蔡老爷的一段咿咿呀呀的听不出一句完整歌词的不知道是表演还是颂词作为结束。
一天的庆祝活动看来是到此结束,不管男‘女’老少都一人拿了一块献在龙王爷面前的食物吃下。然后又一一跪拜。
到了下午蔡府就搬出几十张方桌,请大家吃饭。
‘女’人孩子在一边,男子在另一边。
佳肴美酒的不大一会就吆五喝六起来。气氛相当的浓烈,真的比过年隆重热闹多了。
村民看来都穿上了了自己最新最好的衣服,若离看见常婆婆脱下了平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半新半旧的,随心穿上了那身小碎‘花’衣服,像只显眼的小蝴蝶。
若离便指着她对甄一脉说:“一脉,你看看随心,就那身衣服就显得与众不同。”
甄一脉笑了起来:“那还不是姑姑选的布料好。”
甄一脉的变相恭维,让若离心里高兴,便和他闺蜜般的聊了起来:“布料倒还有很多,我也想给常婆婆做一件好让她有个什么重要场合穿。可是姑姑不会做,给了婆婆她又舍不得。”
“姑姑想得周到,不过姑姑可以请盖姑姑帮忙做。她的针功应该不错,我看见她给星辰做的褂子。”
“姑姑倒没注意,一脉真细心,姑姑不会做针线,一脉会不会怪姑姑没有给一脉做新衣服穿?”
“不会。一脉还有衣服穿,实在不行就穿天麟哥哥旧的也行。”
听甄一脉如此懂事,若离不由得将他抱了抱,这只是个久违了的一般动作,却让已经努力装作做乖侄子的甄一脉再次面红心跳。
甄一脉已经到了十三岁,而且不知不觉中长高了很多。若离天天见面感觉不是很明显,只是觉得长高了,但是一直不见的人如果见了他一定会惊叹。
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瘦弱。慢慢地茁壮起来了。那些从都城带来的衣服都已经偏小,最明显的是‘裤’子,‘裤’脚都已经短至小‘腿’肚处。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已经有了小小的青‘春’萌动,前段时间就感受到了若离身上让他心悸的味道,所以他便不再和若离躺在一张炕上。回到屋子里总是先关上‘门’。
虽然爷爷‘私’下‘交’代让他将若离当做贴身丫鬟,或者‘奶’妈。只是嘴上叫做姑姑,他也知道爷爷就是变相的给他找了个大丫鬟。
好不容易忍住心跳,却肚子咕咕作响起来,这才想起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已是下午,还没吃东西,再加上看着山下红吃大喝,更加的难以忍受。
“一脉,饿了吧,我们回去吧。”
听到甄一脉肚子的抗议,若离也觉得腹内难受,嘴角湿润,又没带什么吃的,忙站了起来下了树杈,拉了一把甄一脉。
“姑姑,我不饿。”
甄一脉想起常婆婆说还有烟‘花’爆竹,知道一回去就不容易出来,便想赖着看过烟‘花’爆竹后再回去。
“可是,你的肚子都咕咕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燃放烟‘花’爆竹的话,说不定我们也能看得见。”
不知道他们要吃到什么时候,烟‘花’爆竹什么时候才放,若感觉到撑不到了。
甄一脉却很想看,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为了等着看热闹,可以忍受饥饿。
若离忍受不了,刚才没听到甄一脉肚子作响还没觉得有多饿,现在竟然一时都受不了,这也许就是年纪的关系。
见甄一脉不想回去,她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带着哀求:“一脉啊,姑姑实在是受不了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如果人家放完烟‘花’爆竹后半夜了,我不就剩一张皮了。”
甄一脉听若离说的可怜,很不情愿的从树杈处下来,脸上带着情绪。
这是甄一脉第一次违反若离的决定,若离的心瞬间柔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平时也太孤独了,想了想和他商量:“一脉,如果你实在要看那么我们就找点能填饱肚子的,等会再看怎么样?”
“好,姑姑,我们找些什么东西吃吧。”甄一脉听若离这么一说,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一脉,那棵树上有个鸟窝,你上去看看有没有鸟蛋哦。还不行我们没有火镰,我们还是找些蘑菇木耳吧,这些东西可以生吃的。”
不愿意让甄一脉失望,底下的人又都在吃饭也没什么可看得,两人在树下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是只有已经落满树下的杏子和木耳蘑菇。
若离从杏子中间很轻易的拿出杏胡,用石子砸开,油油香香的杏仁就‘露’了出来,一只只的很饱满,她尝了一只很好吃,便将另一给了甄一脉:“一脉,这些是甜杏胡,我们用石头砸开吃。”
甄一脉尝了尝确实很不错,拿起一只杏胡放进嘴里用牙一咬,杏胡就碎了。
若离见甄一脉很轻易的就将杏胡咬碎,便不去管他,只是赞叹一声“一脉,你的牙真厉害。”便自己给自己砸着吃。
肚子不饿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又回到了树杈处抬起脚坐在了上面。
直到月亮升起,场院里的人才吃喝完毕,几个男子就晕晕乎乎的满场‘乱’跑起来。
到了月上中天,放爆竹烟‘花’的仪式才算开始,只见蔡老爷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爆竹点燃,美丽的烟‘花’便直直的窜上了天空,和月亮相呼应。
爆竹一只一只的飞上了天空,那些烟‘花’虽然没有若离见过的那样绚烂夺目,种类繁多,只是很简单的四下散开,慢慢落下,却也让夜‘色’繁‘花’璀璨很多。
烟‘花’燃放的时间很长,若离和甄一脉默默的看着,山下很是热闹,若离忽然感觉忧伤起来,这些都是别人的节日,她好想只是个过客,是个局外人。
这么长时间她几乎要忘了十年后的约定,现在忽然想着十年后那个应该和甄一脉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心里竟然一股惆怅。
还有自己的老公只是和自己的身体过日子,那具身体也只是替自己照看老公孩子。
不能一天一天的陪着老公慢慢变老,看着孩子天天成长,真的很遗憾。
见她忽然神情没落,甄一脉以为她是伤心现在不能去参加这样的活动,收回看烟‘花’的目光小声说:“姑姑,以后我们会有比这更盛大的烟火。”
以后,以后会是哪一天呢,会不会是十年以后,若离很惆怅的说:“到那时候姑姑估计都老了,也许都已经不在了。”
甄一脉就惊奇的张大眼睛:“姑姑,你以后要去哪里?不是要去我们府上的吗?怎么会不在,还有姑姑不会老的。”
“一脉,是人都会老的。”若离回过神:“姑姑是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说不定那时候姑姑还有别的事要做。”
甄一脉很坚定的说:“不会的,姑姑,爷爷说姑姑最重要的事就是和一脉一起回到甄府。”
见甄一脉认真起来,若离忙收回愁绪,改变了话题:“爷爷说的很对,只要姑姑将一脉照顾得好好的,就是功德无量的事,以后就会有享不尽的福。”
烟‘花’终于放完,麦场上的人慢慢散去,刚才还喧闹的夜晚顿时寂静下来,除了还留在麦场里的龙王,就只有半山腰的若离甄一脉。
“一脉,我们回去吧。”
若离的声音在夜晚显得很是清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鲍天麟洪亮的声音:“不想回去也行,就等着喂狼吧。”
“鲍天麟!”若离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甄一脉。
她就是怕鲍天麟跟着才和甄一脉偷偷过来的,怎么竟然没甩掉,而且不知不觉的他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