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恐惧袭来,苏锦鸾难受地拼命挣扎,虚弱地朝面前两米远的一排人马求救。
“老实点!”
山匪拿刀柄重重磕了她一下,制止她的挣扎,戒备地持刀与追兵对峙。
“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
苏锦鸾疼得眼前发黑,却还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动动脑子想想好不好?她现在就一爹不疼娘不爱的傻村姑,半点分量没有,能威胁得了谁?
你以为这里是我们大华夏啊,子弟兵永远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首先要保证人质安全,还肯跟你谈判的?
活着真太不容易了。
苏锦鸾使劲扒着他的胳膊,努力深吸口气,就准备赌一把自救。
倏地,她听见一管清冷无波的声音慢条斯理开口。
“梁建功,你们白莲教不是宣扬舍生取义,济世救民的?便是这般救法?快快引颈就戮吧,少造些杀孽,下辈子也好投个人胎。”
资深声控的苏锦鸾猛地眯起眼,望向那管好声音的源头。
逆光里玄衣黑马的男人自带气场,似深渊般吞噬周遭一切,纵有光亦难融,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这还是人吗?
苏锦鸾视线被烧灼一般猝然闪避,脑子里徒留五个大字,加一个硕大的问号。
不过,男人再危险,总比白莲教强些吧?
提起这个时刻在谋反却永远不成功的著名炮灰组织,苏锦鸾同情之余,也生出与之对抗的勇气。
真不是她欺软怕硬,而是邪不胜正!
她再炮灰也比他们强,不争不抢戏份也比他们多!
苏锦鸾有了底气,因为头回当人质经验不足,不住提醒自己务必小心在意,瞅准时机,争取一击必中!
挟持人质的梁建功困兽犹斗,状若疯狂!
“呸!你们这些朝廷鹰犬,这会儿竟然也满口子仁义慈悲!你们锦衣卫抄家灭门的时候,可曾留下活口?杀光了你们,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锦衣卫?
苏锦鸾一秒破功,诧异地望向对面来人。
锦衣卫追到这穷乡僻壤来?还跟小杨锦鸾打过照面?这样巧合的剧情,她不可能忘记!
除非,这是被她小蝴蝶翅膀扇来的!
她真给加戏了!
就不知道,这改完的剧情更好,还是会叫她提前领盒饭。
苏锦鸾突然有些底气不足,强忍着心悸,多看了她召唤来的救兵两眼。
为首那人端坐马上,眉心一点观音痣殷红似血。
这,这难道是血观音元长庚?被苏瑾沫鸽掉的前未婚夫?不会这么巧吧?!
苏锦鸾心里卧槽不断,一时不知道该悲该喜。
这位爷也是个狼人,正邪难分喜怒难辨那种,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但每战必赢,欧皇本皇!
她要不要坦白自己的隐藏身份,争取抱上大腿求带飞?
不好不好。
伴君如伴虎,这也是个深坑,可能还带火的那种,不想跳。
苏锦鸾正纠结,人家却没空搭理她。
元长庚端坐马背,目光无波无澜俯视梁建功,轻叹口气,似怜悯似嘲讽。
“你既知我锦衣卫办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便该明白,今日你注定难逃一死。她既然落于你手,说不得要为国尽忠了。”
他手一抬,身侧一排早已对准目标的弩箭便要齐齐发射!
“等一下!”
苏锦鸾心知不好,赶忙厉声阻止!
这剧本不对啊!他们不是来救她的吗?怎么成催命的了?
她不接受炮灰的结局,被迫为国尽忠也不行!明明她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姑娘,你且放心去吧,本官会补偿你家里的。”
清冷嗓音依旧好听得要命,话里的内容更要命!
苏锦鸾嘴里发苦,浑身汗毛竖起,心脏一阵阵紧缩,再度念叨那句求人不如求己。
幸好没傻傻跳坑!
生死存亡之际她不敢耽搁,趁着冒险争取到的一点空档,猛地向前一指:
“看,美女!”
吼完之后她深吸一口气,闭眼朝后头猛地一砸脑袋,两脚估摸着位置奋力后踹!
砰地一声,苏锦鸾后脑勺一疼,再也坚持不住地昏死过去。
好痛!
她尽力了,是死是活她也没招了。
骤生变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元长庚最先反应过来,反手将手里朴刀甩出去,避开滑落半截的小姑娘,扎穿被正正撞着面门口鼻窜血的妖人心口。
锦衣卫诸人催马过去,将仰天倒地的妖人枭首。
“大人,贼人已伏诛,验明正身,是梁建功无误!”
一名锦衣卫拔出尸体心口朴刀,擦净后,双手奉与上司。
元千户接过兵器,又拿了自己的帕子细细地擦,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昏死过去的小姑娘,眉头便是一蹙。
这副相貌,有些眼熟。
元长庚收刀入鞘,翻身下马,大步来到近前,蹲下身,捏住少女下巴仔细打量,目光愈发古怪。
虽说小姑娘瘦得快脱相,但锦衣卫看人看骨,绝不会认错。
这小姑娘面相与他那未来岳父足有五六分相似,与苏家老夫人年青时的画像,更是像了个七八分。
这可有些奇了。
难道说,古板如左相苏大人,也有遗珠流落在外?看这年貌,也有将近十岁上下了。
这份谋略胆识,倒是与祖父口中不让须眉的苏老夫人有些相似,比起骄纵矫情的苏二小姐,更顺眼些。
“大人,可是这女子身份有异?”
锦衣卫警惕地问,手握朴刀,凝神戒备,时刻防备生变!
元千户微一沉吟,掏出嗅瓶置于少女鼻下。
几息之后,少女眉头蹙动,悠悠醒转。
元千户出其不意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苏锦鸾。”
苏锦鸾忍着脑袋里又疼又晕的难受劲,胸口翻涌欲吐,却本能地绽放一个乖巧讨喜的笑。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估计她又心脏病发晕倒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元长庚目光闪烁,眼底眸色深了深。
苏锦鸾?
姓苏?
他轻嗯一声,算是认下这救命之恩,继而问道:
“苏姑娘,你是哪里人士?”
苏锦鸾视线逐渐清晰,混沌的脑筋也有了半丝清明。
她傻傻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头顶的黑色冠帽,又缓缓看向他一身标志性的古代袍服,最后落到他腰间不显山露水的腰刀,脑子里嗡地一声!
糟糕,忘记她穿书了!
现在改口说她吓到忘记祖宗姓啥,还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