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着实有点儿佩服起自己来了,虽然这是第一次转租经历,但是能够就只用一个拉杆箱和一个大包就装下所有的东西,也真不能算多了。
我依稀记起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个留在北京漂着的外地哥们叫了一辆金杯车来帮忙拉货,他和另外一个同学,两个人的东西塞满了整个后备箱,光是包裹一个人就有5个以上。搞到最后他俩都不好意思了,主动多给了司机师傅二十块钱。
一边回忆着往事,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把我送到北京二中所在的内务部街北面的演乐胡同口,然后自己就进了这胡同。以前租房,都是事先在网上看好,然后验房,看看是不是二房东是不是中介,最后都满意了签合同交钱。但是今天明显是不一样的,我必须要找到一个住处,不然今晚我就要露宿街头了。当然,快捷酒店也是一个选择,不过眼下风头正紧,我不想出示自己的身份证。
“大爷,您知道这胡同里面,哪能租到房子么?”我拦住胡同口的一个白胡子老头,这种情况下,只能求助于他们了。
“租房子?这边都是住的自己房子,哪有什么房子可租啊。”
“大爷,我是北京二中新招的老师,为了上班方便才找的这里,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抬出我的身份来,老头明显态度好了不少:“哦,你是二中新来的老师?年轻人挺有出息的嘛,我想想……咦,从这演乐胡同拐进去,左拐两下是个死胡同,叫东花厅胡同,把角儿的老杨家有个院子,两个老人相继过世之后,子女们又都忍不了这平房的不便,全都搬走了。这么一说,好像也没听说过他们家有把院子租出去,如果他们家能有人在而且愿意租,你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大爷您。”
到了那个老杨家,我就觉得这房子似乎就是我要找的类型。他们家虽然是独门独院,但是院门开的极偏,显得颇为隐蔽。而且这东花厅又是个死胡同,就更适合我这种需要隐藏自己身份的人了。
不过正如老爷子所说,敲了半天门,竟是没有人应答,看来真的是没有人住了。正当我沮丧地想要走掉之时,一家三口人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干啥?”
“叔叔您好,我想在附近租房住,刚刚有个邻居说这杨家可能有房,就让我过来试试,不过叫了半天都没人应。”
“我是这家人的小儿子,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一家三口偶尔回来打理打理院子,竟然是让我赶上了。我赶紧把自己是清华学生,要到二中教课的事情一说,那男人和他妻子商量一下,回来答复我。
“是这样,这院子,我家只有南屋三间的产权,其他的都是我兄长和姐姐们的,我不能做主把整个院子都租给你,但是南屋三间还是没问题的,你租么?”
“能让我看一下么?”
“好,你跟我来。”
整个小院儿颇为幽静,是典型的老北京四合院的样子,只是房屋都看起来很破旧了,看起来只有我要租的这南屋稍微好点儿。男主人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这院子本来是住了不少人,后来老人走了,就剩我们一家三口住,现在也搬去楼房了。那时候住在这儿,主要是图个上学近,我儿子杨宇也在二中读书,当然,现在他考上北大了,差一点儿和你成了校友。”
我这才注意到后面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儿矮胖的男生,他双目炯炯有神,我突然有一种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的感觉。“人才啊,能考上清华北大的,脑子都好使。”
“是啊,我也是看你是清华的,又到二中当老师,应该比较靠谱,才打算把这里租给你的。”不过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的时候我竟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在这里和自己的爱人激战,要是知道会这样,恐怕杨叔叔打死也不会把这里租给我了吧?
“那,今天付房租?”
“行啊,你如果有钱就今天付了吧,免得我们还得再跑。”
于是胡同口找了个银行取了钱,月租2500,我押一付三,整给出去一万块。之后我拿了钥匙,并没有再回到那小院去规整自己的个人物品,而是跑到了高姐那。也许有人忘了她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之前在提到韩国美女韩絮莹的时候说过,让一个自己开店的叫做高尚的理发师帮我看得她有没有整容,就是那个高姐。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之前说过有机会再去照顾她的生意,可是毕业之后,很少再回五道口那边,也就这么成了一句空话。
进到理发店,一个穿着套裙的大堂经理样的女人走了过来,“先生,您是剪头发还是足疗?”
“哦?你们家店新加了足疗?发展很快嘛。”
“您是老顾客?”
“我找你们店长有事儿。”
“我就是店长。”
“我找高尚,你怎么成店长了。”
“您找高总?高总现在一般不在这个店里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西直门总店。”
还真是换了气象了,高姐的店都开到西直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了,而且竟然也向着高档美容院的方向发展了,除了传统的洗剪吹烫染等等,竟然有了按摩和足疗。
我没有再耽误,拿了一个名片,就又奔着西直门而去。这次我路上给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高尚接的还挺快,我随便几个俏皮话就把她都得花枝乱颤,可惜我不能看到。
到了店里,我突然觉得高姐的买卖着实上了档次。看装修都是那种大理石地面,欧式的华丽风格,里面的剪发位置也安排的很开,每个发型师负责一个顾客,尽力营造出私密的感觉。
“看什么呢啊,看这么呆。”
许久未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这个穿着皮靴的时髦女郎还是原来的高姐么?她变了,变得好多,也许是事业的成功让她更有了自信,她竟是已经甩脱了曾经还带着的一点点青涩,完全成长为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了。
“看我是不是走错了啊,半年多之前,你可是还只有五道口那边一家小店的说,现在这是鸟枪换炮了啊。”
“这不是沾了清华大学子的光么,都是你上次建议之后,我走高端路线成功啦。”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说的玩笑话,我确实建议过她,走高端路线,服务和设施都要一流,才有发展的可能。随便弄一个理发店,不如不弄。
“这个……别说你这设施鸟枪换炮,你自己也是麻雀变凤凰了啊。”
“谁麻雀了,谁麻雀了啊?我开店的时候,也已经有了高级美发师证书,还给电视剧剧组当过造型师呢,我可没麻雀。”
“是,姐姐您那时候就是牛人了,不过现在气质变化太大了。”
“对了,你今天是被哪股子风儿给吹来了,你可是好久没联系过我了。”高姐一边引着我往里走,一边问道。
“你这儿有没有安静点儿的地方,我一会儿和你细说。”
“有啊,我这正要带你去首席的专业理发室呢,那里只属于我,除非掏大价钱,不然我一般都不出手了。”
到了她的专用美发室,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的高档。整整一个屋子,左右两面墙都是各种林立的工具和化妆品,看的我都有点儿晕。
她指了指大落地窗,“这边要窗户,那面要放镜子,不然我还想再加柜子呢。”
“你就烧包吧。”
“说真的,你出什么事儿了吧。”
“为何这么说?”我眉毛一挑。
“感觉。你今天有心事儿。”
“是的,我希望你能把我的造型有个大转变,我需要换成另外一个人。”
“换成另外一个人?你犯事儿了?”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一个人,如果需要完全转变自己的造型,肯定是要躲避一些什么。
“你觉得我像是一个杀人放火的人么?”
她听了我这句,竟是仔细端详了我几十秒,然后摇摇头。
“是有人想害我,所以我要躲一躲。”
“呼~”高尚双手抚胸,把我的目光引了过去,那鼓起的胸部让我恶意地猜想她是不是也把胸部隆了一下?“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杀人犯事儿了,我就不好办了。帮你吧,我可能会被判个包庇罪啥的,不帮你吧,咱俩这么久的朋友了,又不近人情。话说,你惹了什么人?”
“算是黑社会,你别细问,我不会说。”
“你新造型,我来做主?”
“嗯。”我很放心她。
“加个黑框眼镜,把发髻拉高一点儿,留长头发,现在暂时烫一下,胡子蓄起来,但是不能不打理,每天用刀片刮一刮,然后就差不多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决定了我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艺术颓废范形象。
“你要是不怕疼,还可以打个耳洞坠个耳钉。”
“算了,之前已经足够改头换面了。”我真的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