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多久没和亲生父亲如这般谈话了?仔细回想却觉得想不起来,似乎老爹是很少和自己沟通的吧,父子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
和伯爵一边开车一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再加上到了晚上十点钟北京的马路终于少有的空旷,从菜市口到朝阳门外面的日坛路的距离就显得非常的近了。
“还真有一个日坛会所啊?”望着路边的仿古大门,我很好奇在日坛公园的西南角竟然开了这么一家豪华会所。
“废话,没有我干嘛带你来。”伯爵鄙视地望了我一眼,“开进去,直接进,这会所门口没有接待,外面的空旷地带就是停车场。”
这样的设置无疑显得颇为特殊。也许是我菜鸟?或者是自己少见多怪?总之我印象中,会所应该是那种外面一队小童帮忙引位停车,门口两排高开衩旗袍美女齐声喊欢迎光临的。可是这里却一派静悄悄的景象,我觉得要是一个人偶然来消费,会不会被吓走?
我像个土包子一样,可是师父并不会。他竟是不管我,自顾自走在前面。三步两步绕过一个屏风阵,后面的大堂真是别有洞天。与其说是大堂,不如说是一个精装的四合院。里面的假山就足够壮观,都有能让人藏身的山洞了,足见其规模。师父并没有带着我走两边的大道,反而是带着我走入了假山区。
“师父,两边好好的路,你怎么不走?”
“你个傻孩子,今天又不是真的带你来会所找女人的,你不是要快速成长么?不是要见识见识高人么?我今天给你引个路,以后你就得靠你自己来了。”
我见师父都这么说,也就只好跟着他钻进了假山。
只听他继续念念有词到:“这个日坛会所,是盗忆师公会在北京的四个驻点之一,其他三个自然是在天坛、地坛和月坛。我其实不太好在协会内部露面,不过为了你我就回来一次吧,我真正能带你去的,只有这个日坛,这边的负责人是个我的老友,他不会泄了我的底。”
“老师,您还有什么仇家不行?”
“嗯,是有。或者说,现在的当权者和我不合,我之前让你自己摸索,就是希望你能自己发现这个地方然后进来。我带着你,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徒弟,我怕有不利于你的事情发生。”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伯爵竟然还有仇家,而且,听伯爵说话的语气,他似乎还不敢和对方发生正面的冲突。这敌手的实力该强大到什么地步了?
整个假山一进来才发现是个石阵。里面放着五色的石头,俨然如阵法迷宫一般。
看我思索的神情,伯爵开始了解释。“你略微懂一点五行与五色等的关系就成,青赤黄白黑,对应木火金水土,你按照当天阵法的提示走就好。”
果然,我按照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卦符。“你还得记一下八卦的画符,然后就都明白了。”
其实真个要破阵并不太复杂,按照对应颜色和对应卦型走就可以。几步之后走到一个有着石碑的地方,上面竟是刻了一阕毛主席的《沁园春?长沙》。伯爵在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忆字上按了一下,旁边突然开了个小门,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走过去就是盗忆师公会一个分舵的内部了,外面那些来找姑娘的真的来会所的人,是很少进入假山的,他们都是直接从两边走过去了。”
伯爵正说着,突然视线一亮,刚刚一直往地下走,越走越深显得越发黑漆漆,现在却有些刺眼。我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情况,竟然也是中式的装修风格,可是档次比外面却还是高了不知道多少。
立时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袅娜地走了过来:“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虽然只有她一个人来迎宾,但是其素质却已经远超我的想象。所以一骑当千,恐怕和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别的迎宾小姐在她面前都会失去颜色吧,有了不如没有。
“我找方方方坛主。”伯爵直接指名道姓,却不想有着一种结巴的感觉。
“坛主不在,您请回吧。”
“别的时候我说不准,可是现在这周二晚上,她一般都会在这里坐镇吧。难道每周二的新人之夜活动取消了?”
“哦?你知道新人之夜?”旗袍美女显然有点儿意外伯爵竟然知道坛里的每周活动。“您稍等一下,我通报一下师父。您怎么称呼?”原来是这日坛坛主的徒弟,可是怎么竟然放在外面穿的这么性感来迎宾呢?
“你说伯爵来访,她就知道了。”老头说完还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高挑美女转身走了,一边走着还一边念念有词,“伯爵,伯爵,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不过片刻,她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没比她大到哪去的中年妇人。不过说是中年,实在是太低看她了,她简直和旁边的这个迎宾弟子同龄嘛。两人风格都很像,只是眉目略有不同,不然我觉得常人很可能会以为二人是亲姐妹呢。
“死老头子,你还想着回来看看啊!”一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客套寒暄,反倒是那个叫做方方的坛主一下揪住了伯爵的耳朵,拧了起来。
饶是伯爵平时淡定无比,此刻也是乱了方寸。可惜他并不敢反抗,我就看出了门道,搞不好年轻的时候伯爵和这个美艳阿姨有过一腿呢。可是这么美丽的人儿,伯爵怎么就不娶了当老婆呢?不过想想也是,从她一开始就动手掐人,也能看出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老师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吧。
“别掐了,疼。”
“你也知道疼啊,那也比不上这快十几年了我的心疼。”
“方方,你知道的,我是去为政府做事情了的。”
“政府的人也不能被限制人身自由和恋爱自由吧?”
“这个……”伯爵明显语塞了,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借口竟然在老情人面前如此无理。似乎是感受到我打量的目光,方坛主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这是谁?你的儿子?你和哪个骚狐狸精鬼混都生出儿子来了?”
“别瞎说,别瞎说,这是我徒弟,我出来带他见见世面。他现在所在的圈子,接触盗忆师的机会太少,如果可能,想跟你这培养培养,然后考个MR徽章啥的。”
“师父,什么是MR徽章?”
旁边的高挑旗袍少女突然露出讥讽的笑容,“这还是大名鼎鼎的伯爵教出来的弟子呢,怎么连MR徽章都不知道呢。”
她其实已经非常不尊敬了,但是伯爵却丝毫没有动气。我觉得这一定是内功练到一定地步之后才能具有的涵养,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愤怒了。她其实也许是好心,帮自己的老师出气,可惜她的老师对于伯爵,估计反倒是想念和幽怨大于憎恨,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些话来了。所以说,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叫什么名字?”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欧阳晓,方方老师的最小徒弟,刚刚接触盗忆半年,不过,已经是二级MR徽章的拥有者了。”
伯爵看我有点儿茫然,赶紧给我解释其概念来了。“盗忆师有公会,自然也有自己的组织。这样,各种团体之间就免不了比拼。有些人成名已久,可以靠着名声,但是后期之秀就很难通过在盗忆领域打败前辈而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世界盗忆师公会设立了专门的考核体系,根据盗忆技术和大脑活性等等,综合评判一个人的实力,然后办法MR徽章。”说到这儿老师看了看方方阿姨,“她喜欢拽洋的,说是什么MR徽章,我还是更习惯称呼它为浪人徽章。MemoryRogue,记忆里的盗贼,记忆里的浪人,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我刚刚看到老友,也不知怎的就也说成英文缩写了。”
老师这一招高明啊,假借给我授课的借口,果断提示了对方自己还记着她的习惯。果然,方方坛主的脸上突然洋溢出一种莫名的红晕,其小女儿姿态真的让人很难分别她到底真实年龄是多大。
“老师,浪人徽章最高多少级?您是多少级?”
“我?我上一次去测试是大概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大概是七级六星。现在不知道了,估计脑子退化了,能有六级就不错了。”
“谁不知道你是在谦虚啊,要说你现在在八级以下,我都不信。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鬼影盗皇了啊,我的老情人。”
“没有没有,我肯定没有达到八级,我现在也就是个小小盗圣而已了估计。”
“那一会儿咱们去测测?”
“咱俩这么久没见,何苦你一上来就为难我啊。还是帮我徒弟测测就好。”
“成吧。他参加今晚的新人之夜活动么?”
“你想去么?”伯爵看看我。
“她去么?”我指指旁边的年轻女孩,甚至一开始我都忘了她的名字叫做欧阳晓。
对方听到了我的话,不屑地说到:“你要愿意,我陪你玩玩,本来我不会出场的。”
“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