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玉哉站在花园里,漫不经心地看着飞舞的彩蝶恣意地在花瓣间唐突。这蝴蝶大而强悍,占据了嫩蕊娇萼,那条茎上摇曳的花朵,有可能却是蝴蝶的伪装。
如果花儿有思维的话,她肯定想象着有那么一天,她能够牵上“他”的手,与“他”合体,让那晶莹的花粉洒在自己花心里,何必让这浪蝶狂蜂恣意轻薄,还要承担后代变态的风险;如果花儿的想象力能够催生意志力的话,谁又能肯定大自然不会向着她想象的方向演化呢?
人的想象力或许能超越大自然的创造力,甚至可以超越魔力的限制,但把这种想象力落实成行为力却需要高超的行为艺术的。行为艺术来自于丰富的社会实践,匡玉哉初出监狱显然没有实践经验,但诸葛亮初出茅庐也没有。对于死亡人人都没有经验,可至今未见因为死的不成功的人。人的最终死亡当然是天道,但惩奸除恶何尝不是天道呢!
燃烧得太猛容易见到灰烬,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廖辉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伸手想捉住落在匡玉哉肩上的一只金玉蝶,这家伙鬼而机敏,一个鱼跃后,扇起翅膀飞走了。
“老板,”廖辉语气轻快,“郭林去见鲁普春了。”
“哦!”匡玉哉的眉峰耸动了一下,“由他们织谋措祸吧。”
“事情朝着我们预置方向发展,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那是上帝的事了!”。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就要看鲁普春的了。”
“对了,你找的叫丁冬那个人有消息了。”
“啊!”
“我买通了曾经给鲁普春开车的司机,他说是有过一个叫丁冬的人,与鲁普春生活了一年多就不见了踪迹。”
“这我知道。”
“不过,他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
“哦?”
“前些年鲁普春每隔半年就让这个司机向北京的一家疯人院汇一笔钱,直到他不再给鲁普春开车为止。”
匡玉哉的心骤然收紧,难道她疯了……只要活着就好。
“给我那家疯人院的地址,”匡玉哉手忙脚乱地掏着上下口袋,似乎在找笔和纸,神情焦灼,“我要去北京。”
“不急,不急。”廖辉似在扬汤止沸,“你走后这里咋办!”
“这里的事情先放一放。”
“知道你知道消息后会稳不住,当时我没告诉你,直接派人到北京那家疯人院调查核实。鲁普春二十年前确实把丁冬送进了那家疯人院,她在那里被关了十五六年,期间多次试图逃走,都没成功,直到四年前她终于逃了出去,疯人院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她。丁冬被关期间,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她,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似乎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所以,疯人院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那丁冬现在哪里?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没有。我已经派人在北京以及丁冬可能落脚的地方寻找。”
匡玉哉情绪就像翻滚的汤锅撤去了火,骤然停止了沸腾,默默间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原来丁冬真的被关起来了!
天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身边丁香千结,清香缕缕,花外子规啼月,幽怨声声,抬眼望去,却不见那“红纱一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