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宝贝徒弟的意图之后,夜南峰深深觉得这件事既诡异,又离谱。
为了试探司徒信,蒋孟堂居然想出这种笨蛋办法,反过来被对方将了一军。
现在呢?
为了保住夜佩慈这只卧槽马,还要大费周章的帮她演好这出戏。
这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神马区别?
"漫漫,你当司徒信时白痴吗?你以为让夜佩慈顺利拿到遗嘱就可以顺利的摆平这件事吗?"
师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挠了挠头,陆雪漫不懂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真是很傻很天真!"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夜南峰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你打算用3D成像技术,伪造一段夜佩慈盗取遗嘱的视频。在大周切断电源的同时,让我入侵司徒公馆的安全系统,将事先加工处理过的视频移植到监控系统中。然后,由大周将遗嘱偷出来,在约定地点把东西交给夜佩慈。这样一来就能让司徒信误以为进入书房拿走遗嘱的是自己的老婆。"
我是这么计划的,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料定在看到视频以后,司徒信会当场发难。因为让夜佩慈代替他盗取遗嘱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设计的圈套。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除掉藏在身边的卧底,二来是想借机把水搅混,在蒋孟堂和权慕天之间制造误会,让他们互相猜忌,从中得利。"
这都被他看穿了!
师父,你这么牛X,真的好吗?
电话另一端的徒弟默不作声,夜南峰嘴角勾起得意的浅笑。
只有在被人戳穿心思的情况戏,她才会有这种反应。
"你我是专业的,司徒信也不例外。凭他的本事,会分不清真人和3D成像的虚拟画面吗?别忘了,他是你的师兄!"
他这个徒弟在外人面前伪装的再好,在自己人面前总会漏出不为人知犯二的一面。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才让司徒信和权慕天对她念念不忘。
只可惜,一个男人为了她做了六年的苦行僧,到现在还没修成正果。另一个已然坠入苦海,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飙越远。
一想起从前那个大白似的暖男司徒信,他的小心肝就疼的直抽抽。
究竟是漫漫把他逼成了这样,还是他想不开、自甘堕落?
悠悠几千年,谁能给因爱生恨一个准确的定义?
"漫漫,以司徒信的心智,他不可能想不到偷遗嘱这件事是蒋孟堂对他的试探。试想一下,换做是你,你会把巨额遗产拱手让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可是,他难道想不到试探他的事情或许是权慕天的主意吗?"
只要他想得到,就应该知道表哥不会误解权慕天。这样一来,他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
"如果我猜的没错,按照司徒信的计划,明晚夜佩慈落网的时候,司徒公馆的佣人一定联络不到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一定会向司徒博的私人助理凌霄请示。一旦凌霄亲自过往这件事,你认为夜佩慈敢说遗嘱是司徒信让她偷的吗?"
无论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
一来,即使她这么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二来,如果她不说,司徒信或许会顾念她帮忙保密而替她解围。
而这恰恰是他处心积虑谋划的结果。
"司徒信很清楚,夜佩慈盗取遗嘱未遂不但有违谁司徒家族的家规,还触犯了法律。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实话,都已经被捉现行。那么,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被离婚。"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被他这么一说,司徒信的小算盘通透到不行,不愧是我们的师父!
"一旦夜佩慈被离婚,夜家的名誉会因此受损,她的星途也会一片暗淡。按照你的说法,蒋孟堂本就不主张对司徒信进行二次试探,事到另头却被权慕天安插在对方身边的棋子把事情搅黄了。你认为他还会一如既往的信赖我大侄子吗?"
"恐怕很难。"
她沮丧的叹了口气,一下午的心血经过师父的分析瞬间变的一文不值。
自己连司徒信的真实意图够没搞清楚,就跟着瞎着急。要不是打了这通电话,权慕天就被她害惨了!
一想到后果,她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额米豆腐,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夜南峰觉得口感,走到桌前猛喝了几口果汁,语重心长的说道,"漫漫,信任这个东西太脆弱,经不起折腾!"
"师父,你帮我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办嘛?"
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陆雪漫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娇滴滴的开始撒娇。
"我的好师父,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等我出院了,做一桌你爱吃的菜,好好犒劳你,好不好啦?"
冷哼了一声,他不悦的反问,"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你以为我是你闺女,给点儿好吃的就打发了?"
"你画条道出来吧!只要价钱合理,我绝不还价!"
"你师父我老人家最公平,向来不会坐地起价,因为我一直秉承着高大上的价码,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将就。"
前半句听的某女心花怒放,可后半句几乎把她的鼻子气歪了。
这明摆着狮子大开口的节奏好吗?
见过坑人的,没见过坑徒弟的。
"师父,既然你这么不厚道,就别怪我对不住你了。你当年,向文一佳求婚是完全出于真心,没有半点儿交换的成分吗?权慕天的案子平反以后,你坚持不离婚,难道不是将就吗?"
个臭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倒数落起我来了!
"退回到六年前,你师父我也算萌叔一枚。即使知道我不是真心结婚,还有人愿意嫁给我,这足以证明师父的个人魅力。"
提到文一佳,他心里早已经没了怨恨,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如果权慕天被捕的那晚,他没有去找文一佳,也许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人生在世,总要将就一回,才能知道活着不容易。"
认识师父这么多年,陆雪漫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的如此深沉,少了调侃和戏谑,让她竟有些心酸。
"师父,我不是故意揭你疮疤的。"
"你又二又迷糊,说话从来不过脑子,跟你计较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一千百八还回了,哪有命活到现在?"
你们夜家的男人都喜欢鄙视我的智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族传统吗?
"话说,你到底让我这么补偿你?"
视线落上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夜南峰笑着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做夜家的媳妇,让我的大侄子一家团聚,老婆孩子全都有。"
"我们自己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
对方的音调突然垂了下去,他隐隐觉出了不对,紧接着问道,"漫漫,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你依然在为深度催眠的事情担心?"
眼前不断闪过CT化验单的结果,陆雪漫心里像长满了杂草,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多冒出来,搅得她心烦意乱。
当务之急是化解司徒信的反击,她和权慕天复婚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师父,后天是我表哥给司徒信的最后期限。夜佩慈在没有接到权慕天的指令之前,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你男人回来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商量吧。"
看到权慕天走过来,夜南峰便欲挂断电话,却被徒弟接下来的话惊呆了。
"夜氏集团在南非的项目出了问题,似乎出现了严重的资金缺口。他回去不是为了跟你商量遗嘱的事情。阶段,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
南非的项目是集团的大动作。
要是那两个项目有一丁点儿闪失,会给整个集团带来无法估量损失。
以权慕天的谨慎,怎么可能闹出这么大篓子?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漫漫,让荣爵洛动用他在金融界的关系,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关于锂矿石和海外基建的风头项目?如果有,让他查一下金主的底细。"
"好,我立刻给他打电话。"
抿了抿唇瓣,陆雪漫原本不想说,可资金链一旦断掉,整个夜氏集团会陷入全所未有的被动。
她不忍心让权慕天遭遇人生中的滑铁卢,不管南非的项目出问题是意外还是人为,都要先把这个难关抗过去。
"我跟他提过拆借的事情,他却坚持自己想办法。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你能不能跟夜伯伯说一下。"
秒懂了徒弟的意思,他闷哼了一声,随即抬高了声音,"漫漫,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安心养伤,等我的好消息吧。"
师父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却从来不掉链子。有他这句话,陆雪漫也就放心了,紧接着拨通了荣爵洛的手机。
另一边,权慕天看见二叔在打电话,正准备转身进屋,却听见了陆雪漫的名字。
她找夜南峰做什么?
总不会是为了让他说服我向盛昌集团借钱吧?
想了又想,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
直到他收了线,权慕天才走到他跟前,问的直截了当,"二叔,漫漫找你有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司徒信让夜佩慈偷遗嘱的事儿?你们这群年轻人呐,还是tooyoung,toon-a-ive。被人引诱着一步步靠近圈套,却依然被蒙在鼓里!到头来,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以为自己聪明的不得了!"
越听越糊涂,他疑惑的看着二叔,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二叔,你还是直说吧!"
夜南峰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李司机急匆匆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