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漫洗毛巾的动作明显一顿,定定的看着镜子里那张妖孽般的俊脸。水润的唇瓣翕动,迫切的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史密斯虽然是个混血儿,但是他的悟性很高,加上霍夫曼家族的背-景和超强的办事能力,深得教皇的喜爱。
作为现任教皇的关门弟子,坊间早有传闻,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红衣主教。
一旦他顺利荣升,那么距离教皇的宝座也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被教皇知道他有了结婚的打算,后果可想而知。即使教皇不对史密斯下手,也会对顾家和蒋家施压。
别说陆雪漫对他没有那种意思,就算他们两情相悦,真到了那一步,还是会被迫分手。
眼前的女人闷不吭声,转手把毛巾递过来,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样权慕天十分不爽,伸手把她的手握进了掌心。
“如果我是蒋晟风,不仅会劝你与史密斯搞好关系,还会提醒你不要越界。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梵蒂冈,你应该清楚后果。”
西欧是蒋家的大本营,还是荣家、唐家、欧阳家族的根据地,更是海都五大家族的资本来源和最大的海外市场。
史密斯对她的非分之想尽管微不足道,却关系着十几个家族的命运。
哪怕走错一步,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而这恰恰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很显然,摆在陆雪漫面前只有一条路,尽快让史密斯死心。
而让一个男人死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给另一个男人。对于史密斯来说,除非她与权慕天复婚,否则他绝对没有放弃的可能。
陆雪漫当然明白男人的意思,他无非想说他们复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还关系到十几个家族。
再一次成为权太太,既能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庭,又能避开所有潜在危机。
几全的事情当前,只怕没人会拒绝。
可越是这样,她越心慌。
深度催眠的魔咒还在,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不能随心所欲。
“我的事我会处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推开男人的手,她推开推拉门,提步走出了浴室。
她心里乱极了,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可打开卧室的房门,蒋勋便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位英俊的年轻人。见到陆雪漫,随即扬起了柔和的笑意。
“漫漫,好久不见了。”
“林沐坤!?”
她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韩范十足的小鲜肉。
“你怎么来了?”
“我爸去比利时开会,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听说,你家有人病了,我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你这个大忙人居然在家。”
林沐坤出身中医世家,是著名中医林祥兆的独生子。
从海都医科大毕业之后,他去了美国深造,顺利拿到高级住院医的资格。
他本想在米国发展,可家里的医院和中医大学都需要人手,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到了苏黎世。
算起来,他还是陆雪漫的师弟。
因为这个,林沐坤经常借机跟她套近乎。
横了他一眼,陆雪漫故意板着脸说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空中飞人,天天不着家似的。”
“难道不是吗?你连医院和学校的董事局会议都缺席,还敢说不忙?”
原来他说的是这件事。
“本来我今天是要去的。可是,会议的时间与家长亲子日冲突了。我不光推掉了医院的日程,其他的行程也统统让秘书另作安排了。”
自从权慕天出现,她推掉的何止今天的安排。算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公司了。
那厮绝壁是个妖孽,碰上他我就会不正常!
林沐坤很少见她面露尴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两人目光一对,她立刻垂下了眼眸,对面的小帅锅也知趣的岔开了话题。
“对了,我爸让我问一下,上次他开的汤药效果怎么样?”
我会告诉你我把那些草药都扔了吗?
药汤子那么苦,简直不是人喝的!要不是亲妈-逼着我去找林医生把脉,打死我也不会花钱找罪受!
“还好吧。”
挑眉望向蒋勋,陆雪漫意味深长的清了清嗓子,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秒懂了她的意思,蒋勋会意的点了点头。
“你一直没有去复诊,我爸还担心你把药都扔了呢!”
你爸这么英明神武,真的好吗?
“怎么会呢?”
讪讪一笑,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找个地方做个安静的吃货。可眼前的小鲜肉聊性正浓,怎么样才能甩掉他呢?
眼珠一转,她立刻有了主意,“病人就在卧室,你快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好。”
她快步离去,并没有发现林沐坤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然而,客厅里的一切并没有逃过权慕天的眼睛。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块小鲜肉对陆雪漫很有意思。
这女人还真有魅力!
上至高高在上的准红衣主教,下至初出茅庐的小鲜肉,统统对她念念不忘,这是老少通杀的节奏吗?
话说,这坨肉是什么来头?居然追到家里献殷勤,完全不能忍啊有木有?
既然你是来给我看病的,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了!
在餐厅填饱了五脏庙,陆雪漫走进书房,准备集中精神处理一下积压的公事,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他怎么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得的,为什么没人通报?
“你,你刚到吗?”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司徒信,仿佛他是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嗯。”
他看得懂女人眼中的疏离,不由心底涌起一重酸楚。
这几天,他试图与陆雪漫联络,可父亲的人看得太紧,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昨天,他好不容易趁着海天盛筵的机会逃回苏黎世,却发现权慕天已然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蒋公馆。
本来他不愿意相信那些绯闻和照片,但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司徒信面带憔悴,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显然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只不过,他回来的不是时候。
权慕天的脚骨错位,要是他们两个碰面,简直是火星撞地球,分分钟殃及无辜。
还是尽快打发他回别墅吧!
定了定神儿,她勉强挤出一抹笑,轻声问道,“你怎么不找人去接机?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只怕你是做贼心虚吧?
“你顾得上我吗?”司徒信有些累了,熟练的输入密码,推开书房的门,不由分说把人推了进去。
陆雪漫被他一推,猛地抢了出去。
迅速稳住身形,她便觉出男人的情绪不对劲,故作镇定的坐进椅子,用宽大办公桌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下次回来之前,记得提前通知我。”淡淡撂下一句,她按下了笔记本的开关。
“提前通知你做什么?让你和妈提前准备,把权慕天藏起来?又或者,你带着孩子跟他搬进古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司徒信阴沉着一张脸,全然一副捉间在床的架势。对上他冰冷的目光,陆雪漫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扫了男人一眼,她点开了邮箱。
“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伸手合上笔记本,司徒信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昨天,你和权慕天一起游湖,后来又去了班霍夫曼大街的龙景轩。娱记一路尾随,把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你不要告诉我,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他怄的要死,不受控制的抬高了声音,而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小女人。
对上那对漆黑的眸子,她冷冷反问,“你在质问我吗?”
她才是婚前出-轨的那个人,却搞得好像是我做错了!
陆雪漫,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视我!
“别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趁我不在苏黎世,跟前夫纠缠不休,还让他住进家里。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
在这件事情上,我最不需要交代的就是你!
她知道男人心里憋着气,但是既然说到这里,索性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如果你认为我让你颜面扫地,那何不取消婚约?各大豪门千金都去了里约热内卢,你不在那里好好享受,回来干什么?”
我在说你和权慕天的事情,你却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莫非你想告诉我,你之所以跟前夫搞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想报复我?如果是,你未免太幼稚了!
“海天盛筵是我父亲一手操办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冷哼了一声,陆雪漫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扔在他面前,厉声喝道,“那么这些照片呢?”
照片上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的穿着泳衣,或姿势暧昧,或勾肩搭背,或贴面耳语。可越往后看,口味越重,无论刊登在哪家媒体,都要打上马赛克。
每张照片的女主都不一样,男主却是同一个人。
看到这些照片之前,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当设想变成现实,她还是淡定不起来。
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照片,司徒信定定的看着她,“你派人跟踪我?”
“这些只不过是社交网站上的一小部分。如果你想看,随便上网搜一搜,到处都有。”
他或许不明白,陆雪漫却很清楚。
若非司徒博默许,这些照片绝对没有机会曝光。道理相同,如果不是看到了她和权慕天的绯闻,他不会允许儿子返回苏黎世。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她和司徒博有着难得默契。
“阿信,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