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魏敏掀开被子下地来,将若初给扶起来,笑道:“我也相信若初是不会做那等糊涂事的,只是往后有什么话还是不要憋在心里,同我说就是了,我虽不是全懂,但也分得出喜怒悲欢,我又不是惯会苛责人的,你觉得是我将你撵了出去,殊不知是你不信我罢了。咱们在一起要过这么多年,互相猜忌有什么好呢?”

若初又惊又喜又愧疚,重重地磕了头说:“小姐说的是,是若初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往后再不敢这般做了。”

魏敏点头道:“你是聪明人,又是受了嬷嬷精心调教的,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去罢。”

若初伺候着她躺下来,这才离开,魏敏却是突然间睡不着了,既然不是若初,那么只剩笑丫头了。到底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想,都不觉得笑丫头会有伤害她的理由,没有仇怨,那会是什么?就在她将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笑丫头曾经说过的话,当即明白过来,明儿看一看便知晓了。

心里的疙瘩解开,自然好睡觉,若不是红药煞风景地叫她起来,只怕她是能直接将先生的课都给睡过去。本想耍赖,红药却笑着说道:“小姐要是这样让红药难做,那红药就不得不去请示老夫人了,那日老夫人说过若是红药做不成的事情便可去找老夫人。”

红药的声音很清亮,告状本是背地里做的事情,被她这么当着主子的面说出来,没有威胁反倒像是在撒娇玩笑一般,魏敏本就很喜欢她,听过这话顺势爬起来,赶忙讨饶道:“好姐姐可不要告诉祖母,我这便起来,必不会误了先生的课。”

若初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微微的难受,当初她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两人的关系也是这般亲近,但是与她来说是断然不敢用老夫人来威胁小主子的,红药是赵嬷嬷的宝贝孙女,除了魏家主子之外能数得上来的便是赵家了,他们是跟着老夫人嫁到魏家来的,正儿八经地心腹,瞧这红药身上的穿戴半点都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差,听说她爹是老夫人最为得意铺子里的掌柜,娘是负责府里采买的管事,阿奶更是老夫人身边的得意人,府里谁不羡慕她有这等好的出身?自知自己与此人无法相比,黯然之下便退到一边,再不多说什么了。她虽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终究是比不过这个特等的,垂着头,眼睫上沁了些水意。是她糊涂,就算小姐相信她与哑婆婆没什么,可是她们两人之间的隔阂是无论如何都消不去的,所以又能有什么用呢?

魏敏穿好衣裳转头将若初的表情收入眼底,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玲珑柔软女儿心,便是一件不经意的小事情都能让她们受伤,倒是自己这个在现代那种什么都需要竞争的社会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反倒很坚强,便是天塌下来也敌不过她已经死了一次,阎王不收她,便是她命大。越看越不忍心,想了想拦下了红药要帮她梳头的手,对着若初道:“若初,你过来,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见若初呆愣在那里,魏敏好笑地说:“难道不愿意为我做事?”

若初赶忙摇头,快步走过来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向来是个沉稳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和惯熟的人才说的来,笑容也多些。

魏敏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几句话,若初脸上顿时出现了激动的神情,当即点头笑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笑丫头刚从外面采了**回来,都是开的正好看的,她一边将花插在花瓶里一边笑道:“若初姐姐那般匆匆忙忙的是去做什么了?小姐,你看这些花开的多好看?我拿剪子剪的时候,那管花的老伯将我给训了一顿,我可真的冤得很,怎么拿来做吃食就没事,我剪下来赏了就成了错了?”

魏敏但笑不语,她现在心里很复杂,从没想到她所相信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会儿便能帮着外人来取她的性命了,如果她不动声色,将来是不是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浓浓的失望涌上心里,镜子里那张带着稚气的容颜突然变得模糊起来,真想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不管做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了。

以往不管自己说什么小姐都会附和的,今儿怎么这么沉默?倒是红药瞧着气氛尴尬起来,开口笑道:“兴许老人家都不舍得自己辛苦打理出来的果子就这般浪费了罢?做成吃食送入口中能让人觉得开心快乐,而放在花瓶里,它们早晚有一天是会凋零的,最终的命运终究逃不过一个被舍弃,或成为花泥或成为人们脚下的一片污秽。旁人不觉有它,但是种花人却是将它们当孩子的。宁肯看着它们自然衰落,也不想让人决定了它们的命运。”

魏敏突然开口:“听着也怪可怜的,往后就不要折了,花疼不疼,难不难过我不管,但是种花的老伯一把年纪了,也甚是不容易,估计就这些陪伴了,我管不得别人,但是我屋子里再不许出现了。”

笑丫头没想到自己的马屁居然没有拍对地方,当即有些颓丧,拿着那捧还站着露水的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魏敏从书房回来见若初站在屋子里等着她,赶紧小跑着进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笑着问道:“可是打听到了?”

若初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点头道:“打听清楚了,笑丫头的爹前阵子做错了事情被人给打了,听说那个时候只吊着一口气了,她家也是个穷的,要是不看大夫过不了多久就会没命的。让人奇怪的是,不知道笑丫头是想了什么办法,那么快就弄到了银子,据说粗粗估计过,想来还不少呢。”

魏敏一点都不意外,那个暗处的人真是生了一双好眼睛,不管魏府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看到,又做了那及时雨,怪不得那些人心甘情愿地帮着她,人有时候就是被短暂的迷雾给迷了眼,当清醒过来就能想明白,原来他们所认为的固若精汤的魏府,竟是这般轻易地就被人给攻了进来,只要你有难处,那道口子就被人给打开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想来笑丫头是承了人家的情,这才骑虎难下了罢?刚开始的时候只说是个小忙,然后不知不觉地就落入了人家下的圈套中,再也出不去了,她无法知道笑丫头这会儿的心情是否沉重,只是惋惜这样一个灵动可爱的丫头就这般被折断了。

“你去库房支些银子送去,毕竟她是我身边伺候的丫头,家里有难,我不闻不问着实说不过去,至于旁的别多说。”

若初脸上的笑意顿时加深,连连点头:“若初这就去办。”只要小姐不身边还能有她的位置,她还能帮小姐做事这就够了。

红药彼时正在桌案前给魏敏收拾整理书册,待若初出去了,才笑道:“倒真是红药的罪过了,这般来就抢了若初姐姐的活,只盼着她别恼了我才成。”

魏敏笑着摇摇头:“红药姐姐别多想,往后我这院子里的事务还得你们两个多费心,我平时大半天都在书房,难得闲下来的时候还想多玩一玩,你们是我最相信的人,自然诸多事情就得仰仗你们了。”

其实库房和身边小柜子里到底有什么都已经装在她的脑海里了,旧主虽然与她一般读书不开窍,对钱财之事却记得十分清楚,真正的商贾之家的女儿,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体态,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知道的好。

这几天有红药在身边陪着,笑丫头倒是少了能接触小姐的机会,往常那些没头没脑的趣话,被红药一瞪,她也不敢说了。她本来就是靠着能给小姐逗笑解闷才能来这里伺候的,红药这般做可是要断了她的活路。

今儿小姐从书房回来,绷着脸不痛快的样子,她见着机会,赶忙走过去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要不我给您说个好玩的事吧?我昨儿去街上正巧碰到两口子打架……”

“笑丫头,你怎的这般不懂规矩?竟然拿外面那些污糟事来污小姐的双耳,堂堂魏家让你当成了市井野处不成?若下次再敢犯,便是有小姐护着,我也要处置了你。一味的想要巴结讨好主子,只会捡好听的话说,若是带坏了小姐,你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老夫人砍的。出去罢,回去好好想想,别把市井中的那些乌烟瘴气带回府中,若是收敛不住,往后便不要在小姐跟前伺候了。”

笑丫头委屈地看了一眼魏敏,见小姐不开口,只得哭丧着脸应了声是离开了。

红药给魏敏倒了杯水双手奉上,微微弯腰道:“小姐恼红药也是应当,只是您是魏家的大小姐更是太妃娘娘眼里的宝,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留意着,小姐便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老夫人也应当谨言慎行。笑丫头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回来,污了您的贵气可如何是好。”

魏敏倒是佩服红药小小年纪便知道这个道理,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孩子最是没定心,一来一往收不住心,很容易学坏,便是魏敏也想的明白,好端端的小姐,端着的是清雅高贵的样子,做什么如那市井俗人一般粗俗,要知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来。当即认真地点头道:“红药姐姐说的是,往后我再不会听笑丫头说的那些话了。只是她是我带到身边的,姐姐多费心教教,她肯定能学好的,还是不要将她给撵走了。”

红药见魏敏眨巴着眼睛扯着自己的袖子,忍不住笑道:“小姐放心,只要她肯改,好好的伺候小姐,红药不会禀告老夫人的。但是她自己不长进,红药也不能留这么一个人在小姐身边的。”

笑丫头这会儿心里恨得厉害,她自打跟了小姐在魏家也是横着走的,谁见了都要讨好说两句好话,可这个红药仗着是赵嬷嬷的亲孙女就这般给自己没脸,在她听来,话里话外的意思莫不是提点她不过是个野路子,上不得台面,留在小姐身边刚够丢人,越想越气,她懂的也只有市井间的那些小玩意,不卖弄,小姐如何能喜欢她?

爹娘在听到她伺候了魏家的小姐,连着烧了几天香说是佛祖保佑他们家,竟有了这般大的造化,更是叮嘱她要好好的做事,只有脚踏实地为了主子好才能爬上去。只是想起那件事情来,她就一阵心慌,那人说她会帮忙守好秘密,魏家的人永远不会发现,但愿那人会说话算话。

笑丫头正往自己的住处走,想要将近来淘的小东西给收起来,反正一时半会儿小姐是不可能会要了,红药既然开了口,她就得小心些,要是真被抓住了,兴许还真能将今儿这般的好日子给毁了。神情恹恹地,整个人好似被霜打了一般,不经意抬眼,看到在假山旁边不显眼的树上扎着一根短短的白色衣带,左右看了两遍见没人才过去解了下来,放入袖子里匆匆的离开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当初不是说好,再不会找她做事了吗?

等天色暗下来,小姐身边不需要人伺候了,她稍微收拾了下便从后门出去了。她经常照小姐的吩咐去办差,便是天黑了也是有的,不过那会儿身边总有人陪着,看门的婆子忍不住多嘴问了句:“笑丫头,要不要我在找个人陪着你?府里什么没有,小姐怎么总让你一个丫头出去置办东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你这丫头也是,在外面可当心些,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就赶紧往铺子里躲。”

笑丫头神色尴尬地应了两句,这种关心让她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加上今儿白天受得气,火气也越发大起来,见着了那个婆子也口气不善道:“不是说两清了吗?你还找我做什么?”

那婆子生得慈眉善目,只是不知为何笑起来的时候一张有些古怪,拉着笑丫头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笑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和婆婆说说,兴许婆婆还能帮帮你。”

笑丫头撇开视线,不快道:“府里有规矩,不得与外人说府里的事情。”

婆子笑着摇摇头:“可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为了主子事情烦忧的人,我可没忘记,你那次和我说你家小姐对你很好,你很是得宠。我虽是外人,却也和你们魏府没什么干系,我虽然做的算不得是什么好事,不过我不会害你家小姐的性命便是了。到底是谁惹到你了?你说说看。”

笑丫头也没地儿说,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的话,犹豫一阵说道:“老夫人将赵嬷嬷的孙儿指派到小姐身边伺候了,年纪与我一般大,却是咱们这些个奴才里身份最高的,口气也张狂的很。我不过和小姐说些市井间的笑话,她当即数落指责我,说我要是再犯便要将我撵出去,小姐竟然也不帮我。”

婆子深思一阵说道:“你啊,还是年纪太小了,我听你这么一说就知道那丫头的道行深得很,再加上又是你们魏老夫人身边红人的孙女,你要想翻身只怕不可能。要我说,这几天你就是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要表现在脸上,站直了身子,别乱说话,好好做事就成,先把她对你的防备给卸下来,平日里多留意些,看看人家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等你有能力顶替她的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出那口气了。孩子,要学会忍,只有将这段难过的日子给忍下去,你才能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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