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奔跑至一条溪流前停下了脚步。柔心的身子都快被颠散架了。
那马喘着粗气四处溜达着。柔心爬下马背走到溪边洗手挽发。
一阵马的嘶鸣声使得柔心转头望去。一个和尚拉着马的缰绳正在和那匹野马较劲儿呢!
柔心敲了敲酸痛的腿走了过去。那马甩脱和尚的手跑到了柔心的身后。
柔心摸着马头看着和尚。和尚年纪不过二十几岁,长相还算清秀。
“这马是你的?”和尚看了看柔心,摸着自己手上的勒痕问道。
“算是吧!”柔心觉得和尚不像是歹人。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胡海,云游至此!不知附近可有人家?”胡海其实没好意思问柔心借宿。
“有!只是这匹马跑得急,我也不认路了。”柔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马儿是识路的!”胡海的话柔心听明白了。
柔心牵着白马去溪边饮水,然后让他吃了一会儿草。
“我们该回去了!”柔心抚摸着马儿道。那马贴了贴柔心的脸,然后往回走。柔心与和尚胡海一同跟着马儿回马场。
公子瑾阑和明月找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柔心。
公子瑾阑冷着脸站在马场的外面。枫炎走过来道:“公子!外面的风大!我们回去等吧!”
公子瑾阑没有吱声。他皱着眉头望着远处。明月拿了一壶酒递给了公子瑾阑。
公子瑾阑只喝了一口就递给了枫炎。明月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公子瑾阑的性子。他要做的事,谁也劝不动!
“公子!回来了!”枫炎指着远处的红点叫道。
“我怎么看是两个人?”明月凝神望着西面的旷野。
公子瑾阑站在那里未动。柔心一手扶着腰,正转头和胡海说着话。
“那几个人应该是你的朋友了吧!”胡海看到了公子瑾阑三人。
“公子?”柔心看到了公子瑾阑。但是她的腿痛,走不快。
“胡海!怎么是你?”明月迎了上去。
“明月!那位是……”
“我的朋友公子瑾阑!”明月笑着道。
“你没事吧!”公子瑾阑的眼睛看着柔心。
“没事儿!”柔心实在是走不动了。
公子瑾阑抱起了柔心走向屋舍。枫炎跟在了后面。
胡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明月到不以为然地笑着。
“他就这样!”
“他好像没看到我!”胡海执拗地说。
“他的眼里只有他喜欢的人!你是出家人,跟你说不明白!”明月摇摇头道。
“那匹马和我投缘。”胡海看着白马走进马场的马廐里,就向明月要那匹马。
“这马已经有主儿了。其它的随你挑选!”明月其实也舍不得,只是碍于情面,他不好回绝朋友而已。
“我只看上了这匹,其它的不要!”胡海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你可是一点没变!七严佛陀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徒弟!”明月苦笑道。
“还是老规矩,手下见真章!”胡海去了后院的清修之地。
明月只好去了公子瑾阑的客房说明情况。柔心在里间听见道:“公子!我要那匹马无用,就给了他吧!”
“既然他想要这匹马,就先过我这关!”公子瑾阑冷冷地道。
“那明天我安排你们比试。”明月实属无奈。他现在倒宁愿没有这匹马了!
训马场成了公子瑾阑和胡海的比试场。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公子瑾阑冷冷地看着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的胡海。
柔心、明月和枫炎站在场外紧张地望着二人。
“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么?”公子瑾阑冷笑一声道。
“佛愿我不愿!”胡海的话使得公子瑾阑明白了他并非自愿出家。
“既然不愿,又何必强求?”
“世事岂能皆如人愿?”胡海的意思是我做不了自己的主!
“既然如此,便该恪守本分!”公子瑾阑并不同情胡海。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既然入了佛门就应该守佛门的规矩。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胡海道出了心声:管得住我的人,管不住我的心!
“破了戒,必受罚!”公子瑾阑不再小瞧胡海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胡海的僧袍鼓起,犹如盛满风的船帆。
公子瑾阑的眼里沉静如水。他已将内力运至双掌。
胡海紧走两步,两人的掌力间距半米之处停滞了。
胡海双目圆睁注视着双掌。公子瑾阑的目光如炬,额边的一缕长发飘起。
比拼内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明月心里焦急万分。
一粒石子穿过公子瑾阑和胡海的掌间。只听得“啵”的一声,两人各自倒退一步收了掌力。
“阿弥陀佛!胡海!你可知错?”七严佛陀从马场另一边走来。
“弟子愿受罚!”胡海施礼道。
“大师!你不该罚他!”
“柔心!不得无礼!”公子瑾阑喝道。
“既愿学本门绝学,必先入空门!”七严佛陀道明原委。
“心不在!入了又如何?武学重在传承,何必拘泥于形式?”柔心替胡海不值。
七严佛陀听了柔心的话半晌没言语。他看了看胡海,然后道:“你去吧!”
胡海走到马厩里拉出了那匹野马。公子瑾阑欲上前,却被柔心拉住了手臂。
“佛之所在,心之所向!”胡海的声音震得柔心耳骨“嗡嗡”作响。
胡海的僧袍在朝阳下格外的醒目。红、黄、白的美妙画卷定格在西面的路上。蓝天托着白云无限地伸展着……
“我佛慈悲!多谢施主!”七严佛陀感激地瞅了柔心一眼,然后也沿着那条路走去。
“他终于开悟了!”明月感叹道。
“开悟?”柔心还是不明白。
“这是你的功劳!”公子瑾阑的手替柔心理了理秀发。
“我不懂!”柔心抬头看向公子瑾阑。
“胡海一心想要脱离佛门。但是他要走,必得先废了一身的功力和修为。七严佛陀不忍,放他离去。胡海被感化,愿一心向佛!”
“原来是这样!”柔心抬头看向那条西行之路。
公子瑾阑扳过柔心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他想看清柔心内心的想法,却只看到了清澈如水的目光。
“你不许走那条路!”公子瑾阑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睛里现出一抹愁云。
“不会!”柔心莞尔一笑,心里暗道: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我们各走各的路,谁也不必强求!”明月甩起马鞭,“啪,啪”的鞭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