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商铺里。
上到掌柜,下到店员,无一不小心行事,往日里轻松的气氛竟都变成了莫名的压抑小心。
李知恩抿唇,眼神带着几分的严肃,也紧随着他的脚步缓缓而走,余下的店员和掌柜的都被刚刚的话吸引,竟也忍不住用视线追随两人却去。
看来是二爷和二奶奶夫妻俩拌了嘴,如今这系铃人来了必定还是有希望的,可这二爷向来脾气好可不曾和女人有过这样的情况,想来,这二奶奶是特殊了点。
掌柜的如是想着,不曾想,一回头发现众人竟在聚集在一块看着,忍不住呵斥他们赶紧去干活,却又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转而用气音重说一遍。
店员们嬉笑着称是,终是散了。
薄莫言先回到内阁之中,转身仍旧是拿了这月的账册给李知恩,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
“每月各个商铺中都要盘点存货、分析出卖货物然后计划下月进货、盈利、成本……多说夫人也一下子看不过来,还是先挑最基础的,熟悉一下各大商铺售卖的种类成了。”
薄莫言是带着笑说的这句话,那笑太过轻松,李知恩竟觉出了轻视之意,又想到一直在商铺中打理的吕娉婷,指不定他就在内心里以吕娉婷为标准和她对比着。
自然,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的她又怎会是已然在商道上打拼多时的吕娉婷的对手,恐怕输得连男人的心都没了。
微微一低头,李知恩顺手就翻开那账册一页,看着那琳琅的商品名称,对上那密麻的数字,嘴上一酸竟没管住:
“妾身愚钝,夫君倒是看得明白,在经商之事上向来没得那份聪明,跟嫂嫂相比,定然是得不了人心的。”
李知恩将人心二字咬得极重,甚至还特意的抬眼状似无意的看了薄莫言的胸膛一眼,暗示之意尤为明显。
不想薄莫言却也有话要说,同样看了她一眼,笑道:“夫人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出夫人的好来,想来府中喜欢夫人好处的人可不在少数。”
李知恩并不对号入座,却是看着薄莫言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解起来。
薄莫言是薄氏的一家之主,想来,薄顺言这鱼目混珠的待在薄氏他不可能不知道,那由此推断,皇上有探子在薄府的事情,这样久了,蛛丝马迹的,他自个儿的底地盘有丝毫不发现的道理。
由此看来,他这人城府深的跟黑洞似得。
再来想他指使莫锦绣把孟荔的事情供述给她听便想的通了,他那样喜欢孟荔,还纵容她在薄府嚣张跋扈,却又暗地里把她梅院当枪使,只有一个可能。
孟荔就是皇上派来的细作。
而李知恩却是皇上明目张胆送来薄府的人,如今她被设计没了孩子,矛头又指向孟荔,剩下的就是薄莫言看狗咬狗了,坐收渔翁之利这种事,他可真是在行。
但如果孟荔真是凶手,李知恩也不会手软,只是从这盘棋看来,她得重新去找线索了。
报复不能糊涂,不能错杀也绝不会放过。
李知恩的眼神莫名的开始深沉起来,看的薄莫言心里也有了计较,以为她生气了,她没答言,他却是不计较的又开口了:
“今日你就看看这些货物的成本价格吧!多记一些,有时候同人商谈的时候亦不能全靠这些白纸黑字,心中有丘壑同样重要。”
本以为李知恩的气性会长一些的,结果他的话刚落音,她便称了声是,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认真的背记去了。
薄莫言却打心底觉出自己的不甘心来,这真倒是头一遭,他同一个女人这样计较,纠缠着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扪心自问,却连自个儿也不清楚。
几番欲言又止,他终究是忍住了心头强烈的想法,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开始对账。
一直到午时,他边对账,间或看上李知恩两眼,见她始终一副认真的模样,心头还忍不住暖意浓浓。
纵使两人不曾有言,却凸显岁月静好之感。
此时,柏群进门见李知恩在,面色稍显犹豫却终究还是出口道:“二爷,夫人,莫侍妾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