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薄莫言已归来半月有余,却也有半月未出现在梅院了,自那次不欢而散以后便是如此。
李知恩有时辗转难眠却也会想会怨却从不后悔。因着人言可畏,薄莫言不肯留她腹中骨肉,不管信或不信她的清白,但也因此,她更不能由他决定!”布边役扛。
柳儿低头不语一副唯诺的模样,倒是后来的云英答上了:“早些时候便有个小厮过来唤了她,出了院子还未回,近来偶尔也有几回子,她说,既白栀姐姐将主子服侍的极好,她便跑跑腿算了。”
云英转述这话的时候眼里含笑,明显就是在笑那蓝儿吃醋,小丫头们也不懂跟着一起笑,李知恩一笑而过却是有了心思。
蓝儿虽心粗,却是李知恩最不想失去的身边人。
浑浑噩噩又是一天,今日里的李知恩却是有了莫名的盼头,夜里因着七夕,一家子人要设宴看戏的,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能见上薄莫言一面。
两人虽在同一个府院之中,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他负气到了山的那头,她却不能紧随他而去,跨不出的那一步叫害怕。
害怕失去,害怕伤心。
宴设在正厅,戏台也搭在后院,晚膳少吃了些甜品,李知恩穿戴好便带着白栀和蓝儿往正厅那边去了,许是这院大人稀的,碰着这样的节日竟也不放过,府里张灯结彩的显得格外热闹。
院子里有些家生子的娃娃在草地上戏耍着,嬉闹声让李知恩情不自禁的一笑,这是才总算有了点节日的开朗。
后院的正厅异常的大,除了大房以外,其他院子的主子都得从一条格外长又宽的路上往那边去,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社会里,那些出席活动走红毯的模样。
冗长的道,看的是各房各院的气派。
李知恩是二房正室,自然穿戴的是正红,加之郡主身份,带了品衔,整个人的气派按道理是没人可压得过去的了。
未曾想,尉迟映雪今日里竟也穿了身红色,虽较之正红还有深浅之别,但乍眼单看根本就无甚区别,尉迟映雪生性不爱多管,今日里却是招摇,免不得引人猜测那流言真假。
李知恩也曾听说,薄莫言有意抬尉迟映雪为平妻。
原本不可行,但有了李知恩的各种丑闻,加之京中圣上对玉氏的责罚,这原本就毫无背景靠山的郡主,倒似人手一推就要倒。
尉迟映雪一现身,焦点便从李知恩身上移开了,想必,明日里薄莫言要抬平妻的流言便会坚不可摧,那馨香院也将成为与梅院相持的院子。
且长久以来,后院的账册一直在尉迟映雪的手中,这点也不容忽视。
宴会多么的宏大,戏曲多么的动听,场面多么的壮观,李知恩压根就没看进去,她只知道如今薄莫言就坐在她的身边,吃着东西看着戏曲,满脸欢欣的模样。
却鲜少回身过来,像过去那样温柔的和她说话,而是频频回身到尉迟映雪那边同她咬耳朵,隐隐的,李知恩都能听见尉迟映雪铃铛般的笑声,格外刺耳。
失落的种子一旦种下,收获的叫做嫉妒的果实,苦涩的让她心口生疼。
不自觉地,李知恩伸手抚上自己微隆的小腹,她想,此时的孩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将来要是在这院子里长久的待下去,她会幸福吗?流言不散,她将始终不受人待见,别人尚可,但她的亲生爹爹她该如何去理解。
原来宅院之中,什么都是奢望。
收敛了心,收敛了注意力,她把一切都放在虚无之中,面不带色,眼不带焦的等到宴会散了,再也不去注意看薄莫言,唤了白栀和蓝儿来扶,因着自己浑身发软。
薄莫言也不知忽然去了哪儿,尉迟映雪带着碧儿沿原路回院,巧不巧,李知恩不对薄莫言的宠爱无所求,有人却吃味的很。
孟荔几步赶上尉迟映雪,调皮的福礼道:“是不是这以后还得让雪姨娘来照顾我了?我那竹园呀,终日里冷清……”
李知恩觉得无语,干脆什么也不顾的往前走,却不想,才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尉迟映雪的尖叫,回过头时,发现孟荔正盈盈笑着,得意的走远。
尉迟映雪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扶着边上的一颗矮树,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抚住了自己的小腹。
李知恩心中一惊,看着碧儿匆忙扶着尉迟映雪走开,夜微凉,心满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