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尧走后,李碧瑰又嘱咐了两句,也离开了小院,临走之时,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素青。
陈素青送走了李碧瑰,想着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心中琢磨起来。按照李碧瑰所说,如果自己要想在剑术上进一步提升修为,就要有勇猛无畏的杀气,而至于这杀气.....
陈素青聪慧过人,从李碧瑰的言语中她已明白,要想有这杀气,必须要摒弃心中这一点善良,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可这叫她如何做的到?
陈素青想到这里,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她也不知道李碧瑰说的对不对,不禁悠悠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出神。
这时候,抱绮抱着一件衣服过来了,道:“姑娘,给您做了件衣裳,我们去里间试试吧。”
陈素青应了一声,便随抱绮进了里间,抱绮从怀中拿出一件石竹色冬衫,递给了陈素青,一边又往外看了看,见陈素冰还在门口同梅逸云说话。
陈素青穿上这件衣裳,见十分合身,于是上下看了看,对抱绮道:“劳您费心,转眼到冬天也不至于慌张了。”
抱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又帮她理了理边角,道:“就是颜色太素净了。”
陈素青微微叹了口气,脱下衣衫收好,道:“还在孝里,还是这样的颜色好些。”
抱绮接过她的衣衫道:“姑娘,您说,刚刚梅大侠突然说起咱们二姑娘,是什么意思?”
陈素青经她一提,又想起了刚刚那事,正不得其解,见她提起,便连忙问道:“我也有些奇怪,你可有什么想法。”
抱绮低声道:“我想着莫非是想给咱们姑娘做媒?”
陈素青眼光一闪,也喃喃重复道:“做媒?”
抱绮应道:“是啊,我听说咱们表公子还没有婚配,你说会不会?”
陈素青闻言回头看向她,惊道:“表哥?”
抱绮点了点头,陈素青立刻低头沉思了一下,她所言虽然有些出入意料,但细细想来,却又十分合情合理,陈家和梅家乃是姻亲,梅逸尘和陈素冰又年龄相当,难免别人不会如此想,这叫谁看来,也都是一桩极为相配的婚姻。
但陈素青总觉得有些不大稳妥,于是便问:“你觉得如何?”
抱绮摇了摇头道:“我看我们二姑娘心思还小,而且还未出三年,人家也未必肯等。”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这三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个虚礼,何必讲求那么多?若是他们不介意....”
抱绮微微皱了皱眉道:“只是不知道二姑娘自己可有什么心思没有。”
陈素青闻言,往外看去,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周隐,但还是觉得实在太过飘渺,于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突然听外面陈素冰大声哭了起来,陈素青和抱绮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往外面走去。
到了屋外,只见陈素冰伏在石桌上大哭,梅逸云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陈素青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梅逸云见二人出来,连忙低着头对陈素青道:“表姐,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陈素青闻言,料想她们必是小孩心性发生了口角,于是轻轻拍了拍梅逸云道:“来,与表姐说说,这是怎么了?”
梅逸云低声道:“我们回来,就说起了登高望远的习俗,冰娘说她想家了,我又勾着她说了好些家里的事情,谁知她越说越伤心,竟然大哭不止,我怎么劝都不成了。”
陈素青闻言,眼神一暗,没想到陈素冰竟然是为了思念家人而哭,心中又是一阵伤悲,她轻轻抚了抚陈素冰的头发,又对梅逸云道;“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心中委屈,你让她哭哭就好了。”
梅逸云听她这样说,默默的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手里局促的捏着衣角。
陈素青见妹妹哭的伤痛,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便站起身来,对抱绮道:“绮姑,你劝劝她吧。”说完便往房中去了。
她回到房中,独自坐在镜台旁边,耳里面听着外面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无助之感,不由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虽然心中有无限痛楚,但她给自己加了许多使命,所以不愿在沉溺于悲伤,每每提到了旧事,便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坚强。她更不愿在妹妹面前显露许多,以免她心中失去了依靠,心中难受,于是刚刚她见自己眼泪要出来,便连忙回到了房内,独自一个在房中流泪。
一晃过了七八天,她们在蕲州也住的越来越习惯,经过几日休整,陈素青等人身体渐渐摆脱疲态,心中丧亲之痛也慢慢愈合,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尤其是陈素冰,这几日和梅逸云关系越来越亲密,简直是同出同入,无话不谈,她在这里吃好住好,脸上的凹陷也渐渐圆润起来,加上正在长年纪的时候,几日功夫,便又觉得添了许多丰采。
陈素青身体虽安,心中却总不能安,他一面惦挂着沈玠,一面又一直琢磨着李碧瑰同她说的那个杀气。她也按照那个意思连练了几日剑,但是一直都云里雾里,找不到感觉。
这一日她正在院中练剑,就看见从院子外面来了个小丫鬟,朝她走来,见她在练剑,便立在一旁,不敢靠近。
陈素青看来人了,连忙收了剑势,道:“你找我吗?”
小丫鬟见了一礼,道:“咱们主人有事情同姑娘商量,不知道姑娘能否移步前去。”
陈素青见这姑娘说话极为客气,也有些受宠若惊,便连忙回道:“请先回去回话,就说我换身衣服,便去问安。”
那小丫鬟得了回复,便离了小院,回去复命了。陈素青收好青芒剑,回到房中,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有略微梳洗打扮了一下,才要出门。
抱绮见了,放下手中的活,问了原因,陈素青便如实同她说了,抱绮眉头微微皱了皱,道:“这是为了什么事?”
陈素青摇了摇头,道:“我心里猜测,会不会是为了冰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