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还是穿着旗袍装,这样翘着二郎腿,夹着烟,坐在沙发上,那当真是仪态万千,所以她就引起了在场很多男士的注意。
一个月下来,我们的交情好了许多。
也不能说好到了什么程度,但彼此之间已经相熟了许多,说话没有开始那样的生疏冷漠了。
大家就好像是朋友一样,一个电话,人就出来了。
我和陶远早就很熟了,不过她不知道,而且我们之前的熟,也只不过隔着桃桃,两人很客套的相熟。现在不同,我们是朋友一样的熟悉了。
她先到的,坐在沙发上,看到我过来之后,她就挥了挥手,示意她的保镖下去。
我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笑道,“怎么突然想到来酒吧了,这么晚,心情不好吗?”
我一看,桌子上的洋酒已经没了三分之一,显然是我没来的时候,她喝掉了这三分之一。
所以她现在看起来脸有点红,尤其是眼睛,晶莹闪烁的,很是迷离。
“你来了,陪我喝两杯。”她看到了我,笑了一下,然后就拿过一个杯子,给我倒满酒,一边说道,“没什么心情不好,就是想出来喝点酒,听说喝了酒会比较好睡一点。”
陶远的语气很平淡,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生活上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然的话,以她这么稳定的性格,是不会出来喝酒买醉的。
“喝点酒是好睡点,但是喝多了,酒劲过了,就更加不好睡了。”我淡淡笑道。
她点的是那种比较烈的洋酒,喝少许还好,多了就难受了。
她望了我一眼,“那醉了呢?”
“醉了容易失身。”我认真地道。
陶远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她先笑了几下,然后就摇了摇头,“失身,好过失眠。”
看来她不是一般的烦恼,失眠的感觉我知道,短时间失眠没啥,长时间失眠了,那就是一种绝大的煎熬了,忧郁症如影随形,久而久之,人想自杀。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没有理由再阻止她了,何况,我也没想要阻止她,人有了烦恼,总是要发泄出来更好的。
“放心,有我在,你失不了身。”我头一仰,把半瓶洋酒喝进肚子里面,顿时一股火辣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陶远的烦恼来自哪里,但作为朋友,她是桃桃的大姐姐,我今晚都应该陪着她,和她分担,不让她出事。
她又望了我一眼,但却没有说话。
这酒吧我以前来过,很久了,那次是温可馨失恋,出来买醉,想灌醉自己,她对廖明豪还念念不忘,叫了我出来。那次她喝醉了,说要把初夜给我,为了发泄,我拒绝了。如今画面一闪,还是在这家酒吧,同样是女人要买醉,男人在倾听。我还是我,女人就换成陶远了。
陶远和温可馨,是我接触到所有女人之中,最美丽的两个。
酒吧里面放着悠扬的音乐,放眼一看,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钱人,红男绿女,都在这浪漫的氛围下,喝酒调情,享受着暧昧的快乐。
当然也有像陶远这样,生活上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来买醉求一个好觉的,不过这样的人很少,纵观全场,也不过只有三两个而已。
“阿仇,你父母还好吗?”
陶远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在望着吧台上的调酒师发呆,不是看调酒师帅,而是看调酒师那高超的调酒手法,让人目眩。
只是忽然,她望着我问话。
她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了,陶远的烦恼来自她的家庭,我依旧记得,以前陶远和我说过,她母亲已经过世了,本是秦家的一个迎宾小姐,被秦家大公子看上了,才有了她。只是她母亲生下她之后,没过几年,就抑郁而终了。她恨秦家,所以干脆跟母亲姓陶,她早年就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了,一步步做到现在的成绩。
秦家……我心里动了,想到了什么!好像省城的那家猎狼俱乐部,就是姓秦的!
“还好。”我点头,马上又接了一句,“应该还好。”
有一种东西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现在陶远就是这样,她本身就觉得难过,身体软得像蛇,所以喝了不是很多酒,就已经很醉了。
她这是在自我催眠。
“我没有父母的。”陶远沉声地说道。
像陶远这样的人,会把自己这么柔弱的一面裸露出来,可以想象,她心里是有多么地苦闷。
我不说话,温和地望着她,做她的安静的倾听者。
兴许是我自私,陶远的背景肯定很强大,强大到让廖明豪这样的人都要巴结她。而我也需要势力,所以,我想和陶远成为好朋友。
我这个样子,让她感受到安全感,她抚了一下大腿上褶皱的旗袍,挡住她大腿侧露出来一点点的肌肤,抿了下嘴,然后继续道,“我只有妈妈,但她很久之前就死了。我一直很羡慕有完整家庭的人。”
她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了,我知道,她心里还有墙,或者说,她还不够醉,倾诉不出来。
我叹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在这世上,先受苦再享受,人生再世,十之八九不如意,要以一颗乐观的心去生活。赚再多的钱,也不如做一个生活的强者。”
陶远似懂非懂,或许说她本不想懂,所以摇头,她说道,“我一直受苦,没享受过。”
说完,她嘴角露出很多苦涩,让我想起了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一幕经典画面。
玛蒂尔达: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莱昂:总是如此。
人生如苦海,浮浮沉沉几十年,然后沉船死去,谁能一直都快乐呢?关键看以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苦痛而已。
“会有享受一天的。”我轻声地道,“苦尽了甘甜才会到来。”
看陶远的表情,明显她是没认同这句话了,她软软地躺坐在沙发上,那种姿态,很是慵懒,目光迷离,轻敲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细长的烟,那动作,当真是美到了极点!让这身边路过的人,都不禁纷纷侧头。
“他们想让我回去,我不会认输的,我姓陶,永远不会姓秦。”陶远把烟叼在嘴边,摸了下身体,发现没有火机,便对我点了点头,问道,“有火吗,给我点一个。”
我不抽烟,就没带火,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过来,我问他要了一个火机。
我把火机给她,她不要,她说要我帮她打,我点头。
我凑了过去,她凑了过来,两颗脑袋靠得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她弯弯的眼睫毛,如剥壳鸡蛋一样的肌肤。还有来自她身上那股醉人的体香。一瞬间,暧昧,旖旎,怦然心跳。
啪嗒一声,我打了火,火焰喷了出来,很迷幻,是那种蓝色的火焰,陶远的嘴红颜如同玫瑰,含着烟,凑了过来,借火,抽烟。
一口烟,喷在了我的脸上,夹杂着她的香味,特别地迷幻。
“抽太多烟其实不好,我以前也抽烟,后来戒了。”我望着她说道。
她目光有些漂浮,说道,“我还在秦家的时候,年小,捡到他的一根烟,我尝试抽了起来,被他看见,扇了我一耳光,他说女人抽烟,败坏他秦家门风。”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笑容有点妖艳,望着我,“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抽烟,那年我八岁。”
我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了。
陶远已经陶醉在她的忧郁世界里面,我便起来,去接一个手。
望着镜子里面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我擦了把脸,出去。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当我出来的时候,在沙发上的陶远已经不见了,我疑惑着她是不是已经走了,马上就听到了一声惊叫,“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