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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太阳车(1 / 1)

太阳车掠过天空。

车轮滚滚发声,仿若雷霆,滚动生火,状若火球。

车身金黄璀璨,这无盖的车,何其之大,能装上夸父山上那个假的太阳。

白衡想,那位太阳,也许来自楚国,或者曾是楚人的先祖。

驾车马行于天穹,视之以为太阳,是楚人的浪漫。

“吾令羲和弭莭兮,望崦嵫而勿迫。”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这些都是屈原的杰作。

羲和是太阳的母亲,是日御之神,驱赶太阳车,带着太阳在天空行走的女神。

都说屈原曾来过昆仑,不然如何写出“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这等词句。

若木是昆仑西麓一种独特的花,其花盛放时,宛若太阳,光呈赤红之色,状若太阳,能照耀大地。

开阳道场的炼气士将之淹没成粉,将之用药,用作书写“火焰”符文的主材料。

在眼睛被夸父山所伤,带着些许神性的眼睛的丘修告诉白衡,这金灿灿的车身用的是若木的花粉,至于车轮,是一件神华内敛的法宝。

太阳车在天空风驰电掣,天马扬起马蹄,呼啸成风,它们拉着白衡去素娥在空中飞驰。

太阳车跑的极快,只是光辉将将照耀脚下一方土地罢了。

土地上的人们在日光中起床劳作。

她们砍伐树木,修建房屋,开凿水渠,引水灌溉,在两方天地交界之处,是学宫。

有昆仑的炼气士在其中办学,传授知识智慧,以此积累德行,用以消除业障。

这里并没有男子,都是女子。

白衡抬手指向玉轮山那边的世界询问:“哪里是什么地方?”

素娥头也不回告诉白衡:“世界一分为二,这是人间,那是炼狱。”

白衡不解,素娥又道:“姐姐将所有妖魔都驱赶到了哪里去自生自灭,以浑天为盖,将它们封印在哪里……”

浑天盖,许是荧惑的法宝之一。

天圆地方,是为盖天之说。

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盘。

这两地皆为天圆地方,是盖天之说。

太阳之光,洒落大地,光芒所至是一个盖子,没有扫过的地方,是四面流动的河水。

另一方天地里,是没有白昼的,只有漫长的黑夜。

就算是月亮车,也不会走过哪里,月亮车会以一种独特的轨迹,运行到玉轮山上。

“现在该松开一条缰绳了!”

太阳跃出天穹,素娥松开一条缰绳。

脱缰之马踩踏高空,在空中留下白云云层,蓝天,日光明媚,白云漫天。

“沙漏重四两!”素娥将车上的沙漏再度翻覆,扬着小脸对白衡说着。

“重四两,每两所需时长为一刻钟,四次为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第一匹马加速奔跑,到第六只马奔跑之时所处之地停止,脚踩出白云,身披日光,日冕之影变化,这也有此地一种特殊的计时方式……”白衡心中思索,同时点头示意。

沙漏再度经过第四次翻转,素娥又将一匹天马释放,同时挥鞭落,鞭子未曾落在天马之上,反倒是落在这金灿灿车身之上。

这太阳车光芒徒然一增!

每一个时辰亮度闪烁一次,第三个时辰之后,光芒就会逐渐暗淡,最后恢复到初出夸父山时的样子。

这就是太阳车在天空中的运行。

素娥除了第一次动手时与白衡说明情况之后,再也不曾在说什么。

白衡张口询问:“你可知道封印之地?”

素娥好似被吓了一跳,而后警惕地看向白衡:“封印之地不在守心荒原,在另一方天地当中,是通向外界之路,是灾难根源,你莫非是想从封印之地离开,那我只能对你说算了吧,强大如姐姐,也逃不出去……”

白衡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他转而问镇压之物。

少女想了想,而后道:“姐姐说过,镇压之物是冒火的铜炉,一切妖魔靠近,就会被铜炉中喷涌出的火光所焚烧至死!”

似有隐瞒之处,她张口也未曾多说什么。

白衡消化了得到了信息,也没有去问。

在太阳车经过第四次放逐天马,第三次挥鞭之时,已然到达天幕的最上方,白衡几乎是贴着天空在行走,他抬头仰望,这天幕之外,是无尽黑暗,业障之力翻滚,各种妖魔伸出利爪,尖锐的爪子在天幕上抓来抓去,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留下道道抓痕,可片刻又恢复正常。

“不用怕,这些妖魔闯不进来,就算进来了,还有我们!”素娥拍拍胸脯表示。

她不可置否的强大,白衡看不出她修为多高,但绝对比白衡强大。

此时,素娥放走最后一匹天马,召唤来第一匹天马,再度扬鞭,太阳车车身光辉渐暗淡,车辆驶向守心荒原的另一边。

太阳车的掌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守时,不能有半点蓄误差。

白衡到达夸父山时,一辆月亮车已然缓缓走向天空,月华如水,黑马奔跑,黑云遮盖天空,脚印踏出星辰,隐隐发光。

月亮车上的是荧惑邪神以及丘修。

“本来是我负责月亮车的,只是姐姐昨日出去,于是轮值,由我负责太阳车,你们来了,这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素娥伸了伸懒腰,从太阳车上离开。

“明日我会在地上看着你,若是有了偏差,你会被打的……”

她笑起来很好看,挥舞拳头时,拳上符文涌现,仿若太阳一般明亮,她停下咒语,另一只手暂停掐印,在白衡点头之时,从夸父山上一跃而下,消失在视线当中。

白衡半倚在太阳车上,遥望玉轮山。

“找到了!”

四方邪神也许各自占据一处封印之地,就是不知道对应何处。

白衡叹息着。

他合上双眼,六个时辰后,就要纵太阳车,在天上骑行。

就在此时,耳边仿佛响起一阵微弱雷音。

他骤然张眼,放目于南方。

浑天盖下天地黑暗,有似雷光之物在空中闪烁,其形如剑,不知为哪一位妖魔所吞,而后另一方天地中喧哗声噼里啪啦如雨声,紧凑而响亮。

半晌之后,才终于停止,浑天盖下再度安静。

白衡挑眉狐疑看向哪里,只见一道瘦小身躯突然划过两方世界交界之处,宛若一轮明月冲入其中,后被黑暗所吞没,光辉再度闪烁,若沙尘般的劫灰流转遍布天穹。

许久之后,素娥浴血而出,她身上依旧遍布清辉,宛若明月般无暇纯洁。

她去而复返,来到白衡身边:“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不管你事,明日驾车无差,你就能配日御之佩,能让你在夸父山上无压制!”

“我此前说过,你为我们驾车三月,三月之后仍去留,三月未至,望你无逾矩之行为,若是有,我亲斩你,悬尔之头,祭羲和之神。”

白衡只得点头,他刚想开口,又想起素娥的话,只能缄默。

黑暗之中,素娥说完话,又一次离开。

浑天盖下天地,终究再无躁动。

这也让白衡对素娥改观。

这一位,只怕不比荧惑差上多少。

月亮落入地平线,在这个阶段,有一定时间的黑暗。

白衡登上马车,看着月亮车没入浑天盖下世界之后,这才驾日而出。

他握住六根缰绳,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挥舞这长鞭。

鞭轻盈得不似有重量般,轻轻落在车辕之上,电光火石闪烁而起,天马张目喘息,而后踏出夸父山。

太阳跃出大地之时,素娥停止吐纳,灵气倾泻如大河奔涌,她体内下丹田之内法力浩瀚如海,中丹田仿佛火海,而上丹田是看不见的隐秘。

白衡驾车,未有偏移。

天马很难控制,车辕在抖动,车身也显得无比颠簸,于是地面看去,那颗巨大火球忽明忽暗,诡异万分。

好在地上之人尚在梦中,鲜少有人见着这一幕。

只是下一秒,白衡立马稳住天马。

天马已不是素娥控制时的天马,这些天马翅膀羽翼掉落,取而代之是锋利的骨头,它们挥舞翅膀,脚下生出火焰,火焰是红黑两色。

他并未手忙脚乱,反而显得异常安静,天马竟慢慢恢复正常,最后亦如素娥御马之时一般,太阳车也在天马带领下,正常前行。

“这不该叫做天马,应该称之为意马!”

心猿意马!

攀缘外境﹑浮躁不安之心有如猿猴,是为心猿。

难以控制之心神,称之为意马!

白衡执缰绳,心中有缺,因而白马失控。

他微微一笑,看向大地,仿佛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子在抬头仰望天空,不由想到:“这哪里是驭车,这是在驭心。”

六匹马,在某种程度上,对应着“眼耳口鼻身欲”六欲,

他握住缰绳时,六欲生,扰乱了他的心神,于是天马变化,太阳车忽明忽暗。

白衡走过第一个四两,放开第一匹白马时,见欲仿佛从身体中悄无声息的逃走,于是白衡无论再看到什么时,也不会被诱惑,双目古井无波。

第二匹白马被放走时,他的听欲消失……

在行过第三个时辰时,他六欲尽去,瞬间无欲无求。

而白马缰绳再度落入手中之时,白衡的见欲再度回归。

驱赶太阳车的过程,更像是驭心的过程。

去六欲,又寻六欲。

这种特殊的体验,是在昆仑的任何地方都寻求不到的。

六匹白马悬挂在车上,但还要再走两个时辰。

此时为夏日,昼长夜短,夜晚只占据四个时辰时间。

这空白期让白衡得以沉淀一日所得。

他心境变化,命魂变得出尘,距离炼化下一魄,也不过一步之遥。

于是,白衡放心驭车回夸父山。

素娥已等候多时,白衡下车,从她手中拿过所谓的日御之佩。

这并非玉佩,而是香囊。

香囊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若木之花所制之香囊,能让你解除夸父山上的封禁,你可以在夸父山上修行,除了正常驾驭太阳,晚上,也可以去往人间,当然,前提是第二日驭车不准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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