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开拔?”白衡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沧衡。
后者微微一笑道:“上郡战事虽急,但昆仑墟的并非随时都出兵增援的,起码得等昆仑墟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才有可能!”
昆仑墟中的邪神虽然已被镇压,但这些时日仍在震荡紫霄神阵,引的昆仑墟上空永远都是电闪雷鸣,紫霄神阵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力量用以镇压天一邪神。
“最长,三个月后必然出兵!”沧衡手指敲打桌面,清脆的声响,自带一种诡异莫名的力量,能让人不知不觉沉下心来。
“你不用担心,太华山不至于连三个月也挡不下来。”
太华山执上郡牛耳,在天下诸多道门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而且,我们这么快出兵,太华山反而更加担心!”
相比于长城,相比于太华山,昆仑才是域外神明的大敌,他们的目光紧盯着昆仑,一旦昆仑出事,就会趁虚而入,届时恐怕会引发更多的事端。
昆仑不那么急切的增援,发信安抚,并言明厉害,反而能让太华山安心。
“我找你来,也只是想和你说这么多而已,说完了,你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湖边饮水的白鹤突然飞过来,落在白衡身边,重新化作身穿白色小巧衣衫的童子。
白衡想了想,而后问道:“武王终结了一个时代,为何不像盘王与帝禹一样留下佩剑呢?”
剑是帝王之器。
帝王以剑为权柄,故有王者威道之剑一说。
“这是隐秘,隐秘之所以能成为隐秘,是因为它无人知晓,所以明晓它存在的,都是流言,而流言有真有假,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所知晓的,也只是流言!”
白衡好奇地听着沧衡神君的话。
后者只是笑了笑道:“始皇帝陛下只怕与你说过,昆仑崇尚周制周礼,所以武王终结了一个时代!”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帝辛终结了一个时代,这其中种种,非亲历者,如何说的清楚明白,昆仑再古老的存在,也不会知晓这种隐秘,就算知晓,也不会说与旁人听。”
“每一件隐秘之后,都是一件莫大的因果,尤其是这种事情!”
沧衡神君没在说话,而白衡也没再去问。
白鹤童子将白衡引出了沧衡神君的道场。
白衡前脚离开,沧衡神君后脚便取出一副龟甲,而后置于手中,合上双目。
将龟甲丢在地上。
龟甲之上的纹理似乎有了变化,这种无序的变化仿佛映照着未来的某种变化。
他看向白衡离去的方向,仿若自言自语般道:“他好像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许久之后,好似又在回应自己的话一样,再度开口:“他好像的确有某种特殊之处。”
他轻声细语,而后见着乾坤镜下突然迸发出剧烈的光,一步跨越七十二处道宫,出现在昆仑墟的上空。
昆仑墟下,也有一张脸孔在凝结。
“沧衡!!!”
昆仑墟中,天一邪神怒吼连连,而后就见沧衡神君疾驰入昆仑墟中。
那青石板铺就的长桥上尚有断裂破碎之处,此刻,一个个妖魔拾来石块再重新修建长桥。
沧衡神君速度极快,而后手比剑指,朝前一刺,顷刻间无双剑气自指尖倾泻而出,那些妖魔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一道声音就已化作齑粉,最后湮灭在虚空之中。
“天一,你找我,所以,我来了!”
沧衡神君落在长桥上,长桥断裂,他看了眼,而后狐疑皱眉,又舒展眉心,拦路的蛞蝓不敢抵挡,于是任凭沧衡神君前行,行至迷雾蒙蒙之处,沧衡神君看见了天一邪神。
天一邪神手执弓箭,向他看来。
而后只听得“咻”一声弓弦音若惊雷般乍响。
沧衡神君手掌往前一拍。
掌下仿佛是蝼蚁,一掌尽皆能够覆灭。
弓箭刺向手掌,划破掌心,一滴滴鲜血自沧衡神君手中滴落。
“沧衡,和我斗,你还不够格,让苍臧来还差不多!”
沧衡虽是岁首,是十二神君之首,但他战力不算强大,在十二神君中,只能排在中等。
天一邪神强大无匹,能压制他的,除了苍臧之外,就只有宣昭了。
苍臧神君因为域外邪神入境,早就带着逐日者去往域外除魔,至今未归,而宣昭神君也在此前镇压过程中受了些轻伤。
初元,建元等神君在维修紫霄神阵。
所以,进入昆仑墟的只有沧衡神君一人。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沧衡神君手中祭起一口方鼎。
“你是在找死!”
天一邪神取下弓箭,一瞬间对准了沧衡,弓弦上已有神光铺展,冷厉的剪头上,杀伐之气涌现。
手脱离弓弦,箭仿若穿透时间般,一下子出现在沧衡神君面前。
这一刻,他好似看见了天穹被这一只箭羽捅破了一个大洞,无尽的混沌之气从箭头中迸发出来,无序狂暴的力量在挤压空间,整个世界的重量仿佛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沧衡神君忍住逆流的鲜血,未曾吐血。
天一邪神强大的有些过头了。
“敕令,帝禹神鼎,镇压一切,急急如律令!”
方鼎未有光芒流动,只是从巴掌大小变作祭祀常见的鼎的大小。
只是方鼎上刻有图文。
且这些一个方鼎之上刻有“扬州”两字,且配有山河风貌。
一瞬间,自方鼎之中喷薄而出山河之力,将那箭羽磨灭,而后整口鼎向天一邪神落去。
天一邪神有心抵抗,却被一州山河之力所镇压。
这终究只是他的一道分身。
“该死!”
天一邪神本尊在怒吼,似乎想要跳出封印。
而后就见一张手掌落下,带着无尽雷光。
“邪神若是脱困,我自然敌不过,但既然被囚禁,那还是守些规矩吧!”
他修为虽不强,但胜在手段多。
“易”字在掌心浮现,跳跃神光,一个“易”字符文涌现出更多的符文来,氤氲的霞光在他手中翻涌,而后就见沧衡手往虚空中一扣。
瞬息之间,掌中出现一个玉盘,逆时针旋转,而后周围环境天翻地覆在不断变化。
断落的长桥在不断复原,而尉长青的身影也在长桥之上不断凝实,只可惜沧衡的手段,无法追溯声音。
战斗的画面,也在一点点被追溯。
“易”字符文展现的力量,无比的恐怖。
他看向天一邪神道:“这便是你寻来的帮手?”
“我好像认得他,在两百多年前!”
沧衡仿若在追忆,但毕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占据了它生命的五分之一,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回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我很快就会查不出来的!相信我,我的占卜从未出过差错!”
沧衡神君抬头,眼中白衡与无面人斗剑的景象好似涟漪一般重现,又渐渐被冲淡消失。
召见从来不是心血来潮,对于沧衡而言,往往都有预兆,来自于神明的启示,来自于龟甲的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