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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豪杰?(1 / 1)

怒策马奔入城中,身后跟着秦卒,还有守城之士,他们口中高唱《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歌声悠扬悦耳,响彻云霄,让白衡不紧回头观看,这纯正的秦风,在天空初明的情况之下,是那般动心人魄。

破落的门户中,一对母女走出来,看着街道上身着黑甲的秦卒,畏惧开始消失。

而退伍归来的老兵,虽没了手臂或是双腿,但此刻仍旧出声回应这首战歌。

当秦风响彻全城之时,披甲的秦卒也终于来到了陈横面前。

虽然这支秦卒,士卒疲惫,一路狂奔,甚至有些人双腿战栗,但目光不曾变过,他们依旧挺立,像身后被风吹动的大纛旗一样。

这一刻,陈横看到了一阵狂风。

这些士卒组成的黑色狂风曾经席卷了六国,让百年的纷争终结,使天下归一。

而今虽然凋敝,但那股子风还有在。

尤其是他们脱下战甲,赤着膀子,手握刀戈之时,这阵狂风卷着厚厚的黑云,遮盖了头顶的太阳,这阵风,曾让无数人绝望,但今日,陈横想挑战这阵狂风,能否吹起他千钧重量。

“杀!”秦人在冲锋。

“杀!”蛮夷在冲锋!

“杀!”陈人也在冲锋。

烈火焚烧的战场之上,陈人战车倒向晚来的秦卒,在狭窄的巷道里疾驰,战车上的陈人手执长枪,正刺向怒带来的秦卒。

这是生死搏命,没人敢放松。

在敞的带领下,从战车左右快速跑出数百名陷阵之士,他们的长矛无比锋利,护持着战车前进。

企图以战车之强,甲胄之坚来击溃秦卒,但事实不会如此。

一路上走来的秦卒,看到了定阳城内的惨状,看到了城中的尸首以及悲惨的幸存者。

这些人里面,有他们的家人,有他们的姻亲,有他们的四邻,愤怒让他们无所畏惧,敌人的头颅,让他们更愿意前进。

爵位就在那里,任人去取,士伍只需取敌首一颗,就能成为公士,成为秦国的有爵阶级,愤怒加上功名,的确足以让这些普通的秦卒舍生而忘死。

天上落下雨水,是头顶两位第四境强者交手所留下的,头顶还有各类瑰丽无比的光,各种奇异景象,但这,似乎也抢不走矛尖上涌现的血光。

世家们的虽然兵多矛尖,可他们那里上的过战场,这些从战场中走下来的秦卒,在一次次被战车收割生命又前赴后继的英勇之中,竟然开始慢慢的将对面的陈人击溃,有如狂风吹拂下的芭蕉……

而随着那些中立世家出门,怒这一方突然多出了上千士卒,他们头戴黑色丝巾,但怒眼尖地发现这些头戴黑巾的士卒中,有几抹黄色异常的显眼。

他们一进入战场,就表现的异常英勇,手中的矛收割了不知多少生命,甚至还挑翻了其中一辆战车。

那上面的人刚刚落地,就被冲锋的秦卒踩踏成了一堆肉泥。

对面的丹一见如此,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扛着手中的大刀,用着岭南的方言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就见那些岭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丹在前头,带着身后三百人开始冲锋,他们像是一把矛,刺穿了陈人陈横的肋骨,一瞬间,原本军阵就不算稳定的陈人就被冲垮了。

怒见此,双腿夹着马腹,在阳与可等人的环绕之下,如陷阵之士一样,扎进了人堆里。

狭窄的巷子里,鲜血浸湿了大地,顺着天上的雨水像低处流淌,低平的水洼里,是殷红的鲜血的颜色,而地面上则到处是尸体,断臂残肢,还有捂着伤口躲避敌人刀锋的伤者。

一下子被打散的两千多“陈人”,此刻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狂奔,而身后跟着的是眼中布满血丝,疲惫不堪的秦卒。

他们艰难的挥动手中的长矛,捅死了不少陈人。

还有弯弓射箭着,站在高处,几十支箭羽离弦飞出,不少的箭,射穿了溃散的陈人的心窝,而后重重倒下。

陈横回头看,秦卒距离他们,只不过有几百步之遥了,忽而一根流矢飞来,刺进了他的肩膀,手中黄色的大纛旗不稳,落在地上,那象征着陈国标志的大纛旗没有飘扬在定阳城城墙之上,它倒在泥潭里,被践踏,被污水浸湿,一如数百年前的陈国一样。

他们的旗帜和故国终究沦为了同一种命运。

他扭过头来。

他看到了身后疲惫不堪的秦卒,也看到了不断投降的世家死士,更看见了怒在军阵中高呼着进攻的场景。纵然他有心一战,但这帮拥护着他逃离定阳县城的护卫,早已被秦人吓破了胆子,已无心再战,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城门口就在那里。

那上面,空无一人,只有城门外有人在聚拢尸体,见众人前来,联手施法,将战死的士卒护住,任凭身边战马奔驰,也无动于衷。

陈横纵马出城,身后秦卒依旧锲而不舍的追击。

不知走了多久,他坐下的马已经跑不动了,而眼前也有了晚霞的色彩。

“天要亡我啊?”

感觉好像逃了很久很久,但似乎也没有多久,陈横回头,依旧能看见身后定阳城的影子,还有紧追不舍的秦卒。

只是日月更替,太阳渐渐西垂,陈横看向四周,身边的族人越来越少了,死士也是如此。

只有英勇的敞依旧在守护着他。

敞的背后,那背着的圆形盾牌之上,射满了箭,此刻的敞,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他的手在颤动,而坐下的马也跑不动了。

所有人都得殚精竭虑,疲惫不堪。

他们已经跑不动了,或坐,或走,但移动的距离太慢,就算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远再动了。

陈横回头看向隐隐攒动的秦人的人头,他们此刻也和自己这些人一样,无比疲惫,或许还有机会呢。

可等秦军靠近,陈横依旧能听到那悠扬的秦风。

他沮丧极了,也绝望极了,这长达一天半的战争失败,并非因为陈人的兵戈,也并非秦人的勇猛,两者不过旗鼓相当。

失败的原因在于黑袍人带领的大军没用,也在于首鼠两端的其他世家。

因为这些,才导致了这场战争的失败,而失败,也象征着陈家的终结。

他们是帝舜的后人,陈国的后裔。而现在,一切都没了。

这并非是因为他,而是上天不助他。

若是上苍相助,三千甲士就该灭绝怒所带领的秦卒。

只要他们无法返回,就靠那五百不到的岭南人,焉能灭掉他这三千士兵。

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一切都得怪赶尸人,都怪曾经的定阳人。

不过,陈横永远不知道,他失败的原因不在这里。

而在于陈人胆怯且软弱无能。

疲惫的秦军,尚且高昂的赴死,收取功名,而他们,却在一次被击垮,被击溃中,想着不是挽回局势,而是裹挟陈横逃亡。

这才是失败的原因。

你看,身后的怒尚且挥剑追击,而他,则瘫坐在马上。

想到这里,陈横悍然拔出自己的宝刀。

这把刀,差点收割了白衡的性命。

他挥刀就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族长!”敞心惊不已,他连忙抢过陈横手中的宝刀,两人争夺,一同坠马。

“族长何故如此,此处尚有一百儿郎,焉知没有一战之力,战若胜,则定阳可图,便是不胜,尚可突围,只要回到泗水郡……”

“纵然回了泗水郡又如何,我败了,陈家也败了,陈涉他赢不了的,他也不可能赢得了的。”

风吹起来了。

他看见黑色的龙卷,卷起旧地故国王宫宫顶上的陶瓦,陶瓦在风中飘荡着,纵然飞的再高,也难逃落地的命运。

而一旦陶瓦落地……

陈横渐渐被绝望所吞没,在身后《无衣》的歌声中,他感受到了畏惧。

这种畏惧,是灭楚时秦人带来的,是六国战争时残存的风。

这股风,阻止了他带着人向后退去的想法,断去了像敞说的那样,杀出一条路去,从上郡前往泗水郡,去寻陈王的念头。

可命运既定,再如何挣扎,也终究无用。

战争的火苗一旦升起,要么席卷荒原,要么被灭绝与雨水之中,绝无第三种可能。

而迎接他的,迎接陈涉的只会是第二种。

只可惜他看的太晚了。

陈横从敞手中拿回了宝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幕幕从前的场景。

他环视四周,世家之人冷眼旁观,而陈家子弟,死士则痛哭流涕。

他心中想到了许多。

当刀再驾到脖子上时,陈横竟没了第一次时的勇气与果敢,他那口气被敞打断了,此刻欲赴死,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终于他放下刀,拉着马的缰绳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要翻身上马,却被一个高大的中年一把抓了下来,像抓鸡仔一样。

“陈族长,你若是自刎,还算是一个英杰,可你既然想跑,你可曾问问我们!”王风虽然不是王家族长,但他们的族长,死在了秦人的流矢之中,他就是当代的族长了。

身后的世家中也有他这样的情况在。

既然选择了道路,就不能后悔,若是陈横自尽,他们也会跟从陈横自尽,可陈横要跑,这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

“既然陈族长不愿自刎,那就让我来代替你吧!”

话音刚落,就一脚踩在陈横的背后,手中的剑刃对准了他的脖子。

敞等人正欲救下陈横,却被其他人拦下。

只能看着陈横的鲜血如花朵盛开一般。

敞合上了眼睛,他心如死灰。

王风捧起陈横的人头,又将一个王家的公子哥叫上来。

“拿着陈君的头,与我的头去求县令恕罪,或许还能保存我王家的血脉传承,自此以后,做个普普通通的秦人好了!”

王风拍了拍那公子哥的肩膀,后者无声的哭泣,也不抬头,就这样一直低着。

直到地面上多出了一双眼睛,与他对视着。

他收起王风的人头。

像他这样做的人比比皆是。

只留下一些公子哥,他们捧着人头,坐在地上抽泣,等待着秦军到来。

怒来时,鲜血尚温。

他看见一些捧着人头的少年冷笑一声:“壁虎断尾求存吗?你们活得了活不了,可不是这一二人头说的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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