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一手揽住叶定榕纤细柔软的腰,另一手护住她的头,背后是沉重冷硬的冰雪砸下。
叶定榕紧急施的防护罩没有多大作用,早已被冰雪砸破,所有的重压皆落在了追风的身上。
只不过眨眼间便形成了个封闭的雪堆,追风的红眼暗了暗,不是因为背上沉重的压力,而是来自怀中人散发出来的味道。
黑暗中,追风与叶定榕紧紧相贴,他觉得自己几乎能感受到叶定榕薄薄皮肤下流动着的鲜血,便是叶定榕急促的心跳声也能让他陷入沉醉,多么美妙的声音啊,追风的眼中渐渐混沌不明,情不自禁微微低下头贴近了叶定榕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
追风冰凉的嘴唇在叶定榕温热细嫩的脖子上摩擦,嘴下是缓缓流动的可口食物,鲜嫩多汁,仿佛只要轻轻一个用力,便能让芬芳温暖的鲜血喷薄而出。
嘴中的獠牙无法控制地冒出,心中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回荡,让追风头痛欲裂。
可他知道,再怎么渴望也绝不能真的咬下去。
突如其来的黑暗与重重的压迫感让叶定榕出现了片刻的眩晕,等她的意识渐渐清明后,便发觉自己的颈脖上有个什么凉凉的湿软的东西在轻轻舔舐着,本来便身体发冷的叶定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脖项上也随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很快叶定榕便知道这个罪魁祸首是谁,若是往常,叶定榕早就一拳揍了过去,但此刻,她却冷得浑身僵硬麻木,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动脉附近那个缓慢移动的柔软东西在不断游走,甚至缓缓往上,越过了叶定榕的下巴。
咦?没想到追风身上竟然还有什么柔软的部位?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叶定榕黑着脸动了动手指,心中万分渴望把黏在自己身上的追风撕扯下来。
但很快追风便发现叶定榕细微的动作,猛地清醒过来,抬起头让二人之间有了一些空隙,问道:“榕榕,你还好吗?”
叶定榕在这样封闭的地方十分艰涩地喘了口气,半晌才道:“不好.....”
追风看到叶定榕脸上痛苦的神色,心中一急,开始努力往上挣扎,希望能穿过层层白雪,到达雪面。
良久,叶定榕被追风从雪下拉出时便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只觉得宛若新生。
还来不及抒发一番感叹,便见追风这货又开始抱着自己的脸.....舔,吃了一嘴冰渣...
叶定榕僵住了,这蠢僵尸还停不下来了?!
原来是经过一番动作,叶定榕头脸上细小的伤口又开始缓慢的渗出了血丝。
叶定榕握拳,刚抬手准备一拳揍飞追风,却被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咳咳...二位,你们能否先暂停片刻,伸手帮我一把?”
叶定榕的拳头一僵,木然扯开追风的脸,转过头看向发声处。
人呢?
见叶定榕的脑袋转了几圈没看见自己,这人颤抖着出声道:“姑娘....我在这里。”说着从雪地里伸出一只沾满雪花的手...指。
叶定榕的眼神儿不太好,眯着眼也没见着某人颤颤巍巍的手指,倒是追风走过去,一双利爪插.入雪中,用力一拉,便从雪地里拔.出了一个人。
这人气息奄奄,被从雪地中提出来时还忍不住咳了咳,从嘴中喷出一堆雪沫,追风见状忙伸长了手臂远离。
一人一尸对视良久,背景是漫天的飞雪以及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的一线夕阳。
***
山洞中,火光摇晃,叶定榕终于从寒冷中缓了过来,手心渐渐有了暖意,这时她才稍稍远离了劈啪作响的火堆,抬头看向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子。
这人正是追风从雪地中救起的男子,叶定榕已经捏了个风干诀将几人的衣物弄干,而后又生起火堆,追风也焦躁不安地出去寻食了,可是现在,叶定榕伸出脚尖轻轻踢了踢他,这人仍是一动不动。
叶定榕费力地将这人翻了个面,心中在质疑这人到底死了没。
这人的身体各处有大片暗黑色的血迹,叶定榕手指头一抖,不小心戳了一下,只听这人嘴中逸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紧闭着的眼睫一颤,随即表情痛苦地睁开了眼。
大眼瞪小眼中,半晌,这人颤抖着道:“姑娘....你...你踩着我了。”
叶定榕闻言低头一看,呃...自己的脚还踩在他的手上。
叶定榕抬起脚:“......”
这人舒了一口气,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瓶,叶定榕仔细一看,发觉原来这其实是个玉白瓶,只是被染成红色罢了。
倒出几粒褐色丸子,这人一口吞下,片刻后气息便平顺了许多。
“看来你是个道士了?”叶定榕这时才发现这人竟是身穿道袍,只不过衣服已然破烂不堪,她才没有立刻察觉。
本来在费力收拾伤口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来,脸上的鬓发散落,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眼,毫不做修饰的眉如远山,肤色如玉,虽因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嘴角带着丝干涸的鲜红血迹,是一张俊美却带着虚弱的面容。
“是。”这男子很明显不善多言,但想到自己的命似乎是她救的,又补了一句,“在下瑜云言,多谢姑娘和那位...僵尸公子的救命之恩。”
叶定榕颔首:“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接下来追风带来放干了血的猎物,一双利爪破开内脏后便架在了火上烤,不多时,肉香飘满了山洞,叶定榕也饿了,撕下一只后腿便吃了起来。
虽无甚调料,但这肉质紧实,滋味鲜美,味道倒也不错,然而叶定榕却忽然听到角落有个奇怪的声音响起,她看向靠在墙壁的俞云言,听的没错的话,声音是从他那儿传过来的。
见叶定榕转过头,俞云言苍白的脸色忽的僵硬,“咳....叶道友,能否给我一些食物?”
叶定榕恍然大悟,原来是饿了吗?所以刚才那声音是....叶定榕看向俞云言的肚子。
叶定榕狐疑道:“你不是道士吗?”道士分明茹素,不食荤啊,这不是破戒么?
“我并非正统道士,是正一教的游方道士,并不忌荤。”
叶定榕释然,随手递了另一只后腿给了俞云言。
这俞云言虽饿极,但吃起食物却也不急不缓,姿态优雅。
谢过叶定榕之后,俞云言才告知叶定榕自己也是来玄冰镜寻找些药材,是为了救治正一教的道友,谁知在同一只妖兽斗法时,那妖兽使了同归于尽的法子,还引来了雪山崩塌,导致无数生物被雪吞噬,自己也被埋在雪山之下,幸而被叶定榕和追风所救。
叶定榕听着这些话面无表情:“所以说,雪山崩塌是因你而起?”
俞云言闻言面露尴尬,但也没有反驳。
身为一名道士,俞云言对追风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而当他知道追风以动物血为生时也表现出惊讶,“一般僵尸都不会去喝动物的血,因为动物的血是血中的次品,很少僵尸愿意弃人血而选择动物血,只有人类的血才是他们所喜欢喝的。”他顿了顿,“而且,只有人血才能让他发挥最大的力量。”
叶定榕闻言一声嗤笑,“喝人血?”语气里很明显的不置可否。
“并不是说以人血为生,只是我的一位道友也养过僵尸,每日定时定量只给它喝上一点血便能让它保持一天的体力,况且我看道友你的这只僵尸看上去很是乖巧有灵性啊。”
叶定榕愕然:“这样么,每天喝一点就可以了吗?”
叶定榕忽然心虚了起来,她几乎没怎么让追风喝过自己的血....
翌日,叶定榕和追风便要离开山洞回流云宗,俞云言当时虽深受重伤,但吃了那些丹药,倒是很快好了起来,表示自己也要继续去寻找药材。
离别前,俞云言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赠予叶定榕一大堆的符纸——谁让他是个道士,对画符纸这种事最是在行呢。
“叶道友带着这僵尸,路上难免遇上与我同宗的道友。”俞云言顿了顿,“有些道友对僵尸深恶痛绝,见者必诛之,还请小心为上。”
叶定榕点点头道:“嗯,无需担忧,我自会小心。”又坦然一笑,“不过若有人惹上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俞云言:“.....”
俞云言拱手作别:“道友的救命之恩不敢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一人一尸长途跋涉后,终于回到了流云宗。
刚跨进怀玉院的大门,在一众师弟师妹们的欢喜声中,叶定榕便见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熟悉身影。
叶定榕愕然,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怀玉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