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才真的会说话。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笑得像朵花。这会儿还说自己有不开心。骗鬼去吧。
经过一小段的挣扎我心不在焉地点头。
但是。后来我听到他说要帮我的时候。还是差点止不住要掉下下巴来。
我本想遇到这种怪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最后。败下来的却是我。
“你是说真的吗,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惊疑而清楚地问。
脑子蠕动的全是惊天大阴谋的巨闸开启。最后一刹却如烟花落寂。我好像不太值得用以惊天阴谋来对付。完全没有价值。更像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我仍怀满惊异地看着他,有如看一枚不明飞行物。
他淡呷了一口咖啡。唇角蕴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转瞬殒失。
我不确定,他这次是否有笑过。
不过。当他讲起话来,唇齿间就开始有好看的笑意盈却。离去。归来。似乎只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就有着万般变化。让人难于捉摸,“如果我说,我想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认为这个说法如何。或者说你可满意?”
本来,看完他这样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已经醉了,但是听到他说,想帮我,我觉得我该睡了。
现在我所有的渴求也不过是想知道,他是天使还是彷徨,与他的来处相比。我更应了解的。是它的过去还是它的未来。想知道良心是不是也有发源之地。想知道。那源泉所在是不是如所有的未知,既然可以暴风骤雨,也就能够旭日春花。
这难道是无数次我曾企盼的神意。在戏剧性的降临?
所以,放心的应该是我,本该如此吗?
他笑咪咪给了我办法。“大型的美人鱼深海游憩”,这次的主题,连具体的策划都一应俱全。
下一瞬,我也算是多想了点的——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所以有了不起的思维。似乎还问了他是谁。
他的回答很随意,“云起的股东。所以,其实,我现在也是在混淆概念,我也许没有在帮你,反而更像是在寻求你的帮助。”
我深以为然。更以为然的。是我被骗得也太惨了吧,他帮他自己的方式,怎么显得这么助人为乐呢。
所以,我果断顺从了由他结账的客气,取消了要报达他的意思。
似乎是为了印证得与失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大大尴尬就首当其冲出现。
“viola小姐会向大家复述一下产品代码。”这个Eric,叫住进来送咖啡的我,就是为了让我说这个。但是,那几个新产品代码才刚到我手上还没有三分钟,我也就只是扫了那么一眼。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圈向我挪过目光的客户们。继续无语。
这家伙真是的……
最后,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助理马上流利地报出了几个代码。才算解了围。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这个Eric的恶意。
出了丑,食欲不佳。还偏偏碰到爱吃的菜都打光了。
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不吃饭了,回去背代码。然后一下午各种背。头都大了。
真不知道Eric放着电脑不用为什么非得用人脑。但我已经懒得抱怨更多了。
因为懂外语的工作人员出去了,所以,我面前又摆了一份需要翻译的文件。虽说我英语也是六级,但是这种专业翻译……真的是浑身僵硬了。
助理这个工作,怎么忽然不是茶水方向了。我好像是低估了它的危险性。现在看来这个才是全科啊。
好歹借助网上的翻译软件,弄出一个译文来。由于专业性很强,这个软件翻译出来的东西,用我这种肉眼就能看出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不知道那个戴着显微镜的可恶boss会怎么看。
然后完全没有悬念地被否。
接下来的他针对于我的各种困难的推送有点流水啊!电脑技能,会计技能,应对突发状况的技能。
挑战我的乐趣真的不会边际效应递减吗?经济学原理也被他打破了吗?
“这些你都处理不好吗?我认识的那个人在你这个年纪都做得很好的。”接过咖啡的他,声音浅浅淡淡。疑问性似乎还很强。
是啊,他要打击的也不过是我的自尊心。我直接在心里嫌弃他的目的性。
等了等,他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就转身出去。这几个动作才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回答。
其它的我已经懒反应更多了。那个传说中伟大的边际效应在我这里成功地递减了。
*
所幸,还那个提案。
演示会上妥妥提出。
但Eric的否定速度明显更胜一筹。公报私仇?我的第六感很稳准狠么!
他从演示屏幕上收回目光,“也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提案,但是并不匹配我们的发展时段,现在我们不可能像这样藏针隐线,发展初期更适宜锋芒毕露。”
什么适合,其实不就是……
算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可以说他逐一扫视在坐所有人的目光近似于阴冷吗?周围的人也都开始配合着小心翼翼。
怎么这么静呢,大家是不忘记了呼吸什么了吧?
“viola怎么看你自己的提案?”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目光已经从普视转向了我。其他人似乎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我一下紧张起来,觉得世界观正在被一种无形力量挤压变形。因为这种办公室里从未有过的气氛,因为他一直锐意的目光,还因为大家看好戏的放松。总之……
我拘紧着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正常发音的句子,其实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在扭曲变形,“当然。这并不是绝对以新颖取胜的提案,而是贵在仅用一些简易机器制造出气泡不仅浪漫,比起一些相对古老办法应该要更划算一些。”
众多凝向我的目光当中,来自他的那一道尤为精深。
“这是自我限制的提案吗?也就是说,我们的经营时段还有顾客的美好的经历。就只能发生在白天吗?”
我忽然有些不能自控,“顾客的目光。是不会拒绝逗留在这样唯美的主题搭载上的。”
他的目光再一次转向我,整体的表情尤如利剑一般破空沓来,“顾客也不会拒绝。唯美时段更加延长的全方位提案。”
我能说。此时的从他眼中。传出的视效。极为让人惊悚震憾吗?我好像是对自己的渺小深有感触了。
但这种更像是有所针对的对抗。
刺伤对手的无形力量,他那样的目光太有了。
我已然找不到再次开口的勇气。
最后,他很自信。也很平静地过度到了他自己的节奏,是一个关于,阳光、夜光白沙、海岸。据说能产生什么心灵补给的提案。
十分钟后散会。随大流,漫无目的走出去到一半……
啊,我的笔记本忘在桌子上了。
笔记本是无所谓,上面某人的肖像就有所谓了。
迅速逆人流而上。
好不容易挤回去,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
连锁纠结啊,如果是被保洁阿姨拿去还好。
除此之外都不好。
但是保洁阿姨会不会按图索骥,然后再物归原主?
想想我的画功,安心无比。不可能看出来啊。
最后的事实是,保洁阿姨真的是国宝。事情果然没有一点再被提起的迹象。
枯萎的前路,又芳香满径了,生存环境好像直就是这样和谐美好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