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郡主秦宛然生辰那日,洛望舒到来时,正见秦宛然迎出来“瞧瞧,公主来了,臣女给公主请安了,公主上次念着的桃花稣今个做了许多,公主不尝尝?”话语间极是熟惗的,洛望舒笑道“我就惦记姐姐这的糕点了,还是姐姐对我好,快上来几盘,怕来迟了姐姐不高兴,我可没用膳呢。”
众人见永乐公主身着常服,头戴八宝镂金小凤冠,凝眸清光,黛眉远山,见郡主口称姐姐,华彩明煌,众人皆赞,虽不知性情是否如传言所说,但到底一身皇家凤仪,与郡主十分相好不由心中一送,再见其身旁男子一派清华出尘,风采宜然,更是心惊,怨不得能与公主同进同出,果真不凡。
“公主好久不来,最近家里新找来了两条锦鲤,公主待会可要去赏玩?”说话的正是秦家长房的嫡子秦元容,不过十五的年纪,京华之中也小有名气,听说是……过目不忘?“这是自然,好久没来和姐姐玩耍,姐姐可得陪陪永乐。”
见她依偎着秦宛然,秦元容瞥了一眼青衫男子,恶意一闪而过“我听说公主喜爱歌舞,这从凤桐馆里还带了人来?正好,我这也有几个伶人,不如……待会赏歌舞可好?也好让我们这做兄长的听听这琴音是何等天籁?”
“你!”这话分明拿长琴做伶人比,洛望舒险些拍案而起,秦宛然抓着她,身后乐师轻笑莞尔“世子想听琴音,在下岂敢推辞。”
乐师青衫出尘,神采秀雅,对比起一脸高傲的秦元容来,竟让人心悦三分。
洛望舒强自压了怒火!这位世子的父亲是当年争霸天下时的一位劲敌,手掌十万军队至今还没收编成功呢!更有传信说,因的他的权势,就连泱宸女帝都曾与他春风一度。
秦元容非洛氏女所出,且已是世子,按正一品官员对待。真要算起来,一个得宠公主的洛望舒耐他不得。端王势大,涉及到前朝之事,纵然再不甘愿也只得忍了。
好!本宫记着你了!
洛望舒恨恨咬牙,敢当着公主的面欺负长琴?真以为本公主是个死的不成,你有权势,我有帝宠,闹到舅舅那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如今碍着端王动不了你,但本公主就不信你总是春风得意!
有心发火,又怕闹大了反而连累这唯一的挚友,洛望舒也只能暂且忍下笑道“世子果真雅兴,永乐才想到个好玩的游戏呢,只是不知道世子肯不肯陪永乐。”望舒年纪不过十岁,柔软娇嫩的女孩最是让人心喜,本就存尚主之心的秦元容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永乐妹妹想了什么游戏说来就是,哥哥定当满足。”听他哥哥妹妹的叫,洛望舒手里拿着扇子恨不得撕了丢他脸上。
什么东西!
好在她还知道轻重,敢在公主面前还你你我我哥哥妹妹的,不仅家世颇重更是有所忌惮的,不是她一个小公主惹得起的……于是复又笑言“世子看来也是个喜爱音律的人,永乐长居京华都听得世子麒麟儿之名,过目不忘端是聪慧非常,今日难得姐妹们聚在一起,不如这样,待会长琴抚琴后,世子也为我们弹一遍可好?也让旁人知晓世子的名声不是浪得虚名的,正好长琴人还在这,便评判评判是不是真的一音不错?世子关爱姐妹,不知……永乐的请求,可能应了?”笑容满面的吐出这番话,见秦元容难掩怒色,更觉开怀。
“永乐妹妹,真是,好心思!”秦元容倏尔恢复笑容“这伶人可真是好福气,不仅能跟在妹妹身边,今日更是能给王孙贵子弹琴,啧……”
“永乐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伶人还真是好福气哈哈哈!”见他一口一个伶人,洛望舒气的发抖。一把甩开秦宛然“长琴非凤桐馆伶人,乃我洛望舒挚友,世子的眼睛是不是要去太医院瞧瞧!”
未见身后乐师指尖微颤……
洛望舒……当真视他为友,如此地步。虽是任性,可见真心。
洛望舒突然发难,众人皆未预料,见此,洛望舒反而是轻松了“是本宫未曾说清楚,长琴并非伶人,乃本宫挚友,只因本宫与他感情深厚方才一道而来,长琴不过几年亦要科举入仕,本宫只不过是怕一时误会反而不美。”
秦元容“……呵呵”
宫里长大的,哪个不是人精?早就得了消息说这位公主有个爱重的伶人,没想到这公主还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被落了面子的秦元容不怒反笑“公主真是待挚友深厚,怕误会耽误了他前程,既如此,是本世子唐突了。”他一字一句,话里有话“就是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子弟,如此风度可真是难得。”洛望舒见他不过一瞬就面色如常,心里一惊,方才知道那最初的高傲跋扈是个试探,心里骂着自己蠢,正想要接话。
“在下一介布衣,不过得宁熙公主相救,永乐殿下青睐罢了,并非大家门第,世子抬爱了。”长琴轻描淡写,洛望舒送了口气连连圆了过去。
秦宛然神色尴尬,隐有歉意,她素知堂兄骄傲得很,却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场面出现,好在今日她生辰,她还能做主将这事圆过去。
“好了好了,永乐一来,堂兄你就妙语连珠的,看来啊……是宛然不讨你喜欢呢?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用膳吧。”秦宛然一手拉着望舒,一边笑着示意侍从摆膳,才想起来这是人家的生辰宴却被自个险些搅和了的洛望舒不禁脸红“姐姐……姐姐说的是,我今日也给姐姐带了礼物。”说着便从身旁侍女手中拿过一个檀木古雕盒子“姐姐擅棋,前些日子从舅舅那瞧见了夕照国贡上的水晶棋盘,不算什么好东西,倒是雅致正配姐姐,姐姐别嫌弃……”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份礼物,得请姐姐到我府里当面看才好呢”她本只准备了一份,但是方才惹了祸,自然也得给姐姐补偿。
“那我就谢谢永乐了,永乐眼光是极好的呢。”秦宛然也不在意“等阵子闲下来了,我再去永乐府里玩”
秦元容本想讽刺两句,待听到望舒说是从宫里拿的,又见秦宛然开了开盒子,一室晶莹璀璨,这才闭嘴。
这位公主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得宠,那何止是不珍贵?天然形成的五色水晶剔透晶莹,难得是毫无杂质。寻常人说也是从宫里赏下来的,哪里如她这般是直接拿呢?这么一看,这位公主的地位还得重新估计一下。
本以为宁熙公主常年征战养不出什么心思深沉的孩子,加之京城里的传言,能和个伶人混一起的能是什么好样?没想到还是个聪明的!
洛望舒回过头悄悄眨眨眼睛,十分俏皮。那棋盘可不就是不久前和长琴一起进宫时候看到的,本是拿了把凤栖琴,谁知就长琴随口赞了一句,公主殿下就顺手把棋盘拿回来了,还说要找个时间一起下棋玩呢,结果就这么送了……
长琴失笑,又没怨怪她,还怕自己生气么?真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