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头魔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哈着腰抬头向路西法汇报它看到的一切,向别西卜叙述的事情是一样的,路西法听完后抬抬眉头又眯着眼,嘴角抖动,听着羊头魔对整件的叙述,其他君主对此事的反应不一,别西卜随时注意路西法的动作和表情,想看出他对此事的看法,萨麦尔手肘撑着扶手拳头撑在脸上,另一支手有规律的敲击着扶手,阿斯莫德更注重自己的指甲,玛蒙与其认真的听不如说更专注自己手中的金币,贝利尔则是不是地翻着白眼他觉得这事根本就是谣言,对此事毫无兴趣,希望快点结束,利维坦则注视着羊头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让它咬一口总比在这里听这个畜生絮絮叨叨的强。
羊头魔绊绊卡卡叙述完整个事情,路西法没有说话,则是换了个姿势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羊头魔,盯得的羊头魔心里发毛。
“伟大的君主啊,属下所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路西法发出隆隆的声音说道:“当然,你是我最为忠诚的臣子,对你今夜不可思议的经历表示欣慰,你应该得到应由的奖赏。”
羊头魔一听,心里轻松许多,搓着双手,笑嘻嘻地表现的更加卑微。“感谢伟大的君主,我会铭记于心的。”
路西法冷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勾了勾羊头魔让它上前,“你想索取什么奖赏?”
“如果您不吝啬请赏赐我三个灵魂,我就非常的心满意足了。”羊头魔一边说一边跨上通往王座的阶梯。
“当然,三个灵魂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欣赏,你完全能得到‘灵’的赏赐,如果你还能再帮我一个小忙的话。”路西法微笑着说道。
一听赏赐灵体羊头魔高兴的已经幻想到品尝灵的大餐了,“当然,我的君主,为了您我愿肝脑涂地。”
羊头魔眯着眼走到跟前,路西法探身面对羊头魔,感到很为难的说:“我相信你的忠诚,但是我还是有些疑问,还需要你来解惑,如果能亲眼所见那就太好了。”
还未等羊头魔说话,路西法抓住羊头一扭,拗断了羊头魔的脖子,头被扭到了身子后面,速度之快它的眼睛还未闭上就已经被杀死,“不如让我们看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路西法毫无表情。
路西法手里的头颅两眼散发着黄色的光,越来越亮两个眼睛投出的光打在议会厅的天顶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天蓬,画面展现了羊头魔在楼顶发现两楼过道的“死亡”和“天使”开始,重新展示了当时的场景,死羊头张嘴说话并演绎了每个人的对话。在场的所有魔鬼都看到了头戴兜帽身披蓝色外套的天使,看到了天使如何拯救人类,抢夺“时间之沙”,如何的强势逼退“死亡”。直到整个事情的结束,路西法松手羊头魔的尸体滚落到下面。
他身体慢慢地靠到了椅背冷笑并一脸的不屑一顾地说道:“小小的天使竟然把‘死亡’玩弄与鼓掌之中,看样骑士们的也沦落了,现在也不过如此。”
羊头魔的尸体在阶梯下面,身体就像掏空了一样,外边慢慢下陷,皮肤支离破碎化成细细的黑色粉末被气流吹的四处飞散。路西法扫视着整个大厅的魔王,他在等待其他恶魔们的评论。
※
深秋的雨夜,在两楼之间的过道不久之前经历了一场血风腥雨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寒冷空气和冰冷雨水组合起来就像从空中掉落的一个个玻璃碎片,冲击在物体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水顺着墙上的灯罩划下来自由的直线落下,滴落在男人紧闭的双眼上,眼球在眼皮下面动了一下,左右动了一下,然后眼皮不由的颤动着,微微地睁开双眼,双眼一道缝可以看到蓝色的瞳孔慢慢地显现,一滴水滴入眼睛,眼皮下意识把蓝色的眼睛保护了起来,水滴顺着眼角流过面颊,流淌到耳朵落入地上完成了这滴水的旅程,那人抬起手放在额头遮住防止双眼再次受到这样的打击,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水波,随着眨眼面前的景物从模糊变得清晰,看到黑暗天空雨水像一根根针打击着他,让他的身体无处可躲,听到头顶上的吊灯,随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也让雨水击打的“咚、咚、咚”作响。
托马斯.巴瑞克用嘴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斥到肺部,刀一般的寒气在他的肺部乱扎,慢慢用一支胳膊撑起身体,拖动了一条腿作为支撑,胸口的疼痛比寒冷的空气更为明显,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雨水,好让他也清醒了许多,用手抚摸着颈部,活动一下头部,深吸一口气又快速的吐出,一只手抚摸着砖墙的墙面手指扣紧砖墙的裂缝,一只手支撑地面,费力的起身用肩膀顶着墙面,一条腿支撑地面,另一条腿使劲发力将身体往墙上用力的靠,两条腿好像受受到了大运动量的折磨,背部靠墙,双脚撑地地站好。
托马斯低下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呼吸,低头看到自己T恤上的大面积血迹,他现在根本不在乎空气到底有多冷,寒气在他肺部到底如何的冲撞,这一切对现在的他都无关紧要了,他用手抚摸着身体,好查出到底哪里在流血,胡乱一阵后发现没有伤痕,但是能感到心脏和左胸的疼痛,心脏跳动加速,好像心脏离开了它原来的位置,跑到了嗓子眼一样,他的职业敏感告诉他是失血,是失血的缘故,曾经无数次的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地上,也顺着颈部流入他的后背,眼前的状况和雨水让他感到更加的寒冷。
冷静,冷静点,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慢慢的回忆。
托马斯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但是疼痛和寒冷根本不给他回忆的机会,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碎片也没提供给他,我又喝多了吗?
找个安全点,马上。大脑再次向他发送指令。行动起来,要快,离开这里。托马斯向前迈出一步,裹紧外套避免其他人看到他T恤的血渍,今天已经很糟糕了,不能再来更多的麻烦,出了过道他左右观看辨别方向,向自己的居住的地方踉踉跄跄的走去,街上的人根本对他漠不关心,这样的酒鬼对于别人来说都已经司空见怪了,谁也不愿意在这寒冷的为了这么个酒鬼停下来,都急匆匆的赶往自己的安乐窝,佝偻着身子顺着墙边踉跄的往回走,撞到的赶路的行人,别人回头也是一顿咒骂“嗨,伙计,眼瞎了吗?看着点路。”托马斯根本连头也不会的往前走,把外套的领口抓的更紧了。
走过两条街,转到自己居住的公寓摸着自己的口袋,掏出钥匙开门,急匆匆的来到电梯,楼道里昏暗的照明灯,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他的鞋低的沙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来到电梯口,猛按几下电梯开关催促着电梯门赶紧打开。老式电梯轰隆声“咣当”一声打开门,托马斯好像趔趄一般进入天梯,按上楼层,依到电梯角落蹲下,慢慢打开衣服看到血迹还在那里,有急忙合上外套,好像电梯里还有别人一样。
破旧的公寓楼,泛黄的墙面,因为渗水墙角都发霉变黑,楼道里的灯光昏暗,马上就要到寿命的灯泡发着忽暗忽明的“嘶嘶”声,扶着墙行走的他都把墙皮带了下来,来到门口急急忙忙的抖动着钥匙开门,打开大门,进去后用身体靠上大门应声关闭,坐下后头靠在大门面朝房顶闭上眼睛大口的呼气,急促的几次呼吸后,托马斯慢慢的进行调整,从急促调整到平缓。
慢一点深吸气,慢一点深呼气,反复几次后,心脏也急促变成平稳,慢慢起身,将身上已经湿透的外套脱下扔在地上,脱下T恤拿在手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剩饭空空如也,顺手从台子上拿起玻璃杯去水龙接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缓解了口干的状态,又深深叹了口气。
打开门厅的灯,一片狼藉,如果是陌生人肯定感觉这里被打劫了,会马上报警,事实上这个就是托马斯的生活,报纸散落在桌子上,空酒瓶东倒西歪,烟缸满是烟蒂,吃剩下的披萨盘子随意乱放。沙发上的毯子更是一团糟,如同他的生活和人生一样,一团糟。
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10点42分,托马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看着桌子上那带着血渍的T恤,整理一下思绪,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闭上眼睛的回忆。
下午的事情清晰可见,晚上呢,晚上我去了酒吧,对,酒吧就是那个威丝曼大街的“来自天堂的嚎叫”,我经常去的酒吧,音乐,音乐很响,然后呢,要了双份伏特加,又遇到了维尼,闲扯了一顿,跟他抽了*,再然后呢?对,看见一个妞,那妞长的不错,从没见过,眼睛很美,跟酒保尼禄尔说了话,又要了几杯酒,然后,离开。
寒冷的天,现在身体还能感受到当时空气的寒冷,我走到刚才那个胡同,看到两个穿着套头衫的黑人小子,将一个女士逼在墙角,那个女士双手拿着包护在胸前,两个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两个黑人小子,话不成句的求饶,那两个小子估计不会超过20岁,一个用手扶着墙,拿着刀子放在那个女士的肩膀上,刀子有点晃眼,另一个抢夺她手中的包,他们看见了,其中一个拿刀还威胁了我,让我赶紧走开,我走过去了,但是我又回去了,教训了那两人,拿起地上的包,递给那个女士,然后,他们其中一个拿枪打了我两枪,然后,然后我就……。
边想托马斯边用手抚摸着中枪的位置毫无损伤,顺着T恤上的破洞他触碰自己的身体,如果是这两个地方那肯定是致命的,而现在的他摸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想到这他直勾勾注视着前方。
如果是这里,我肯定死透了,即便当时没死,用不了几分钟,我也会失血过多而死,生还的几率根本不可能,这样事情见得太多了。
他再次起身,站到镜子面前,金色的短发,被雨水淋过后,头发一溜一溜的,消瘦的脸庞,几天没有刮胡子的脸,显得有点暗,只有自己的蓝色的眼睛还能看出有点精神,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精壮的肌肉,上面有很多的伤痕,这是作为男人的勋章,以前他总是引以为傲,但现在的他,再次抚摸着中枪的位置,皮肤上没有一点损失的痕迹,使劲按压能感到强烈的疼痛,这就是他为什么胸口有打击后的疼痛感,他直勾勾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除非……,他突然有个大胆的设想,这个想法既能解释一切,同样也让他毛骨悚然。
我已经死了,这里不是他认识的世界,肯定是地狱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是灵魂居住的地方?
他用手抚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像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离开镜子,静悄悄的走到桌子上,看着昔日的照片,抚摸着相框和照片,抚摸着桌面,感受着走路带来的神经传导,仔细感受手臂的弯曲,脚底碰触地板的感觉,口水吞咽的感觉,一切一切跟平时无异。
等等,等等,不对,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描述死人的世界,但是这感觉不对,完全说不通。我得证明一下,对,证明一下,如何才能证明?
他环视着整个房间,太真实了,跟自己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或是说我根本就没死,我得证明一下我的想法,对,我得打个电话,他忍住胸口的疼痛快速的走到电话机旁,拿起无绳电话,看着电话,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开始拨号,拨完号后,慢慢地将电话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只听见电话里的“嘟-嘟-嘟-咔嚓”。
“喂,尼尔斯吗?,是我,托马斯。”他又咽了咽口水,还没等对方说话,托马斯着急的说道。
里面的尼尔斯的声音有点懒散,叨扰了尼尔斯的美梦,喘着粗气外加不耐烦的说:“妈的,托马斯,你知道……”里面顿了一下,“现在是他妈的11点15,你知道吗?”
“嗨,伙计,这么打扰你,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伙计。”托马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嗨,伙计,你没事吧,凌晨了想听我的声音?”
“是的,伙计,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今天,发生了件怪事,”托马斯不知如何描述放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好了,哥们,你身上能有什么怪事?我说,我得挂了,明天还得早班,你知道的。”尼尔斯还是用慵懒的声音回答他,他已经发出了,我要挂了的意思。
“不,不,不,听我说,尼尔斯,我的好伙计,”托马斯赶紧阻止尼尔斯挂电话的行为,“我,我今天中枪了,但是我没死,就在心脏这里,而且连伤痕也没有。”
“什么?”在电话那头的尼尔斯冷哼一声,“好了,托马斯,你是不是又嗑药了?我提醒过你,离那些玩意远点,他让你的记忆都混乱了。”尼尔斯的口气像是清醒一些。
“不,不,不,你听我说,尼尔斯,我很清醒,我承认我是喝了点酒,但是,我,我,没有嗑药,没有幻觉,我也没有疯,”托马斯像含蓄的解释一切,但是看样不太奏效。
“而且我中枪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得到子弹进入我的身体,这个感觉不会错,以前你我都曾经经历过的,而且还有,还有我流了血,很多,是很多。”托马斯感觉还是彻底说出来更好。
“哇喔,哇喔,托马斯,你凌晨打来电话,你告诉我中枪了,而且还没死,你是想让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变成鬼魂了吗?我正跟一个鬼在通电话?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而且今天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万圣节。”尼尔斯有点紧张掺杂着被戏弄的感觉。
“不,不,不是的,尼尔斯,我没这个意思,我确实中枪了,但是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给你打电话,我很好。”托马斯赶紧解释道。
“我能证明我所说的一切,真的,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兄弟。”托马斯再次表示自己的立场。
电话里尼尔斯喘了口粗气,“托马斯,冷静,冷静一点,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冲个热水澡,上床睡一觉,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照我说的去做,好吗?”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想跟你谈谈,让我来证明一下我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拜托了。”托马斯有点恳求的意思。
尼尔斯有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明天下午3点,我下班,去斯特林大街那里有个酒吧,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明天下午3点,”托马斯顿了顿又说“尼尔斯,这么晚给你电话,我很抱歉,希望没有吓着你,如果有我再次请你原谅,……”
“好了,我原谅你了,去吧,好好睡一觉,好吧,明天见,晚安。”尼尔斯说道。
“好的,明天见,晚安。”说完,就听见电话挂断,里面传出“嘟”的长名声。
托马斯放下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块,像是麻烦事有了眉目一样,可是他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我能证明中枪,可是我怎么证明我中了枪还站在这里?
托马斯按照尼尔斯的建议,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是他大脑却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又再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慢慢地托马斯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