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狗的叫声,无疑给了晓娣无穷的希望,有狗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家。她咬紧牙艰难的想站起来,努力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她不得不用手肘,一点点的向前、向着希望靠近。
她在艰难的往前移动着,就像乌龟一样缓慢的挪动着,忽然间身边串出好几条狂吠的庞然大物,都虎视眈眈的对着她狂吠不止。她吓得“妈呀”一声就昏死过去。
只是短时间的失去知觉,很快她就有了模糊的意识,有人的说话声传来:“杨叔,好像是个人?”
“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家,怎么会有人?不可能,你先别靠前。”另一个声音回道。
晓娣这时已经睁开眼睛,一道强烈的光亮射过来,虽然刺得眼睛模糊,在她眼里这道非同寻常的光亮却是那么的绚丽温馨,她顿时感动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一只手肘着地,一只手用力的举高,嘴里也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救命啊!”
“狮王,不许叫!”先是一声吆喝,声音洪亮清脆,很快传来他说话的声音:“她在喊救命,真的是人,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说话的人很快就到了晓娣的跟前:“喂!你受伤了?还能走吗?”
终于看到了久违的人,晓娣说不出的激动和欢喜,更多是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人也一下子昏厥过去。
“杨叔,她好像晕过去了,你拿着灯,我先把她抱进毡房。”依旧是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晓娣似乎有着浅浅的意识,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
等她被轻轻放到床上的时候似乎已经恢复了知觉,可沉重的眼皮就是不争气的抬不起来,她急的想哭。
那个抱着她的人放下怀里的人仔细一看,惊异中带着喜悦的叫道:“还是个女孩!好漂亮的女孩!”接着转为忧愁的又低声嘀咕道:“就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怎么到了这里?为什么昏迷?”
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看她嘴唇都干裂了,一定是长时间没喝到水渴的,先给她喂点水吧!”
接着是急切的脚步声,很快晓娣的嘴被轻轻掰开,有水慢慢滴进她的嘴里,她贪婪的吞咽着。洪亮惊喜的声音叫道:“杨叔,你看!她在喝水呢!”
她终于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张圆圆的年轻的脸,宽宽的额头,黑红色的皮肤,一双虎目,又粗又黑的连在一起的眉毛。直挺的鼻梁,圆圆的鼻头,厚厚的下嘴唇,圆圆的下巴。
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身体,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左右,看上去真的高大威猛。
看着他,晓娣第一感觉是:他虽然不算英俊却也很顺眼、很让人信任。晓娣艰难的想对他笑笑,却没气力带动面部肌肉,她略带惊慌的无力的问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我的牧场,你在我的毡房附近晕倒了,我就把你抱进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变得很温和,他从没和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接触过,特别是这么漂亮柔弱的女孩,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内心充满了柔情。
这时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她不好意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她一定是饿坏了,一平,给她弄点稀粥之类的东西吃,还不能一下子让她吃太饱了,容易做病!”
“杨叔,麻烦你给她弄点粥,我给她弄点水帮她洗洗脸。”一平大概看到她满身的灰尘泥泞实在看不过眼吧?
很快他就打来半盆温水,投湿了毛巾就要帮晓娣擦脸,晓娣哪儿好意思,急忙挣扎着坐起来,勉强挤出个笑脸:“谢谢你!我自己来吧。”她有气无力的擦过脸和脖子,想站起来,脚一着地,又是:“啊”一声,身子就往下坠。
一旁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一平,一伸手就把她抱住,轻轻的又把她放到床上:“你先躺着,我来!”他接过毛巾放到脸盆里。转过身,弯腰帮她拖鞋。
这次晓娣更受不了,他们只是初次见面,怎么可以让他帮自己脱鞋呢?她挣扎着还想起来。一平有些埋怨的说道:“你都成什么样了?还讲究那么多做什么?不就脱下鞋吗?别想歪了!”
当他用力把鞋从她的脚上扒下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两脚已经浮肿,他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一双脚,不知道哪伤了?他担心的看向她,她忍着眼泪,声音颤抖的说道:“走了太多的路,脚掌磨破了!”
她想收回脚,自从记事后,还真的没有人为自己脱过鞋,更没有谁碰过自己的脚,特别是这么脏这么狼狈的时候。
一平很严肃:“别动!你现在受伤了,必须得处理一下。你只当我是医生好了。”
说着就细心的为她清洗,然后拿来药箱消毒、涂药、包扎,做好后轻轻的把她的脚放到床上,动作那么的温柔,就像在抚弄最心爱的珍贵物品,他做的那么专注,那么的专业。
晓娣吃惊的问道:“你真的是医生?看上去很熟练。”
他抬起头对她笑笑:“不是,我是牧民。总骑马放牧很容易受伤,时间长了久病成医!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
“我叫吉晓娣,没有家了。我是想到城里打工,谁知道坐错了车,就被拉到什么蒙什么旗,这的名字很古怪,我根本就记不住。那根本就没有人家,我就顺着路往前走,一直走了三天。要不是遇到你我真的会死在这荒郊野外。”
“你没有家?你的家人呢?”一平惊讶的问道。
晓娣并不是想骗他,她实在不想提家,怕他知道自己过去的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大概是自己的过去太不光彩、见不得人吧?到这时她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