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大年初一,按惯例要走亲访友,相互贺喜。众人刚到筠州,相熟的人家不多,布行的孙益轩只是暗中来往,不好公然走动,只有宏升粮铺马家和日昌行周家,肯定是要去的。除此之外,还有王团练和几个管事的中下层官员也要走动。这份差事秦会之当仁不让地接了过去,一大早便带著各『色』礼品登门拜访。
祁远和冯源两人到城外施粥,同时物『色』干活的民夫。易彪的到来给敖润找了个伴,两人轮流把守库房。林清浦则自己留在房中,负责与云氏散布在各处的分号联络。吴三桂也没歇著,天一亮就远赴浮凌江下游,整治那处废弃在密林中的荆溪县衙。程宗扬把吴三桂和易彪从建康叫来,本来另有安排,但现在诸人聚在筠州,要筹建自己的直属营,还是等回到江州再说。
有这些得力的人手帮忙,程宗扬腾开手,自己找了辆马车,带著小紫和梦娘出门——去庙里上香!
小紫嘲笑道:程头儿,你居然信佛哦。
信倒谈不上。我们的习惯,大年初一要到庙里上香,求个吉祥。程宗扬道:我打听了,城里有处香竹寺,去给你上柱香,保佑你一年平平安安。喂,给点面子啊,就算不信也不要『乱』说话。惹恼了佛祖没事,那可是和尚的地盘,惹恼那群光头小心给你的素斋里吐吐沫。
小紫吐了吐舌头,放下车廉。
除夕到初四,城中各行商铺一律歇业,要到初五才重新开张。无论是外来的官员和本地的居民,都在家中过年,市面上反倒冷清了许多。这段日子程宗扬骑过不少马,对马『性』多少了解一些,驾起马车也似模似样。
筠州有一处庙宇,两座道观,程宗扬已经打听过,其中一座道观就是太乙真宗的,他现在不想招惹蔺老头,当然避得越远越好。六朝云龙吟前传498
梦娘怔了一下,然後朝他一笑,这才慢慢回头,看著自己的主人。程宗扬一把将梦娘拽到身後,很想拿根香蕉把她的小嘴塞住,被人调戏了还笑,你也太傻了吧!
公子哥狂喘了一口气,然後拿折扇指著梦娘,对左右道:她朝我笑了哎!笑了哎!
家仆们七嘴八舌道:公子风采过人,难怪小娘子看著动心!
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这是佛爷成全!缘份!
程宗扬拉起梦娘,脸『色』不善地盯著那公子哥。
那公子哥根本没看到他的脸『色』,两眼『色』眯眯盯著梦娘,一边道:小娘子这花容月貌,令人爱煞……
公子哥儿一边说,一边恬著脸往前腻。程宗扬又气又好笑,抬手张开五指按住他胸口。
公子哥这才看到他,你是谁?
程宗扬道:你是谁?
旁边立刻有家仆拇指一挑,横眉立目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王团练的公子!筠州城有名的王家大少爷!
王团练?还真巧。没想到云家搭上的线竟是这么个货『色』。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种人,也未必会被云家暗中收买。本来自己想暴打他一顿,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这会儿倒有些不好下手。
程宗扬略一犹豫,立刻被人当成软弱。王公子胸脯一挺,你是哪儿钻出来的!
程宗扬还没开口,外面已经有人认出他来,这是程公子!昨天在城南施粥的大善人!
原来是个外地的客商。旁边一名家仆道:少爷!我瞧那小娘子有些眼熟,莫非拐来的?
听说是外地的商人,这些恶仆胆气立刻又壮了几分,八成是拐来的!拉他见官!
程宗扬只好道:没错,在下姓程。他压低声音,这次来筠州,正是与令尊作笔生意。
听说程宗扬的身份,王闻龙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但看到梦娘的容貌,那点不安立刻飞到九霄云外。
原来是建康来的程公子。久仰久仰,这小娘子倒像是我们宋国人。有流言说是拐来的,这事可要问问。
程宗扬微笑道:朋友好交,仇家难做。王少爷,想清楚了。
既然是相识,就不给你上锁链了。王闻龙斜身倚在供桌上,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少爷只带这小娘子回去,待『摸』清她的底细,便还你一个清白……
家奴们都听出自家少爷话中的意思,顿时发出一阵『淫』笑。周围的香客虽然气愤,但都不敢作声,显然这伙恶仆倚仗家势横行城中,没人敢惹。程宗扬一阵光火,往梦娘身前一挡,准备动手。就这么一群恶仆,自己放开手脚,至少能打死一半。
哄笑中,王闻龙忽然一声怪叫,接著有人叫道:火!火!
王闻龙倚在供桌上,那盏已经熄灭的长明灯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正烧中他的衣衫,接著火苗蹿到他头发上。
旁边的家仆立刻大『乱』,程宗扬拿衣袖遮住梦娘的头脸,一边叫道:还傻站著干嘛!赶紧救火!快把王少爷衣服扒了!
几名家奴七手八脚过去扑打,刚才叫嚷最凶的那名恶仆正在著急,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用水泼啊。
那恶仆一拍额头,赶紧四处找水,又听到那声音指点道:那边缸里啊。
那恶仆脑中晕腾腾的,扭头看到供桌旁放著一只铜缸,里面盛著半缸清水,拿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少爷身上泼去。
半缸灯油淋上去,火焰顿时大起,连带旁边几名家奴也被沾上,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一帮恶仆鸡飞狗跳,旁观的众人个个称心,谁也不上前帮忙。那些奴仆正不知如何下手,忽然一个声音娇笑道:我来!
旁边一尊泥塑的金刚像晃了一下,接著直挺挺倒下来,轰然一声倒在那些恶仆身上,顿时烟尘四起。刚才还惨叫连声的几个人立刻安静下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程宗扬掩住扑面的灰尘,过了会儿甩了甩衣袖,叹了口气,真惨……大夥儿别『乱』动,赶紧报官,等官府来救人!
说著他挽住梦娘,施施然走进庙内,接著一把扯住正在偷笑的小紫,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太狠了吧。
小紫笑道:你不是让救火吗?你瞧,一下子火就没了,好快呢。
人都压死了,当然快了。
泥做的空心像,压不死啦。要不我把弥勒佛推过去,那个是铜的,小紫笑道:压过去,他就变成一勺一勺的了。
真恶心!程宗扬扭头对梦娘道:记住啊,以後见到不认识的人,不许笑。
梦娘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程宗扬心里暗叹,这梦游美人儿太过香农艳丽,放在外面实在不安全,烧个香就烧出这场风波来,难怪是红颜祸水呢。
几名知客僧匆忙奔出来,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过来查看。程宗扬怕小紫再惹祸,连忙拉住她道:走吧。
小紫笑道:庙里这么好玩,我才不要呢。
别闹了。香也上了,金刚也砸了,你不会还想把这庙给点了吧?
好啊好啊。小紫抱著他的手臂道:先从中间那个大房子开始烧吧。
那是大雄宝殿!你要把它烧了,全庙的大和尚都会找你拚命!
小气鬼。过新年,一点礼物都不给人家。
程宗扬心头一软,想要什么礼物?
小紫眼珠转了转,香竹。
你想我把这寺买下来给你?有『毛』病吧?
大笨瓜,你不是说这寺里有几株很香的竹子,才叫香竹寺的吗?你去砍一株香竹给我。
不好吧?
那就烧庙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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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边的院子里是吗?在下慕名而来,就是想看看筠州名闻天下的香竹……观音堂後面?好的好的!多谢老丈!
程宗扬打听了方位,顺利找到位於寺庙东北角僻静处的观音堂。溜门撬锁的事他也不是头一回干了,先贴在门上听了片刻,然後翻身跃入院内。由於外面香客太多,这会儿又烧伤了人,倒了金刚像,庙中的僧人都去前面帮忙照应,院内静悄悄空无一人。
院中的石陛上立著一座佛堂,旁边用碎石铺出一条小径,两边都种的花草,由於是冬季,枝叶大多凋零,没什么看头。绕过观音堂,只见墙角生著一丛翠绿的修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空气中似乎飘浮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观音堂垂著帷幕,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程宗扬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丛翠竹有**株,粗的犹如儿臂,细的还是幼苗。程宗扬找了棵比拇指略粗的,也没有用刀,直接抬手一折。没想到那香竹还挺结实,这一下居然没能折断。
程宗扬不信这邪,把竹子折过来,一脚踏住,用力一踩。这一脚他用上九成力道,连铁棒也踩断了,可香竹只弯了一下,便又弹了起来。程宗扬索『性』两手抓住竹子,一脚踩住,来回一通狠拧,终於将竹竿拧断,翠绿的茬口散发出一股馥郁的香气。
程宗扬一边直起腰,一边剥著竹叶,嘴里道:恕罪恕罪,借根竹子用用,改天给观音姊姊送份厚礼……
忽然程宗扬停下手,扭头朝背後看去。观音堂的台陛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苗条的身影,她穿著一身青『色』的僧衣,头上光光的,却是一个俊美的女尼。她颈中带著一串佛珠,双眉修长,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不过她的佛法似乎不怎么高明,至少看著自己的眼神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悲悯,反而充满恼怒。
嗨!程宗扬抬手摇了摇,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後撒腿就跑。他距离寺庙的後墙不过两步,抬腿就便蹬在墙上,接著身体向上升起,一手攀住墙顶,翻身跃上墙头。
哪里走!娇叱声中,一股风声朝脑後飞来,程宗扬一手拿著香竹,一手向後反抄,入手微微一沉,却是一颗佛珠。
那佛珠虽然不大,力道却极强,刚一入手,掌心便传来火烧般的剧痛,程宗扬惨叫一声,从墙上直栽下去,脱离那女尼的视线之後,立即轻轻一跃,改变方位,掠到旁边一条小巷内。
那女尼紧接著也掠上墙头,四下观望。如果拿的别的东西,自己随便找户人家溜进去,那女尼也未必会挨家挨户的搜索,但自己拿的香竹,那香气别说是练家子,就是普通人也能闻到。什么诱敌、诈敌都不用想,有多快跑多快才是正经的。程宗扬用外衣裹住香竹,把摘下的竹叶扔进一户人家,趁女尼目光移开的机会,弓著腰一路狂奔。
那女尼从墙头飞身而下,风一样紧追过来。自己实在很走运,寺庙前这会儿人山人海,四邻八坊的人听说金刚显灵砸倒王家大少爷,都赶来看热闹。那女尼眼看著那窃贼钻进人群,恨恨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程宗扬一溜烟跑到车旁,把包好的香竹往车里一塞,死丫头,真被你害死了!说著扯开缰绳,跃上马车,打马便行。
小紫在车内笑道:好香呢。阿梦,你来闻闻。
真的好香。
程宗扬策马绕了几个弯,没看到有人追来,才放缓速度。他抬起手掌,只见掌心已经肿了起来。那颗佛珠有龙眼大小,通体紫黑,散发著檀木的香气,仔细看时,珠身表面彷佛洒著无数若明若暗的金粉,宛如无数繁星,光芒流动,竟然是名贵的金星紫檀。看到这颗佛珠,程宗扬顿时觉得手掌也没那么痛了,这样上品的金星紫檀,拿出去卖,也很能值几个钱呢。
奇怪的是香竹寺是和尚庙,怎么会有尼姑?而且还是个美貌的女尼,难道香竹寺里还有别的勾当?程宗扬心里嘀咕著收起佛珠,一面驾车在城内大兜圈子,免得庙里的和尚尼姑循著香气直接找到自己的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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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刚回店铺,林清浦便迎出来,躬身向程宗扬施了一礼,六爷有请。
云六爷?程宗扬一怔,他来了吗?
林清浦笑道:六爷想与公子说几句话。
程宗扬拍了拍额头,差点儿忘了你的水镜术。云六爷还在晴州吧?几千里都能联系上,有够厉害的!
林清浦笑道:托公子的福,在下的水镜术略有长进。请。
房间的门窗都被廉帷遮住,虽是白昼,房内却暗如深夜,只在桌上放著一盏油灯和一只铜盆。程宗扬知道影月宗的水镜术对光线和空气流动都很敏感,为了避免意外,都在静室施术。
程宗扬在桌前坐下,一边笑道:记得你们的水镜术分五层,不知林兄如今的修为是第几层?
得公子赐镜,在下的水镜术如今已经是第四层了。
说著林清浦将灵砂投入水中,两手按住铜盆边缘,低声『吟』唱片刻,接著两手一抹,盆中的清水随即升起,形成一面水镜。
镜中掠过无数模糊的影像,差不多过了一分钟,一面面孔渐渐变得清晰。那人相貌与云苍峰有几分相似,但脸上的线条比云苍峰硬朗得多,一看就是心志坚毅之辈。
程宗扬拱手笑道:云六爷,新年好!
云秀峰略微点了点头,久闻大名,今日才得相见。
程宗扬笑道:我可是第二次见六爷了。上次是在南荒,云老哥与六爷说话时候,我也在旁边。只不过当时林兄的法术还没这么高明,看起来模糊了些。
原来如此。云秀峰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云家在宋国的粮行已经全力收购粮食,如今库存近二十万石,共耗资三万一千七十金铢。
程宗扬知道他是询问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於是道:我请云老哥帮忙查几个数字,林兄已经带来了。
程宗扬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从宋国每年的粮赋来推算,宋国每年粮食收成在八万万石左右。云老哥的资料上有十几个州府的粮食交易额,我估算了一下,大致都是当地产量的百分之六。如果这个数据准确,宋国每年的粮食交易量在四千八百万石上下,夏粮和秋粮各占一半。因为贾师宪推行方田均税法,今年秋粮欠收,虽然欠收只在一成,但对市面的交易影响很大。我在筠州收购粮食时打听了一下,各粮行大都是收秋粮,卖夏粮,也就是说,今年秋收之後,各地储存的可交易粮食不仅没有增长,反而有所减少。如果除去秋粮,我推测,宋国目前市面上可交易的粮食不会超过三千万石。
云秀峰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程宗扬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控制交易量的一成,就足以控制市面的粮食价格,那么这个数量的底线是三百万石。请六爷交待下去,初五开市之後,各地粮铺按每石四枚银铢收购,只进不出。购入五十万石之後,每石涨至五枚银铢。
云秀峰道:一百万石时再涨至五枚银铢?
程宗扬摇了摇头,按量来算恐怕来不及,五枚银铢之後,三天一涨,二十天内涨到十枚银铢,每石一贯的价格。沅水以东的粮铺控制收购数量,每天只收购两个时辰,主要是把价格抬上去。沅水以西敞开收购,将来宋国的官仓存粮耗尽,对他们来说,在沅水以西按高出一倍的价格购粮,也比从东部运粮合算。
如果我们收购到三百万石,能卖出多少?
程宗扬笑道:这要看我们准备赚多少了。我打算把所有粮食都卖出去,三百万石的话,至少要卖出一百五十万金铢的价格。
云秀峰紧接著道:晴州呢?
远水解不了近渴。宋国即使向晴州购粮,也是补给官仓所用。要运到江州去,还不如向晋国购粮。
云秀峰点了点头,已经明白程宗扬的手段。他从晴州的大商家手里收购两百万石粮食,更多的是作出一种姿态,人为制造短缺。
你见过了丹琉了?
程宗扬正在算账,云秀峰突兀地一问,不由呆了一下。
云秀峰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她很好。然後他神情又变得刻板,说道:初九晚,子时。
水镜流动著淌落下来,林清浦不动声『色』,手指轻轻一弹,飞散的水珠落入盆中,还原成一盆清水。
同胞兄弟,云苍峰是商人本『色』,和气生财,云栖峰长袖善舞,亦官亦商,这位云六爷却是惜字如金,不浪费一点时间。
程宗扬道:六爷排行第六,怎么会是云家的当家人呢?
六爷是嫡出。大爷过世後,就由六爷执掌家事。
原来是这样。程宗扬道:林兄修为果然见长,施完术还这么神完气足。
林清浦笑道:在南荒时,施完水镜术都要歇上半日。从灵飞镜中清浦才悟出施术的诀窍。公子若有意,清浦再施术几次也无妨。
那好!给云老哥打个招呼!
不多时,云苍峰的面孔便出现在水镜中。他正在云宅的海蜃楼安排席位,堂中张灯结彩,似乎正准备大办宴席。
云老哥,小弟给你拜年了,新年好!
云苍峰笑呵呵道:小哥也好。今日请了几位客人,可惜小哥不在,席间未免失『色』。
程宗扬笑道:我们在筠州也过得热闹,今天还差点儿闹出人命,把人家的庙给拆了呢。
竟有此事?
程宗扬笑嘻嘻道:王团练与咱们的交情怎么样?
云苍峰一笑,钱铢上的交情,小哥尽管放手去做。
小弟明白了。程宗扬张望了一下,大小姐呢?还没回来吗?
云苍峰讶道:丹琉没在筠州过年?
早听说云老哥赶这么急让云丹琉亲自送钱款过去,就是想让那位大小姐在筠州过年。程宗扬乾笑道:大小姐急著回去,没在这儿多待——我本来还准备给她个红包当压岁钱呢。
你啊。云苍峰笑著摇了摇头。
程宗扬想问云如瑶的情形,却不好开口,寒暄几句也就罢了。
给云苍峰拜完年,接著是孟非卿。江州大营内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孟老大正在沙盘前审视代表宋军数十面的小旗。
孟团长!一团代团长,少校程宗扬给你拜年了!说著程宗扬『露』出嘻笑的表情,孟老大,过年还不休息?
孟非卿对水镜术毫不陌生,哈哈一笑,程兄弟身边又添英才!好法术!不知道是文少校哪位师兄弟?
程宗扬笑著介绍了林清浦,然後道:宋军情形怎么样?
年前攻了次城,被我们打退了。如今捧日军在城南的金明寨,龙卫军在城东新立了一处定川寨,全军收缩。
咱们没出去『骚』扰他们一番?
孟非卿笑道:远来是客,至少让他们过个太平年吧?这几日宋军连伐木的军士都撤回寨中,再攻城,多半要到初十了。
小狐狸呢?
趁宋军还没有围困城池,回宁州了。
替我给萧侯爷问个好。程宗扬道:筠州这边的事正在安排。侯二哥的计划什么时候执行?
元宵前後。
那好,元宵节之前我一定赶回去。臧修他们我就不一个一个见了,替我问候一声。
第三个是吴战威。当水镜在他面前凝出影像,吴战威差点看傻了眼。
吴大刀!傻愣干嘛呢!
吴战威半蹲在地上,用力一拍大腿,『奶』『奶』的!我说这是咋回事呢!是那个易勇吧!
人家真名是林清浦。嘿嘿,吴大刀,你这是干嘛呢?哎哟嫂子,新年好!小弟给你拜年了!哈哈,我说老吴怎么一脸傻乐呢。
吴战威对水镜不熟,这会儿还保持刚才的姿势,一手抱著柳翠烟的腰肢,耳朵正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一张大脸几乎笑开了花,一准是个大胖小子!
柳翠烟啐了一口,眼睛却好奇地看著水镜,是程公子吗?怎么水里会有影儿呢?
头发长见识短,这是法术!吴战威爬起来,程头儿!你啥时候回来?我可想死你了!云三爷说你在江州,让彪子和长伯过去,偏生不让我去!我说程头儿,你让我也去吧!我老婆管得好著呢!她一个顶,我七八个!
哎呀,尽让公子笑话了。柳翠烟福了一福,公子吉祥。战威在家一天唠叨十几遍,不如也让他去江州给公子出把力吧。
程宗扬笑道:这可不行。现在正让他伺候你呢,怎么走得开?不著急,顶多三个月,我就回建康!到时候还能赶上喝吴小刀的满月酒呢。
三人说了家中的情形,程宗扬怕林清浦吃力,又嘱咐了几句,便解了水镜。
林清清重新投入灵砂,公子还要与谁联系?
还有两个人。程宗扬道:在南荒。
程宗扬说了殇侯隐居的山村,心神却飞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凝羽。离开南荒之後,只有殇侯手下来时偶尔带来音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想到她丝一样的长发和柔软的腰肢,程宗扬心头不由一热。
这一次林清浦用的时间分外漫长,足足用了两盏茶时间,水镜中仍是模糊一片。
程宗扬提醒道:那里可能有禁忌。
林清浦脸上忽然一红,那面水镜呯然溅开。他抹了抹脸上的水迹,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
死老头,太过分了吧!给你拜年还这么狠!清浦,他做什么手脚了?
林清浦道:惭愧。在下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只看到几只草结,灵力便散『乱』难制。
自己早该想到,死老头那边岂是随便可以进去的。可惜没见到凝羽,算来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了,不知道她的伤势现在怎么样。叶媪说她要在山村待上一年才能调理好,这才过了一半。好漫长啊……
林清浦调息片刻,然後苦笑道:这个禁咒好生厉害,在下勉强还能施一次水镜术。
不用了。自己倒是很想和小香瓜说几句话,可要撞上潘姊儿,林清浦恐怕比刚才还惨。还有一位自己很想见的,只可惜这位爷不知钻到哪儿了,彻底没了音讯。
武二啊武二,你大爷的,养个伤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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