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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窥剑道(1 / 1)

岳受还没来得及开口,凌雪鸿已急道:“你们可曾遇到敌人?”听说没有,方才放下心来,道:“方才路遇郑隐的一帮弟子正在捉幼童、少女练妖术,我们不知,还想上前解救,长眉真人暗中叮嘱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就在一旁观察,发现他们邪法厉害,又人多势众,若是与之相斗肯定吃亏,被抓的童男女都被长眉真人施法救走,不需我们出手。”

朱梅随把岳受所遇之事一说,众人皆惊叹。四人忙赶往紫盖峰下,长眉真人尚不在,就在水帘洞外觅了一片平崖,对瀑而坐,饮食说笑,安心等候。

长眉真人是近三百年来最负盛名的仙人,法力高强,飞剑神奇,有三部无上道书和许多法宝飞剑,只待所许三十万善功宏愿完成,便成天仙。想要成为他徒弟的不知有多少,这四人万里挑一得到垂青,自此走上神遇之路,年深日久,已成缈然传说。

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暮烟四起,暝色苍茫,从巫峡溯江而上一叶小舟。舟上有船家和一对父女,父亲须发全白,满脸沧桑,女儿才十二三岁,美丽天真。

船家将船放缓道:“老爷子,天色已晚,前面就是乌鸦嘴,我们靠岸歇息,上去买点酒饭吧。”

老人道:“你自管去吧,我们带了吃的,就在船上将就。”

船家将船靠岸,便上岸去了。父女二人将带来的酒菜,摆在船头对酌。此时月明如昼,远远的树林中,走出一个白衣人,边走还边吟唱着。

老人一时兴起,喊道:“良夜明月,老兄何不下来同饮几杯?”白衣人倒也洒脱,闻言道声叨扰,便跳上船来。

两人一见面,定睛一看,忽然抱头大哭。老人道:“京城一别,谁想在此重逢!”白衣人道:“扬州之役,不知大哥下落,谁想在异乡相逢,从此我天涯沦落,吾道不孤了。”

老人叫小姑娘倒酒:“英琼,与你周叔叔见礼。”英琼过来纳头就拜,白衣人还了一个半礼,对老人道:“侄女满面英姿,不亏为将门之女,将来必有大成啊。”

老人摇头道:“老朽因为略知武艺,闹得家败人亡,小女一出世,她娘便死于乱军之中,十年来奔走逃亡,无处安身。这孩子两眼怒气太重,学会了恐会多事,再说我的功夫只是中常,所学不精,反倒招出杀身之祸。但愿将来招赘一个读书人,送我归西,吾愿足矣。”

英琼方才听了白衣人之言,不禁秀眉轩起,喜形于色,此番听了父亲之语,眼神中露出几分幽怨。

白衣人又问道:“大哥此番入川,所为何事?”老人道:“身世离乱,风烛残年,无非来远方避祸而已。”白衣人闻言喜道:“我来川中已有三年,在峨眉后山寻到一石洞,幽静奇秀,正准备收拾好作隐居之所。大哥若不嫌弃,我们三人一同前往隐居如何,以待时机如何?”

老人高兴地应允,当下商定明日去前村找白衣人。白衣人已改名为周淳,在村里教蒙馆。周淳离去后,英琼问:“这位周叔父,可是爹爹常说的齐鲁三英的周琅?”老人目光中闪过一道亮光道:“正是,想当年我李宁与你二位叔父杨达、周琅在齐鲁燕豫一带威名赫赫。你杨叔父遭奸人害死,只剩下我与你周叔父二人飘零江湖,幸喜天涯何处不相逢!”

次日,李宁父女结算船钱,背了行囊径往前村走去。行约半路,路旁闪出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男童,长得面如冠玉,迎上来自称是周淳的学生,在此引路,道老师昨天有约,不久便回。

李宁父女随男童来到周淳家中,竹篱茅舍,干净雅洁。男童切了一大盘腊肉和一碟血豆腐、一碟泡菜,又烫了一壶酒,请他父女上座。言谈间,得知男童叫赵燕儿,并知道周淳有一女叫轻云,被一道姑带去黄山学道。

正说之时,周淳已从外面进来,赵燕儿忙垂手侍立,李英琼过来拜见世叔。周淳道:“去年黄山的餐霞大师要带轻云和燕儿去学剑,燕儿有老母需要伏侍,没有去成。侄女这骨格品貌远胜轻云,餐霞大师必然垂青,早晚自有机缘。”李英琼闻言眉轩色举,心头暗自盘算。

李宁道:“贤弟你又拿你侄女取笑了。且说我们峨眉山之行几时动身?”

周淳道:“我还有琐事要办,大约十日光景便可起程。燕儿有老母在堂,无法同去,我每月准回来教授文武艺业。另,我救过一寒士马湘,品学均优,我替他在前面文昌阁寻了寓所,学生都让给他去教。”

相聚长谈,日已沉西,用过晚饭后,赵燕儿与他父女铺好床被休息。李宁连日舟车劳顿,一落枕便睡去。李英琼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鼓左右,她听到周淳师徒在院中舞剑,便轻轻起身,在窗隙中偷看。

只见周淳师徒持一长一短剑,越舞越急,两道寒光,一团瑞雪,在院中滚来滚去。忽听周淳道:“看仔细了。”话言未毕,月光底下,人影一分,一团白影挟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飞向庭前一株参天桂树。咔嚓一声,一枝大枝桠削将下来,桂花纷落如雨。定睛一看,庭前依旧是他师叔二人站在原处。在这万籁俱寂的当儿,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檐前铁马兀自叮咚,李英琼看得目定神呆。周淳对赵燕儿道:“适才最后一招,叫穿云拿月,是六合剑中最拿手的一招,可以败中取胜,这是我生平绝技,你可早晚于无人处勤加温习。”

如是二日,李英琼夜夜起来偷看,不禁心痒,便几次三番央求父亲教剑。李宁道:“剑为兵家之祖,极不易学,第一要习之有恒,第二要心如止水,三要有名家传授。你体力从未打熬,难以下手,到了山中,每日清晨先学养气,二三年后才能学剑。”李英琼见赵燕儿比她年幼,已经学得很好,未免心中不服,正要开口,只听周淳道:“你父所说,甚是有理,上乘剑法,必须练气归一。你每晚只见燕儿剑使得好,却不知他学剑所经历的苦楚。”

李宁也道:“琼儿,学剑实非易事,等到成功之后,十丈内外,尘沙落地,都能听到。你每夜偷看,你世叔早就知道。”李英琼这才信服,后来她又去问了赵燕儿学剑之先所下的苦功、所受的折磨,方自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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