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的婆子急匆匆的跑来,“夫人,要账的人正在门房闹腾,此事已经惊动了国公爷和老夫人。国公爷说咱们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要么二房出钱将人捞出来,要么就让四少爷自生自灭。总归账房不会出一文钱,国公府更不会派人到花街柳巷替四少爷出头。”
“婆母,你就行行好,拿五千两去救相公吧。”罗文氏嚎啕大哭。
罗张氏愤恨的盯着罗文氏,她竟然被自己的儿媳妇算计了一把。罗张氏沉住气,咬牙切齿的对心腹嬷嬷说道:“开库房拿银子。”
“多谢婆母。等四郎回来,儿媳就拉着他来给婆母磕头请罪。”罗文氏流下激动的眼泪,不知是因为保住了自己的银子,还是因为保住了罗四郎,亦或是两者皆有。
“够了。有这时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如好好想一想,等四郎回来后你要该怎么做。”罗张氏对罗文氏怒目而视,心里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越看罗文氏越觉着碍眼。
罗文氏哆嗦了一下,又露出标准的可怜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受气小媳妇。罗文氏紧张的说道,“儿媳全听婆母的,儿媳已经挑选好了要发卖的人,明儿,不,今天就让人牙子来将人带走,然后顺便给相公准备几个颜色艳丽的丫头。”
罗张氏并不高兴,其实以前她看到罗文氏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是极有成就感的。可是等她发现,她完全被罗文氏这副貌似老实的模样骗了后,她就深深感到了厌恶。恨不得一耳光给罗文氏打过去。
又有婆子进来。“启禀夫人,老夫人请夫人过去说话。”
罗张氏深吸一口气,“告诉老夫人,我这里正忙着四郎的事情。等忙完后再去给老夫人请安赔罪。”
“夫人,老夫人说了,请夫人务必去见她。否则后果自负。”婆子大着胆子说道。
砰——罗张氏气的拍桌子。叫来心腹嬷嬷,吩咐心腹嬷嬷去找罗二郎,让罗二郎去同青楼的人交涉,务必将欠条还有人都带回来。等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出发去正院见罗老夫人。
正院里,沈静秋同罗王氏都到了。等到罗张氏一来,罗王氏就先嗤笑了一声,“二嫂啊,我早就同你说过,四郎那孩子得好生管着,可是你偏不听。如今怎么样,闹出天大得笑话来,二嫂这些年的体面全都丢光了。”
“四郎是做的不对。我也决定了,等他回来后,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罗张氏神情平静的说道,“不过我们二房的事情还轮不到三房来操心,三弟妹还是闭嘴吧。”
罗王氏冷哼一声,一副我不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罗老夫人瞪了两人一眼,“行了,都少说两句。老二媳妇,银钱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实在不行,不如就从公中拿银子。”
罗张氏正欣喜不已,刚要诉苦,却被沈静秋抢先了一步。沈静秋冷着脸说道,“老夫人,此举不妥。国公爷已经发了话,公中账房不会出一文钱。另外,四伯所犯下的事情,全是他咎由自取,不仅丢人,还将国公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根本不值得同情。总之,没有理由从公中支取银子来满足四伯的私欲。他自己犯下的事情,就该由他由二房来承担。”
罗王氏连连点头,“五郎媳妇说的不错。公中的银钱可是全家的,咱们可没有理由替四郎出银子,帮他睡人家的头牌姑娘。”
“胡说八道。”罗老夫人怒斥,“若是有一天五郎犯了事,要用到银子,是不是也是由你们东院自己承担。”
沈静秋冷笑一声,“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老夫人是要公私不分吗?狎妓玩乐能同衙门差事相提并论吗?”
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知道说不过沈静秋,就干脆不搭理沈静秋。转而问罗张氏,“老二媳妇,五千两银钱,你如何打算。”
罗张氏心里头失望的很,苦闷的说道:“儿媳拿出自己的私房,替四郎交钱。摊上这么个败家儿子,也是儿媳倒霉。多谢老夫人关心,儿媳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还请老夫人责罚。”
“又不是你的错,老身为何要责罚你。”罗老夫人叹气,“既然银子已经凑齐,那事情就好办。你这些年也不容易,这样吧,老身就补贴你两千两。来人,去取银票。”
“这怎么好。”罗张氏连忙拒绝,“儿媳不能要老夫人的银钱。”
“老身给你的,你就拿着。四郎出事,国公爷不管,老身不能不管。”罗老夫人态度很坚定。
罗王氏语气酸酸的说道,“老夫人也忒偏心了,光给二房,三房同大房却没有。”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却笑了起来,“这些都是老身的私房,私房的意思就是老身想给谁就给谁。二房孝顺,老身乐意给二房银钱。至于那起不忠不孝的人,想从老身这里拿一文钱,都是做梦。”
罗张氏得意一笑。罗王氏尴尬的看了眼沈静秋,沈静秋则面带微笑,好似没听懂罗老夫人的言下之意一样。
罗王氏笑道,“老夫人,这些年儿媳一直都孝顺着。老夫人可不能厚此薄彼。”
罗老夫人呵呵一笑,“要是哪天三郎他们出了事情,要用到银钱,老身肯定会替你们三房掏这个钱。不过今日老身却不能给你银钱,平白无故的就给三房银钱花用,可是坏了规矩。”
罗王氏讪讪然一笑,“老夫人说的事,儿媳莽撞了。不过有老夫人这番话,儿媳也放心了。”
沈静秋慢悠悠的说道,“既然银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老夫人,那孙媳妇就先告辞。”
罗老夫人看着沈静秋,“去吧。老身这里不用你伺候。还有,以后要是没了银钱花用,可别到老身这里来诉苦。老身说了,不会给不忠不孝的人一文钱。”
沈静秋笑颜如花,“老夫人放心,孙媳妇同世子持家有方,断不会沦落到要找老夫人讨银子花用。”
罗老夫人冷哼一声,“口气挺大的。”
沈静秋笑道:“世子就是将来的国公爷,说整个国公府都是世子的,也不为过。要是真有一天,世子同孙媳妇沦落到要找老夫人讨银子,那么咱们国公府离抄家流放也不远了。所以为了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着想,老夫人切勿做我和世子会来找老夫人讨银子花用的白日梦。”
罗老夫人怒极,“你……”
沈静秋姿态优美,脸上带笑,语气亲热的说道:“孙媳妇告辞,就累两位婶娘陪着老夫人说话解闷。”
沈静秋施施然离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阵香风,久久不曾散去。
走出正院,沈静秋轻声对江瑶说道:“既然二房同老夫人都不缺钱,那你去告诉你大哥,让他加快动作。希望一个月后,就能见到成效。”
江瑶担心的说道:“夫人,做的太频繁会被人发现的。”
沈静秋轻声一笑,“都说青楼是销金窟,如今看来此话有许多不实之处。难道你大哥不知道,赌坊才是真正的销金窟吗?”
“夫人的意思是?”
沈静秋说道:“用女人来榨干二房,这样做效果是不错,可是时间太长。还是改用快速见效的赌博吧。”
“奴婢这就去传话。夫人放心,奴婢大哥肯定会圆满完成夫人的吩咐。只是四少爷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一时半会怕是出不了国公府。”
沈静秋笑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本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要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府,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夫人说的是,是奴婢想的不够周到。”
沈静秋回到东院,陪着朝哥儿玩耍,开始做一些初步的启蒙学习。
罗隐留在书房里,叫来卫一刀,问道:“夫人那里如何?”
卫一刀想了想,才说道:“夫人打算让人引诱四公子沾染上赌博恶习。至于之后夫人会怎么做,属下还不曾打听出来。”
罗隐犹豫片刻,说道:“继续盯着四少爷那里,必要的时候,帮夫人推一把。”
卫一刀好奇的问道,“世子不打算告诉夫人,您有在暗中帮忙的事情吗?”
罗隐笑道:“不用。这样她会更高兴。”
卫一刀领命下去,罗隐手握一把精致的匕首,随手把玩。一只蚊子飞过,罗隐果断掷出匕首,准确无误的将蚊子钉在墙上。
二房这边,交了五千两银钱,总算将罗四郎给赎了回来。却没想到罗修早就提着鞭子等着罗四郎。等罗四郎一踏进二房的院门,罗修一鞭子就抽了过去。罗修不听任何解释,更不听任何求情,劈头盖脸的往罗四郎身上抽打,罗四郎痛得大呼小叫。可是他叫得越凶,罗修就越愤怒,抽的力度越来越大,大有将罗四郎抽死在当场的趋势。
“罗修,你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死给你看。”罗张氏手握一把大剪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动脉处,只需要再用上一点力度,就能刺破皮肤,血管,血液就会如同激流一样喷洒出来。届时就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拯救。
罗修目露危险的光芒,满脸寒气,“你威胁我?你为了这个不孝子威胁我。”说完,一脚狠狠的踢在罗四郎的肋骨上。
罗四郎跌倒在地上,痛呼出声,“娘,你救我。父亲要打死儿子啊。”
“闭嘴。”这是罗修。
“你才闭嘴。”罗张氏冲罗修吼道:“你赶紧放开四郎,他自小没吃过苦,怎么受得住你这样打。你这是要打死他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罗修,我告诉你我也不活了。”
罗修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丢下鞭子,“好,好的很。我就看你们母子两怎么折腾。”罗修又是失望,又是愤怒,起身离去,不愿意再给罗张氏一个眼神。
罗张氏顾不了罗修的感受,急忙丢下剪刀,跑到罗四郎身边,将罗四郎扶起来,“儿啊,你怎么样了?”
“痛痛痛,娘,儿子好痛啊。”罗四郎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趴在罗张氏怀里痛哭。站在角落里的罗文氏见了,深深的觉着羞愧,鄙夷。一点男人样都没有,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窝囊废,败家子。什么国公府的贵公子,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罗二郎捡起地上的剪刀,抿着唇,心情很不好。一抬眼,正对上罗文氏嫌恶的表情。罗文氏呆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显得很心虚。
罗二郎抿唇一笑,不动声色的来到罗文氏身边,将手中剪刀递上去,“还请四弟妹收好,切勿再让母亲有机会拿到这些危险的东西。”
罗文氏红着脸,觉着很羞愧,“二伯,对不起。”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何要说对不起。”罗二郎挑眉一笑,显出几分轻佻。
罗文氏的心,蓦地一跳,赶紧低下头,怯生生的说道:“都因为相公,才会……”
“这不怪你。四郎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有你在他身边这些年,其实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至于这一次,就当是个教训吧。其实你也别太伤心,不如想开一点,就会发现身边还有许多值得去关心的事情。”罗二郎含笑说完这番话。
罗文氏脸红如血,这一次是因为羞涩。她从罗二郎手中接过剪刀,两人的手不小心碰触了一下,罗文氏惊慌的缩手,像是受了惊吓一样。
罗二郎疑惑的看着她,“四弟妹可是身体不舒服?太阳太大了,四弟妹还是尽早回房歇息吧,以免中暑。”
“多,多谢二伯。”罗文氏快速的拿过剪刀,却不料罗二郎并不松手。
罗文氏疑惑的看着罗二郎,罗二郎笑道:“保重自己。”然后松开了剪刀。那一瞬间,两人的手再次的碰触在了一起。
罗文氏愣愣的目送罗二郎远去,然后满腹心事的跟着罗四郎回自家院落。罗四郎一直痛呼,对罗文氏呼来喝去的,要求罗文氏全程伺候。罗文氏忍耐了下来,沉默不语的伺候着罗四郎。
罗四郎挨了一顿打,又在倚翠楼受了惊吓,这会心情各种不爽。见罗文氏那表情,就怒道:“做什么棺材脸,老子还没死。你这个丧门星,老子自从娶了你,就没过个几天顺心日子。喂,说话啊,老子这样骂你,你都不知道说话吗?”
罗文氏丢下毛巾,抬头面对罗四郎,直接问道,“那女人漂亮吗?”
罗四郎先是一愣,接着呵呵一笑,轻佻的抬起罗文氏的下颌,“其实要论容貌,她可能还比不上你。不过人家懂得讨好男人,在床上能够没脸没皮的陪着我胡混。你呢,空长了一张好脸蛋,在床上就跟死鱼一样,你觉着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没情趣的女人。”
罗文氏涨红了脸,她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她很气愤,她一巴掌打掉罗四郎的手,“放开你的脏手。”
“你给老子站住。还没伺候完,你想去哪里?”罗四郎板着脸怒斥。
罗文氏回头仇视罗四郎,冷笑一声,“老娘不伺候了,你去找那没脸没皮的女人伺候你啊。”撂下这话,罗文氏急切的跑了出去。她实在是受不了罗四郎这个鬼样子。她回到自己的房里,趴在妆台上哭了一通。
哭完后,抬起头,就着镜子,看着自己。眼睛红肿,眼泪还挂着眼角,妆容全都花了,红红白白的,可笑得很。头发也乱,簪子也歪了,就连耳环也是半脱离的状态。这个模样,真是狼狈的让人不忍直视。可是就算这样,她依旧是明亮鲜艳的,她五官生的好,容长脸,肤白,眉眼又灵动,一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副画,一副美景。她是美丽的,她轻抚自己的面容,谁不能否定这个事实。在妯娌中除了不能同沈静秋相比外,她自信她可以碾压其他所有人。可是就是这样好的容貌,好的家世出身,却配给了罗四郎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遇上罗张氏那样如同吸血鬼一样的婆母。
罗文氏又哭了一通,心情很低落。独自垂怜,为何上天没有让她遇上一个好男人。蓦地,罗二郎的脸出现在脑海中,罗文氏紧张的脸发烧,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看出她的不妥,得知她心里头不洁的想法。
罗文氏拍拍脸,等心情平复后,才让丫头打来热水洗漱。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能乱想,绝对不能乱想。罗四郎龌龊,她不能跟罗四郎一个样,她是名门贵女,不能做出不合修养的事情。就算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也不可以。
罗四郎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感觉浑身都要长霉了。他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想念那些猪朋狗友。可是他出了事情,那些猪朋狗友全都不见了,一个个都是势利眼。闲着没事的时候,罗四郎就将自己的私房钱清点了一番,结果发现全身上下统共才五十两银子。
堂堂国公府四公子,只有区区五十两,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罗四郎想法子,想从罗文氏手里抠点钱出来,可惜罗文氏油盐不进,一个子儿也不肯拿出来。罗四郎软硬兼施都没能起到作用,只好将主意打在罗张氏身上。
罗四郎想同罗张氏手里搞钱,稍微多个心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而且看样子罗张氏貌似不会拒绝罗四郎的要求。
小张氏对此很不满意,私下里同罗二郎抱怨,“姑母也太偏心了。之前就替四叔叔支付了五千两。那可是五千两银子,那里面也有我们的一份,凭什么全给了四叔叔。现在姑母又要给钱给四叔叔。一次两次就算了,时日长了,等四叔叔将姑母手里的钱都榨干了,我们还能分到什么。二郎,你别忘了,姑母手里的头钱也有我们的一份。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四叔叔将我们的钱也败光吧。”
罗二郎笑道:“你放心,我会找母亲谈一谈。”
小张氏松了一口气,“实在不行的话,不如让姑母将我们的那一份先给我们,如此一来,四叔叔无论开销多少,都同我们没关系。”
“别胡说八道。父亲他们都没有分家,就更别提我们了。”罗二郎安抚了小张氏,出门去了。
罗二郎在花园里遇见了出来散心的罗文氏。罗文氏眼神飘忽,显得很心虚。罗二郎就关心的问,“四弟妹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不是的。”罗文氏紧张的说道,脸色微微泛红,心跳如雷鼓。
罗二郎轻声一笑,“四弟呢,我想找他说话。”
“相公出去了,说是二伯你找他有事。”罗文氏说完,恍然大悟,自己被罗四郎给骗了。
罗二郎皱眉,“之前我根本就没有派人来找他。四弟妹放心,我会将四弟找回来的。”说完,很随意的在罗文氏肩头拍了下。
罗文氏紧张得差点跳起来,冲罗二郎尴尬一笑。罗二郎好笑的看着罗文氏,“四弟妹这样好的女子,四弟却不知道珍惜。我真替四弟妹感到不值。若是四弟妹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我,我……多谢二伯。”罗文氏攥着手绢,手心都在冒汗。
罗二郎上前一步,罗文氏没有退却,可是她却紧张得浑身颤抖。罗二郎低头,压低嗓音,悄声的说着话。
罗文氏根本没听罗二郎在说些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罗二郎的表情还有他的嗓音吸引了。她到今日才发现,罗二郎的嗓音天生低沉暗哑,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有魅力又可靠。还有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真诚,眼中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绝对没有作假。还有罗二郎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不像罗四郎身上总是充斥着别的女人的味道。
罗二郎的手如春风一样拂过罗文氏的脸颊,又顺手拿走罗文氏手中的手绢,笑着说道:“保重身体,这个就当是纪念。”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而罗文氏的一颗心也跟着罗二郎飞走了,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心腹嬷嬷找到罗文氏,罗文氏才收回那飘走的一颗心。可是就算心已经收回来了,整日里她还是心神不灵,满脑子都是罗二郎英俊的面容,真诚的表情,轻抚脸颊时候的触感,还有那条被顺走的手绢。
他是什么意思呢?是单纯的关心,还是就如同她想的那样,他想和她……罗文氏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感觉到了强烈的羞耻感,身体跟着一阵战栗。伴随着羞耻感的还有强烈的快感和激动。总之,唯独没有愤怒。
罗二郎强烈的表达了那种意思,她应该感到愤怒的。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难道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淫荡下贱的女人吗?可是面对罗四郎的时候,为何她又显得那样的矜持,无论如何都放不开。
罗文氏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整整三天,她才想明白,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罗二郎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如意郎君,那个人才符合她心目中对丈夫的渴望。而罗四郎不过是一坨烂肉,还是一坨腐烂发臭的烂肉。
想明白了,罗文氏整个人也都轻松了下来。此时此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罗二郎,想要看看他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姿,听听他说话的嗓音。总之她强烈的渴望罗二郎身上的一切。
与此同时,罗文氏发现一个很悲伤的也是在情理中的事情,罗四郎已经消失了三天。在这三天里,罗四郎没有回来过。
罗文氏深深叹气,很是无奈。禀报了罗张氏后,罗文氏就派人去倚翠楼寻罗四郎。以免罗四郎又欠下五千两的欠款。
结果下人在倚翠楼扑了个空,罗四郎根本就来倚翠楼。下人急忙回国公府禀报罗文氏。罗文氏听了后,感慨了一句,罗四郎果然是个凉薄之人。瞧罗四郎那副色与魂授的模样,还以为他还惦记着倚翠楼的头牌。结果罗四郎提起裤子,就将那头牌丢丢到了九霄云外。
罗文氏挥挥手,让人继续去找,秦楼楚馆,总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罗四郎。不过还没等下人们再次出发,罗四郎就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意气风发的回府了。当着罗文氏的面,直接甩了五百两银牌给罗文氏。
罗文氏疑惑的问道:“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罗四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笑道:“这是老子赚的。”
“靠什么赚的?”罗文氏好奇的问道。
罗四郎呵呵一笑,“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老子累了,赶紧弄点吃的来,吃完后我还要睡一觉。”等睡醒后,他还要继续去赌坊里奋斗。直到这个时候,罗四郎才确定,他的人生起点就在赌坊。罗四郎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赌神,大少四方的白日梦。至于女人,罗四郎暂时失去了对女人的**。
罗文氏给罗四郎置办了一桌酒菜,陪着罗四郎喝了两杯。等罗四郎吃饱喝足睡下后,罗文氏偷偷的搜查了罗四郎换下来的衣衫,荷包,所有配饰。最后找到了两千两银票。罗文氏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将银票放了回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惊动罗四郎。
罗文氏迫切的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话。她带着心腹嬷嬷去了花园,期盼着能在花园里偶遇罗二郎。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样,罗二郎也来到了花园。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偶遇了。
罗文氏将心腹嬷嬷打发走,心腹嬷嬷疑惑不已,担心的问道:“少奶奶,你这是……”
罗文氏严肃的对心腹嬷嬷说道:“无论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当做不知道,更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心腹嬷嬷心头害怕,“夫人,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你不说,谁会发现。”罗文氏怒斥。甩开心腹嬷嬷的手,义无反顾的朝罗二郎走去。
来到罗二郎身边,罗文氏克服紧张,柔声说道:“见过二伯,还请二伯将手绢还给我。”
“就当是你送我的,不好吗?”罗二郎轻声一笑,大胆的握住罗文氏的手。罗文氏只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很好,第一步试探成功了。罗二郎已经确定,罗文氏已经掉入了一个名为‘温柔’的陷阱里。于是他再次大胆的轻抚罗文氏的脸颊,犹如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样。
罗文氏浑身战栗,罪恶感同快感交织出现。这就是她想要的感觉,一个英俊的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她,当她如珠似宝,不忍心有半点的不好。罗文氏呻吟一声,身体发软,湿透,缓缓的朝罗二郎倒去。
罗二郎猛地搂住罗文氏的腰,散发出强烈的占有欲。
是的,是的,就是这种感觉。罗文氏激动地浑身颤抖,身子软地已经无法站立。罗二郎突然打横抱起罗文氏,朝花园最僻静处的小木屋走去。
“放心,里面已经收拾过了。”罗二郎咬着罗文氏的耳垂说道。
罗文氏将自己埋在罗二郎的怀里,她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这太快了。可是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她默默的算着时间,她已经同罗四郎有将近三个月没有同房了。她的身体在渴望,渴望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拥抱她,占有她,蹂躏她。所以,罗文氏很顺其自然的放弃了拒绝,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罗二郎。
干柴遇上烈火,其结果可想而知。强烈的罪恶感同身体上的满足感,一直撕扯着罗文氏的身心。当一切落幕后,她显得很苦恼。她竟然背着丈夫,同丈夫的兄长有了关系。那她同她所嫌弃的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她堕落了,她再也不是贞洁娴熟的罗四少奶奶。可惜这点罪恶感,在罗二郎温柔缠绵的热吻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她要专心做一个坏女人,同时还要做一个好女人,只对罗二郎一个人好的好女人。
国公府的每个角落都是自己的秘密。今日小木屋很幸运的承载了一个关于叔嫂通,奸的秘密。
罗文氏带着一脸未曾褪下的红潮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罗四郎还在睡觉,他却不知道,就在今日,她的妻子已经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罗文氏让下人打来热水,沐浴更衣,身体还在很诚实的回味着那战栗的感觉。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小心的掩饰住内心的窃喜和得意,开始如常的吩咐下人们做事。
罗四郎在家休息了一天,然后出门继续到赌坊酣战。这一次,罗四郎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不到一天时间,他就输光了所有的银钱,还倒欠赌坊一万两。不过罗四郎并不清楚他自己究竟欠了多少钱,他已经赌红了眼,借钱的次数又太多。反正那些都不重要,搞到本钱翻身才是正经的。
罗四郎回到国公府,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被罗文氏发现,罗文氏大骂他。
罗四郎急切中,说出了真相,“这个给我,我要去翻本。”
“你在赌博?”罗文氏不敢置信,“你怎么会去赌博。罗四郎,你给我站住,那是我的首饰……”
罗四郎跑的比兔子还快,然后哭哭啼啼的去找罗张氏诉苦,告诉罗张氏罗四郎在赌博的事。
罗张氏惊住,“他刚从我这里拿走一千两,说是有急用。”
罗文氏哭,“婆母,四郎在骗你,他是去赌博。他将儿媳的首饰全都拿走了。呜呜……”
罗张氏阴沉着一张脸,“这件事情务必要瞒住,不能说出去。”
罗文氏不解的看着罗张氏,都忘了哭泣。
罗张氏怒斥,“蠢货。四郎才出事几天,如今又沾染上赌博的恶习,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公爹会打死他的。国公爷那里,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将四郎逐出门墙。我想你不会想做罗家的下堂妇吧。”
下堂妇?这同她有什么关系。罗文氏不解。
罗张氏冷哼一声,“四郎要是被国公爷逐出了门墙,那么你这个四少奶奶也就名存实亡。到时候逼不得已,只能请你回文家。”
“不可以。”罗文氏叫道,“我替相公生儿育女,就算相公犯了错,也不会牵连到我的头上。”
罗张氏板着脸怒斥,“你相公都倒霉了,你身为妻子的能有好日子过吗?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罗文氏瑟缩了一下,此刻她无比的想念罗二郎。要是罗二郎在的话,她或许就不用承受罗张氏的怒火。
没想到老天爷显灵,罗二郎竟然在这个时候从天而降,犹如是来拯救她的天神。罗二郎不动声色的朝罗文氏看了眼,然后对罗张氏说道:“母亲,四弟的事情儿子都知道了。你现在骂四弟妹也没用。不如先让她下去,儿子同母亲一起商量如何处置四弟的事情。”
罗张氏不耐烦冲罗文氏挥挥手,“赶紧下去,不要再这里碍眼。”
罗文氏眼里饱含热泪,感激的看着罗二郎。罗二郎顺着看了过来,罗文氏心跳加快,脸色泛红,呼吸急促,手心冒汗,却有种隐秘的快感。急忙低下头,急匆匆的走了。临出门之前,罗文氏回头看了眼,两人之间很隐秘的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懂的眼神。既然罗四郎不在,那么今晚……想到罗二郎的怀抱,罗文氏笑了。为了她的幸福,就让罗四郎在外面多赌几天吧,最好是再也不用回来了。
沈静秋的书案上,放了一摞的欠条,欠债人无一例外全是罗四郎。
江瑶清点了一番,咋舌道:“这才多少天,已经欠下五万两了。夫人,我们是不是该收手了。”
沈静秋摇头,“还不够,等他欠到十万两的时候你再来提醒我。”
江瑶小声的说道,“夫人,这些欠条足够将二房的现银掏空。而且奴婢认为,如果到了十万两,二房未必肯舍得拿出这笔银子来。就算二夫人肯,二老爷也肯定不会答应。还有二少爷,八少爷他们。二房可不止四少爷一个儿子。”
“你说的对,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沈静秋笑道。
江瑶惊呼,“夫人不打算要回银子吗,这可是好几万两银子。”
沈静秋设局骗罗四郎,自然是要出点本钱的。不过沈静秋有钱,自然不用担心钱不够用的问题。
沈静秋轻声说道:“投进去的钱,肯定能收回来,顺带还能收点利息。你算一算,罗四郎本人已经掏了多少钱出来。”
“算上现银同首饰,足有六七千两了。”
沈静秋笑道:“瞧,我就说赌坊才是真正的销金窟。短短时间,已经从罗四郎身上榨了六七千两,足够支付赌坊的那部分银钱。剩下的就是纯赚。让你大哥继续,至少要从罗四郎身上榨个三五万下来。等到那时候,罗四郎的欠条也该有十几万了,是时候收手了。”
江瑶小心翼翼的问道,“奴婢能问问夫人,夫人打算怎么收手吗?”
沈静秋笑道,“秘密。”
听到咯吱咯吱的动静,沈静秋知道罗隐来了。当即和江瑶一起,急忙将欠条都收了起来。然后拿出一本话本传奇,装作正在看书的样子。
罗隐进屋,瞧着沈静秋装模作样,不得不忍着笑意。他真想告诉沈静秋,他绝对不会干涉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而且还会在暗中给予她相应的帮助。比如防止赌坊暗中使诈,用点手段迫使罗四郎从二房拿出更多的银钱来赌博,诸如此类的。
罗隐有种隐秘的快乐,两个人都有一个小秘密,但是只有他心知肚明一切。仿佛像是找到了一种新的情趣。所以等罗隐来到沈静秋身边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静秋,我们一起沐浴吧。我会给你擦背。”
沈静秋瞪大了眼睛。罗隐含笑点头,是的,就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沈静秋的脸颊微微泛红,挑眉一笑,看着罗隐的双腿之间。罗隐自信的笑着,他很确定他很行,无比行。就算不良于行,也不能影响夫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