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只有【铁门】小队存在这种情况,在我疾驰而去的路上,再次碰到两个战士,他们仰躺在地上,一个身上中弹,还感染了毒剂,另一个警惕得冲我端起重机枪,被前者拉住制止。我看清发现,那个还能活动的人,是【哨箭】的重装兵,乌鸦。
“乌鸦,我是火药库。”
“……天啊,你还活着……我和老鬼他们失联了。以为你们都遭遇不测了。”乌鸦兴奋得晃着脑袋,身上并无大碍,只是我注意到,他的眼睛貌似看不见东西了。
“我还能再背一个人离开。”时间紧迫,实在不是互相寒暄的时机。
“你把他背上,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乌鸦想了想说道,即便去掉机枪,他身上的装甲也有20KG左右,算上碎肉机,这种重量我不可能背得起。
不由分说,我背起地上的那个,告诉乌鸦再挺一会,便继续奔跑起来,“菜鸟……你真的很让人意外……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家伙。”碎肉机仍然碎念着,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保持清醒。
我已经听不清他的话了,我只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平时的我是做不出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的,起码也要在生死问题上犹豫一番。
但此时,我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不停地奔跑,原因只是不想活着的人被随便抛弃。
将碎肉机两人扔到城墙的舱门处,那里已经有医务人员在等候我了,显然我的事情已经被通报了上去。
脑海中一片混沌,但我还记得,乌鸦在等我回去救他。
我回身时发现,一路上一些失去监视目标的附属卫兵在我旁边集结了有8台之多。她们把监视对象全部设为了我。
“列兵!不要再去了。我们马上就会派出支援部队前去解救幸存者,你一个人根本救不了多少人。”一个在舱门查看伤员情况的军官试图劝阻我。
“那就他妈的快点!敌人也在屠杀他们!白痴!”
我怒骂着自己从来没有胆子冲上级说出的话,这种行为也让那个军官好一阵发愣。
附属卫兵这次没有对我进行警告,而是对军官说道:“他的行为是高尚的,长官,指挥部已经给予他特别权限。”
为了应对战场突然情况,指挥部会对在战场上表现突出的人授予特别权限,为了方便他们在战斗中遇到的特殊环境里进行任务。附属卫兵会对其暂时解除监视,而变为守卫。
难怪这些家伙会在之前会遵从并执行我的命令。
不理会那个在原地愤慨莫名的军官,我再次掉头,这一次,身后多了8台附属卫兵,这让我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安全感。
刚走到乌鸦那里时,他正在疯狂大吼着朝远处射击,重机枪的超高速击发产生的热量,让他的枪管显得通红异常,“乌鸦!我来了!”
因为隔着呼吸器,加上枪炮轰鸣的吵杂,乌鸦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来杀我啊!!你们这帮杂种!老子就在这等你们!”
这时是晚上8点多钟,冬季天黑的很早,此时周围已经漆黑一片。远处不时传来还击的枪声,这种情形下,对面和瞎子也差不了多少,乌鸦的运气也算不错。
为了防止他将我当成敌对目标,我起身快速冲到他身后大吼着让他注意到我,“快!我们撤离。”
乌鸦愣神的功夫,我已经将他背起,他一个186公分90多公斤重的大汉,算上铠甲和武器,我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要直不起来了。
“附属卫兵,掩护我们。”
“遵命,列兵H79666。”
趁着双方继续交火,我驮着乌鸦沉重的身体,终于返回了城墙的舱门,那里已经集结了一队战士,他们全副武装,身着的装甲和护具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我们也开始派人清理战场了。
在放下乌鸦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胸口泛起剧烈的恶心和不适,一头栽倒在地。
等我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此时赫特市的战斗已经结束。共和国的部队继续朝下个地区发动了进攻。我被送往后方的医疗中心,经过诊断,我被确认为身上多处擦伤,韧带肌肉不同程度撕裂,因服用神经药物和感染不明生化武器,目前丧失行为能力,必须观察治疗。
与我同一病房的有碎肉机、乌鸦、罗淳启大叔和其他两个人,这些人都是被我昨晚救下的,听护士讲,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部存活了下来,尽管还处在危险期,可都已经得到应有的救治了。
这种感觉很特别,或许即便不是我,他们也会被清扫战场的人解救下来,但我参与了这件事,他们是因我而获救的。这件事让我为自己,感到了那么一丝自豪。
可惜这种情绪并未持续太长时间,我们病房的一个人首先承受不住病毒继续感染而死掉了。那个人是【铁门】小队我不知道姓名的一名成员。从回来后便一直陷入昏迷,最终在半夜当中悄然离去,他全身红肿,即便他的亲人看到,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随后,和乌鸦当时一起的那位中弹的战士也撒手人寰。我呆呆得看着医务人员鱼贯而入,把他们两个抬了出去,不知道送去哪里。
我是这些人中唯一清醒的。这感觉很糟,因为我们或许都活不下来,只有他们会在睡梦中离去,而我还要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而春节时间一天天临近,战争还未结束,父母不可能来探望我,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罗淳启大叔和碎肉机接连醒来,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所以只剩我们四个了啊。”碎肉机一脸枯黄,完全没了当初我见他的精气神,“菜鸟,我们可能都会死,你那天费尽力气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会不会感到后悔?”
我沉默得转头盯着他,这是我身体上唯一能活动的部位了。
我仍然无法忘记,这个人那天枪杀自己战友的事情,起初我想举报他,但看到我拯救下来的人陆续死去,这个心思如今也变淡了。也许真如他那时所说,即便把他救回来,说不定只是徒添了一具尸体而已。
“你会得到命运的审判的。”
碎肉机听到后哈哈大笑,却扯到自己感染的肺部伤口,咳嗽不止,他不顾一旁附属卫兵的警告,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我是不会就这么死的,我命硬的很,老天都收不掉。”
《生或者死》冷知识,共和国公告:如果您的亲人中有人因公殉国,请不要为此悲伤,国家会为此赔偿高额抚恤金,并为其承担他父母和子女的赡养义务,因为婚姻关系废除,伴侣并不在此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