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河流缓慢而又悠长,就像一首婉转的曲子,静静伴随时光的年轮。帕奇村则在时光中慢慢沉淀,展现出一丝朴素与成熟。
红瓦白墙的中世纪风格房屋,簇落在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上,缕缕炊烟如白云袅袅。一首多诺亚小调,吟游诗人轻轻哼唱着乡村生活的缓慢与美好或是那些已经被遗忘了的传说。
夕阳的余光使得两人影子被拖长,能在远方看见那缓慢的步伐。河流碧波荡漾泛起橙红的涟漪,几只陆欧鸣叫着悠闲飞向火烧般的云端。安详而静谧。
麦芽和绿草的香气混合着泥土的清香,隐隐约约,当你认真去闻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女孩轻轻地哼着歌,有些跑调,但是亚洛斯并不介意。时光变得缓慢,却没有刺杀时静静等待猎物的漫长,也没有刀刃利箭划过脸庞的短暂。
无法理解,这里仿佛是另外一种生活。仿佛每刻,都像以前的自己在地牢享受的每个安静的午后。
菲露特哼着歌,其大意是“我曾向往远方,也不时回头张望。时光在我的心中留下匆匆的记忆,我却忽略了那沿途的风景,风景,我曾向往的远方......”
“民谣?”亚洛斯随口问了问。
“是的,一个小弟教我唱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了,也许只是路人吧。他很想出去看看,不是高楼城墙或者是冷冰冰的路人,也许这就是他想见到的风景吧。”菲露特将手中的袋子提了提,那是狗头人的耳朵,为了交纳任务所需要的物品。
“这是第一步,以后我会慢慢变强,一定!”短发女孩自言自语。
交纳完物品,两人拿到了一天下来的酬劳,虽然不及以前的工作量十分之一,但此时的亚洛斯也感到有些倦意,吟游诗人在街头卖唱,清脆的吉他声和他沙哑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在这对比中不失协调突出美感。
那是一个半龙人,红火的鳞片长满他的身体,黑色的外衣遮挡了一些。一对犄角显得突兀却意外地赋有异域之美,他轻轻哼唱着,也是那首菲露特唱的曲子,也许是很远处就听到了这飘荡的旋律,女孩才想起了这首歌。
那么,下段是什么,亚洛斯有些好奇。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了太远,远方已经变成了回忆,回忆也化作远方。我曾珍惜的一切,都在时光和遥远的距离里悄然消逝,消逝,那是多么地悲伤....”
这是一首悲伤的歌曲,亚洛斯大致听出来了,不过到底要表达什么呢。半龙人叫住了亚洛斯和菲露特“这首歌曲是我编的,喜欢?”
“是吗,我好像还在哪里听过。”菲露特也回应道。
“也许吧,我喜欢在这片美丽的大陆上流浪,每走一个城市我都喜欢来上两首,这首费卢卡(流浪者)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和这里的风景很配,不是吗,朋友。”
“还不错。”亚洛斯将手中的一枚银币递了过去“毕竟在我的老家,很难听到一首像样的曲子。”
“感谢先生的慷慨和赏识”半龙人像两人点了点头“这块大陆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应该有去过,请问先生的老家是?”
“地牢。”亚洛斯随口一说。
“在那里生活一定很幸苦吧,我确实有去过,但是人们并不喜欢停下来听一首完整的曲子”吟游诗人欲言又止。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一下午,是时候准备出发了“先生,我要走了,下一站应该是西迪亚,我还是比较怀恋那里的流浪小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长大一些,还是说更外向一点。”
半龙人微笑着,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亚洛斯的后面叫起“等等,吟游诗人先生。”
那是艾希莉雅,她快步小跑着“啊,主人也在,还有菲露特妹妹。”
“请问?”半人龙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将装好的吉他和其他乐器靠在墙边。
“艾卡.....艾卡安迪?”艾希莉雅气喘吁吁。“菲利帕,菲利帕夫人要走了.....”
“什....什么...”半龙人的眼中表露出惊慌,血色的夕阳随着时间无情地流逝,从未停过。艾卡安迪知道,这是人类的寿命已到“嗯,我走了。”他开始故作镇定,因为亚洛斯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他情绪的波动。
“能不能,最后,最后,给她弹奏一首曲子,就是费卢卡,对就是这首!”艾希莉雅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气息。
灰色的房间,木门打开的咔吱声打破了现有的平静,一道红色的光芒透过门缝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打开了谁的心扉。
利亚德西卡握住老人的手,那是苍老而布满皱纹的一双手。精灵的脸上面露悲伤“你来了,艾卡安迪。至少最后再见她一面吧。”
“艾卡安迪,是你吗?那些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重复着,我很怀念以前的那些时光,真的。虽然总是事与愿违呢。“
半龙人不语,他找来了一个小凳子,婉转的旋律再次响起,缓慢,柔和,舒适,五味杂陈。歌声和旋律代表了一切。
透过房门的一脚,鲜红的阳光照亮这个房间,夕阳中的歌声。那是一首关于长久的生命旅途的歌,流浪者。
“回首看看吧,这漫长的旅途。当我不在继续前行的时候,当我想念你的时候,虽然我也希望自己停止想念,虽然我也希望自己不再歌唱,那我该用什么方式表达我的爱意,我的挚爱。因为啊,你看啊,我永远都是费卢卡(流浪者)我无法停止自己的流浪。这漫长的日子啊,这看不完的风景,我该停止这一切,即便你是那沿途最美丽的风景.....”
“这首歌,是艾卡安迪写给菲利帕的。”利亚德西卡轻轻说道“但是,他没有勇气唱完。”
歌声再次重复,很显然,这次吟游诗人唱完了。漫长的生命旅途,众人都渐渐离去,一切都归于平淡和空虚。
老人走了,但是走得很安详。
这种感觉,为什么感同身受,亚洛斯默默问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
坐在阳光渐渐消散的房门,半龙人将吉他放在一边,“亚洛斯,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当然还有利亚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