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边有卖水果的摊子,上官秀拉着唐凌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上面摆放的水果,种类不多,只有苹果、橘子和梨。w=w≠w≠.=
上官秀看罢,随手拿起一个苹果,用贝萨语问道:“苹果多少钱?”
“一枚铜币一个!”水果摊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嘴上在回答上官秀的问题,眼睛却是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身边的唐凌。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风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风人。
与平时相比,唐凌现在的模样已算是狼狈至极,身上穿着又肥又大的贝萨军装,头没有盘起,随意的散落下来,小脸亦是黑一块,白一块,但这些都掩盖不住她的绝美,更掩盖不住她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高贵清雅的气质。
和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唐凌站在一起,业已变化成贝萨人模样的上官秀就显得太普通了,浑身上下,毫无出奇之处,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协调,给人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违和感。
见水果摊的老板眼珠子都快飞到唐凌身上了,上官秀暗叹口气,他把每种水果都挑出来一些,冲着怔怔呆的老板连续打了两个响指,等他回神,他拍了拍自己挑选出来的水果,说道:“我要这些。”
“一共,一共二十铜币!”老板反应过来,仔细数了数,对上官秀说道。
后者拿出鼓鼓囊囊的钱袋,向外倒了倒,里面滑落出来一把大的钱币,铜币、银币、金币都混在了一起。
这些贝萨钱币,有些是他自己随身携带的,还有些是从贝萨兵的尸体身上翻出来的。
他懒得细数,捏出一颗银币,递给老板。后者没敢伸手去接,连连摆手,说道:“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在贝萨,银币和铜币的兑换是一比一百,金币和银币的兑换同样是一比一百。
上官秀一笑,把手里的银币塞进老板的手中,说道:“多了的钱,不用找回来了,我问你,这里有没有人在卖马?”
“卖马?”老板想了想,猛然一拍巴掌,笑道:“还真是巧了,布莱克就在卖马!这两年的收成都不好,布莱克家连去年的租子都没交全,他只能把马卖掉了。”
“布莱克!他住在哪里?”
“在镇子的北面,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看到最破旧的一栋房子,那就是布莱克的家。”或许是因为唐凌太美,也或许是上官秀的出手太大方,老板非常的热情,主动从水果摊后面走出来,手指着前方的街道,详细地帮上官秀做着介绍。而后,他上下打量上官秀一番,好奇地问道:“小兄弟是从外地来的?”
“赛尔城!”
“赛尔城不是正在打仗吗?”
“已经打完了,我正准备带着我的妻子回家。”
“她是你的妻子?她是风人!”
“国王陛下没有规定,贝萨人不能娶风人做妻子。”
“这倒是!”说话之间,老板的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到唐凌的身上,很快又看得目不转睛,愣神了。
直至上官秀干咳了两声,老板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干笑道:“小兄弟的妻子真漂亮,如果能再年轻个二十岁,我或许也会去参军,抢回一个这么漂亮的妻子。”
他可不认为唐凌和上官秀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的认为唐凌是他抢回来的。
上官秀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抱起包裹起来的水果,带着唐凌转身要走,老板恍然想起什么,向四周望了望,拉住上官秀的胳膊,神秘兮兮地低声提醒道:“小兄弟,你带着你的妻子不要在镇里多停留,赶快走吧!”
他不解地看着老板,问道:“这是为何?”
老板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子爵大人一向贪图美色,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妻子这么漂亮,他……你会有麻烦的,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带着你的妻子离开这里!”说完话,他又深深看了唐凌一眼,连连摇头,走回到水果摊后。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妻子,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上官秀先是愣了愣,而后嘴角扬起,笑了,微微躬了躬身形,说道:“多谢大叔的提醒。”
老板显然不愿再多说,或者说他不敢再多说,默默地向上官秀使个眼色,催促他赶快走。
现在的上官秀当然不愿招惹麻烦,他拉着唐凌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他和水果摊老板说了这么多的话,唐凌在旁一句话也听不懂,走出一段距离,她好奇地问道:“刚才他在对你说什么?神秘兮兮的!”
上官秀笑道:“他说这里住着一位子爵,但为人很好色,如果让他看到你,会把你抢走的!”
唐凌以为他在开玩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子爵爵位,那可不是不入流的贵族,这么一座偏僻闭塞又毫不起眼的小镇子里,又怎么可能会住着子爵呢?
按照水果摊老板的提示,上官秀和唐凌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这里的房屋已不像镇中那么密集,很零散,东一个、西一个。上官秀拢目环视四周,现在东北方有一座破旧不堪的农舍。
仔细看下来,也就那间农舍最为破败,他随即带着唐凌走了过去。
房子有两座,一座是住人的,一座是装牲口和杂物的仓库,旁边还有种菜的小院子。房子是由木头做成,看上去已经残旧不堪,墙壁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草藤。
他二人刚到房子的门前,随着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年近四十的农夫。
他上面穿着圆领的布衫,下面是灰色的短裤,裤腿盖过膝盖,脚上穿的是沾满泥垢的革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还打着许多的补丁。
在上官秀和唐凌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他二人。
和水果摊老板的反应差不多,当他看清楚唐凌模样后,眼睛自然而然地闪过一道亮光,然后就再也移不开了。上官秀暗暗摇头,问道:“阁下是布莱尔先生吗?”
中年农夫回神,不自然地挠了挠头,问道:“请问,您是……”
“听说你在卖马?”
“是……是的,先生!”
“我是过来买马的!”上官秀开门见山地说道:“可以让我看看你卖的马匹吗?”
没等中年农夫说话,随着脚步声,从农舍里又走出三个人,一人是与布莱尔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另两人,都是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贝萨少女。
她们三人先是惊讶地看看上官秀和唐凌,然后又不解地看向布莱尔。
他低声解释道:“他们是来买马的!”说着,他又看向上官秀,正色说道:“先生,我卖的马,可不是驽马,是可以用来做战马的,价钱并不便宜!”
“你尽管牵来就是。”
“这……好吧!”中年农夫转头,对身后的农妇小声交代了几句。农妇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一旁的仓库。趁着她去牵马,中年农夫走到上官秀的近前,问道:“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路过。”
“哦,先生是去赛尔城打仗吗?”
“赛尔城的仗已经打完了,我正准备带着我的妻子回西奥仑。”
“原来是这样。”
闲聊不久,农妇牵着一匹高头大马从仓库里走出来。中年农夫脸上露出不舍之色,解释道:“它本是一匹纯种的战马,留在我这里,只能用来拉车干活,这样下去,这匹马也就废了,其实,我是很不想卖的……”
不等他说完,上官秀不耐烦地打断道:“多少钱?”
“这……”中年农夫看看上官秀,又看看唐凌,试探性的伸出四根手指,说道:“四十……四十枚银币。”
还未能上官秀接话,他又补充道:“最少也要三十七枚银币,不能再少了!”
显然他不是个生意人,没等上官秀和他讨价还价,他自己先把底线亮出来了。上官秀笑了笑,从钱袋里摸出一枚金币,递给中年农夫。
中年农夫接过金币,瞪大眼睛,低头看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金币。”
“有假包换。”
“我……我找不开。”中年农夫摇头说道。
“不用找了。”上官秀大方地说道:“如果家里还有些食物的话,可以送给我一些。”
“没问题、没问题!”中年农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匹战马的价钱在三十到三十五银币之间,现在人家出一枚金币,正常情况下,这都够买三匹战马的了。
在农妇去为上官秀准备食物的时候,一名贝萨少女噔噔噔的跑到上官秀近前,将一只琉璃瓶递给他,里面装的是暗红色的东西。
上官秀好奇地接过来,拔掉上面的木头瓶塞,低头闻了闻。
贝萨少女脸色微红地说道:“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果酱。”
上官秀用手指扣出一点,放入口中,甘甜中还带着草莓的味道。
是草莓果酱!他含笑道了一声谢,把手中的琉璃瓶递给唐凌,后者尝了尝,两眼放光,露出笑容,看着她的笑颜,即便是贝萨少女都看直了眼。
没过多久,农妇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手中还提着好大的一个包裹,对上官秀道:“先生,我们家里的食物只有这么多了。”
“够了。”上官秀笑呵呵的点点头,接过包裹,看也没看,直接挂到马背上,对中年农夫说道:“布莱尔先生,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说话之间,他牵着马匹的缰绳,正准备离开,恰在这时,从外面走过来一大群人。人还没到近前,刺耳的笑声先传了过来。“布莱尔,听说有人来买你的马了,这回,你的租子总该交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