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火车上,我被脏东西纠缠住,差一点发狂。后来我分析,可能就是因为我体内的邪物吃饱了,导致那些剩余的负面气息没法排解,强行转移到我身体里,弄得我神志不清,近乎发狂。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替我小姨看事的时候,我一直忐忑着,生怕那些多余的邪气转移过来,害得我无法自控。
现在看来,那些邪气找上胡森了。
除了胡森以外,我自己也不太好过——刚刚吸收邪气的时候,我再一次感受到双手手心发痒,虽然不是很严重,刹那即逝,可是它的确发生过!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被该死的扎达木擅自开窍以后,那个邪物的确已经开始突破金戒指封锁,危及到我自身安全了!
如果我运气不好,继续接触脏东西,很有可能再一次陷入疯狂,彻底失去理智。一想到这里,我越发烦闷,再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陇西。
甚至说,在我彻底解决掉体内邪物以前,根本不敢和家人、朋友长时间呆在一起!生怕那邪物突发变故,导致我祸害了亲人朋友们!
正当我闭目沉思的时候,姥爷问我:“橙子,胡森的事情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
我自己都快愁死了,只能坦白道:“我真的不会看事,只能去城里邀请侯建宝了。”
我寻思着,胡森遭遇的事情应该不算太严重,侯建宝应该搞的定。只要他搞定了脏东西,我马上就走,一刻也不敢耽误,以免夜长梦多。
思考清晰以后,我不顾众人反对,拉着我父母起研究祖宅搬迁事宜。
二姥爷他们很生气,感觉我冷血无情。胡森出了问题,还没解决完毕,我就要着急离开,实在不像话。
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太多,万一把话说透了,只能害得我父母担惊受怕,再也过不安稳,只能说:“侯建宝很厉害,只要他肯来,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再说了,您这儿房屋太少,根本没地儿住,搬家的事情迫在眉睫,总不能让我父亲睡在大街上吧?”
二姥爷听我如此解释,终于高兴起来,跟我说:“那好吧,咱们先去祖宅看看。”
陇西祖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残破,门户、院落和窗户都是完好的。打开大门以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三屋小院,院子不大,房子也矮,里面有些不太茂盛的杂草,角落里全是蛛丝网。
二姥爷说:“本来我一直维护着,前几年很干净的。后来我身体不行了,再也维护不动,孩子们又得忙着打猎,结果弄成了现在这样。”
说话的时候,二姥爷比较沮丧,叹息道:“孩子们太忙,打猎也累,偶尔打扫一次,还是不济事。”
姥爷劝他说:“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换成是我,未必能把老宅打理成现在这样。”
两位老人说话期间,母亲已经流出泪来,哽咽道:“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这里......还是没变。”
如果不曾离家远行,我体会不到母亲的伤感,既然已经体会到,更加不好劝,只能由着她感慨一会儿.
老宅、家乡、十七年别离,不是什么肤浅的牢骚感慨或者我简单劝上几句就能抹平的。
父亲背着手往前走,带领我穿过客厅,来到西厢房,指着土炕感慨道:“橙子,当年就是这个土炕,见证我和你母亲成亲,现在咱们故地重游,幸好没有物是人非。”
父亲读书不多,刚才那句“物是人非”还是我母亲感慨的时候凑巧提到的。母亲念过私塾,跟一个老秀才读书,虽然识字不多,却也知道几个成语,比我父亲强多了。
听他说起“物是人非”,母亲忍不住笑起来:“你呀,哪里知道物是人非是什么意思?竟然就敢卖弄。”
父亲是故意这么说的,只为让母亲开心,现如今目的达到,咧着嘴嘿嘿直笑,乐道:“我感觉那四个字比较应景儿,刚好又是你教的,顺手拿过来用。”
母亲笑着看他,脸上带着泪光,很快又若无其事。他们是老夫老妻,彼此间很有默契,不想把归乡氛围搞得悲悲切切。
我站在土炕边儿上仔细观察,发现那土炕上铺着草席,草席下方露出一点红纸,大概是我父母成亲时候留下的,二姥爷打扫房间的时候没舍得清理掉。
我把手指贴在红纸上,想要体会一下父母成亲时候的感觉,只能体会到一丝凉意。
十七年,光阴流转,再美好的韵味也都散尽了,剩下的只有时光消磨,温度不再。要是我前程不顺,或者更加悲催一点儿,直接死于邪物之手,可能我们家以后的日子也会像这张红纸一样,徒留冰冷在人间。
摸索着我父母当年结婚的红纸贴,回想起体内邪物,以及,它所带来的悲催人生,终于忍不住唏嘘感概,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父亲见我若有所思,问道:“橙子,你在想什么呢?”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老宅气息,陈旧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却又带着难舍难离的家园韵味,搞得我有些魂不守舍,低声道:“我在想.....人....”
我本想说“人生如戏,悲欢无常”,又怕父母担心,临时改成了:“人这一辈子啊,一定要好好混,争取不让老宅蒙羞。”
父亲听不出我心中所想,以为我志向远大,非常欣慰的笑着。
二姥爷泼冷水道:“先把胡森的事情搞定再说吧。”
由于我贸然插手,导致邪气侵害到胡森,二姥爷对我颇为不满,说起话来很不客气。
父亲和姥爷非常尴尬,再也没有心思研究祖宅,胡乱清扫一番,便又返回胡森身边。
小姨夫跑出去请侯建宝了,小姨和舅妈他们照顾胡森。看到我的时候,不像从前那么热情。
我心里烦闷,再也呆不住,随便找一个借口,跑出来散心。
父亲紧跟着走出来,对我说:“橙子,你去迎接一下侯大师。”
我点点头,迈步往外走。
走出村口不久,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慢悠悠的向我开来。类似于这样的轿车,我在电影上看到过,远比痳五他们开过的桑塔纳更要高级。
车子走到我身边,嘎然而止,旋即车窗摇下,里面的司机三十来岁,穿着黑色对襟唐装,器宇轩昂。
那人问我:“小伙子,请问一下,王侯堡怎么走?”
我说:“正前方就是。”
对方点点头,一溜烟的开走了。
他们离开不久,侯建宝和我大姨夫一起归来。大姨夫骑着自行车,载着侯建宝前进,两个人谈笑风生,非常随便的样子。
远远的看到我,大姨夫招呼道:“橙子,你来接我们啊?”
我点点头,强笑道:“是呀。”
侯建宝跳下自行车,皱眉问我:“橙子,你好像不太开心?”
我撇撇嘴,郁闷道:“胡森被邪物缠上了,我能开心么。”
“这事儿不怪你,”大姨夫笑道:“你也是好心好意,只不过能力有限罢了,不可能怪到你头上去。”
听他如此说话,总算比较欣慰,可是我仍旧非常内疚,总感觉驱邪的事情怪我多事,如果我不曾卖弄本领,岂能害的胡森中邪?
侯建宝早就知道我大姨中邪的事情,又通过大姨夫讲解,知道到那邪物转移到胡森身上来,站在旁边笑道:“那个邪物跟古墓有关,一般人不敢触碰,这一次算你走运,没有被它沾染上,要不然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