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还未投靠明主的谋士们坐不住了,纷纷赶往了通州,打算毛遂自荐。
而那些原本已经投靠其他势力的谋士们,也有那么一点儿懊悔,早知魏敛有如此大才,他们便去投靠魏军了。
虽然魏敛此人年纪轻轻,但行事老练,何况还是出生于魏家这样的将门世家,此人风采完全不逊色于当年的魏老将军,毕竟当年的魏老将军只会领兵打仗,而这魏敛,不光懂军事,亦懂政事。
据说,但凡魏敛攻下的城池,城中百姓不消几日便对其死心塌地,后来有谋士好奇魏敛做了什么,这一打听,才知道魏敛此人有多会收买人心。
城破之后,这魏军又是开棚施粥又是嘘寒问暖,把百姓感动得稀里哗啦。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魏敛还知恩威并施,当地的商人们不仅对其十分敬重,还主动送上粮食、布料和草药等物资。
若换了其他势力,攻城之后,就算不伤害老百姓,也绝对会让这些奸商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可能由着他们继续做生意?
后来谋士们一想,觉得魏敛此举甚是高明。
昏君统治已久,朝堂上下早就腐朽不堪,何况下面的小地方。贪官奸商太多,若一口气全砍死了,必定动摇城池根本。
不若砍死几个不听话的来杀鸡儆猴,然后维持一切不变,等日后抽出功夫了,再慢慢清洗这些贪官污吏和奸商。
魏敛每攻一座城池,便会大开当地贪官的粮仓。
一轮开棚施粥之后,粮价被降低到了一个合适的价格,如此,百姓们人人都能吃上饭,县城也开始正常运转。
而城中百姓那些家里还有男人的,几乎都是抢着要加入魏军。
据说魏敛军中伙食极好,军饷也足,除了军饷,魏军还会发棉衣火炭等物,这么合计下来,已经超过了财大气粗的宣平侯。
也不知这魏敛从哪儿变出的这么多军饷!
哦,还有,魏敛发明了一套军拳,据说每日打几遍军拳,不管男女皆能强身健体,还能变得矫健灵活,假日时日,女人都能当兵!
西凉,西凉王府议事大厅。
得知魏敛短短半个月便拿下整个通州的西凉王,此时神神情莫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魏敛有勇有谋,更甚当年的魏老将军啊。”
众谋士沉默不语,无人开口应话。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西凉王是个值得投靠的明主,时间久了才发现,西凉王不过尔尔。
倒是西凉王的这位义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
西凉王之下还有世子,就算西凉王死了,他们效忠的人也会变成世子。郁江离这个义子看上去颇受西凉王重用,实则没什么实权。
可惜,于谋士而言,一旦择了明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离开,否则便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离儿,此事你怎么看?”西凉王突然看向郁江离。
已经不再韬光养晦的郁江离出列,忽略了西凉王异样的神色,正色回禀道:“不出一个月,魏敛定会攻入皇城,取昏君项上人头!”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气,西凉王的脸色更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看来,离儿也十分欣赏这魏敛。”西凉王意味不明地道了句。
郁江离坦然道:“魏敛此人,胜过义父身边所有谋士。”
众人:嘶,这郁江离可真敢说!
“我西凉有百万雄师。”西凉王盯着他道。
郁江离神色不变,身上依旧有迷惑人心的淡雅风韵,说出的话却脱离了与世无争的云淡风轻,“若西凉与魏军对上,饶是我西凉有百万大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义父切莫轻敌。”
“离儿此言有理,只是也不能光长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西凉王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只是心里怎么想,众人便不知了。
一位谋士见气氛微妙,及时接话道:“魏敛若真敢攻下皇城,那他便彻底坐实叛贼之名,届时,他魏敛就算有通州沧州百姓拥戴,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话题被转移,众人开始说起了魏敛拿下皇城之后的攻略。
似乎在这些人眼里,魏敛攻下皇城已经是注定的结局。
“爷,您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杜安这几日心惊胆战,觉都睡不好。
虽然爷原来有所顾虑,但是稳扎稳打,可爷似乎受到了魏敛的影响,做事也变得激进起来。
如今世子生了杀心,若再来一个西凉王这样的老狐狸,到时候他怕自己一个疏忽,真让爷遭遇不测。
“慌什么?即便何庆章发现我一直在韬光养晦,心中有怒,他也暂且不会动我。”
“暂且?”杜安耳尖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郁江离双眸微动,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贺庆章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他以为魏敛是反贼,即便杀进皇城坐上那个位置,也难得民心。
可他不知,民心这东西,魏敛比任何人都懂。
魏敛仅用一年时间就让那寨子里的人对他言听计从并上下一心。
假日时日,魏敛也能让这天下百姓心甘情愿尊他为君。那个时候,前朝遗孤、前朝皇室血脉,统统都不重要了。”
杜安想到寨子里的那些人,觉得的确如此。
魏敛这小子最擅长的就是收拢人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又止住了。
身着紫色锦袍的男人坐在桌前,端着酒杯慢悠悠饮了一口,正抬眼望着窗外,侧脸的弧度十分优越,只是身上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杜安叹气,突然有些心疼主子。
虽然他是陪伴主子最长久的人,但主仆有别。
就算他可以坐下来陪主子对饮几杯,可他的思想跟主子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他不知道主子想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对饮也没有对饮那味儿。
以前,贺天禹不是世子的时候,还不像如今这么假惺惺,尚且可以陪主子小酌几杯。
但现在,可拉倒吧,要不是府里守卫森严,他主仆二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想到这个贺天禹,杜安就来气。
主子防心重,轻易不对人吐露心事,但他一向知恩图报,因为世子幼时对主子释放了很多善意,主子便帮了他许多,渐渐地便视其为好友,甚至手足。
哪想到头来,贺天禹在坐上世子之位后,也变了。
杜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魏敛。
像魏敛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变的,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蔫坏蔫坏的,再变的话就变大好人了,那可能么?
“爷,你说这魏敛……”
杜安说到一半本来不想说了,谁料刚才还寂寥落寞的主子突然朝他看来,一双犀利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幽光,“魏敛如何?”
杜安:这反应是不是有些太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