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并未出面,而是将这些事情交付到了朝中处理,郭嘉鼓动着庙堂上那些小官上书,将此事送到了尚书台议定!
等到尚书台将此意商议一番,请求刘奇决断的时候,刘奇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而是转告尚书台,请求加司徒张俭、司空陈纪、大司农庞德公、少府陆康、光禄勋贾诩五人录尚书事!
虽说是刘奇开口,可这五人都是三公九卿,刘奇将此事拟表上奏天子,天子纵然心中不喜,可也无可奈何的点头,通过了刘奇的请求!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刘奇操心,有郭嘉在背后操持,再加上刘奇将此事说的一清二楚,从刘奇推举的五人录尚书事,就能看出来刘奇的态度,郭嘉行走在暗处,等到天子询问公卿百官的要求之时,公卿百官难得一致地通过议题!
这破天荒的举动,让士林上下为之振奋,士子竞相奔走为之欢呼,就连那些为胡昭叫屈,被朝廷发配到各地充任教师的士子一个个心中也都振奋不已,最少让这些人多了一些奔头!弘文院大学士不敢想,弘农元直学士也不敢苛求,可最起码也要想办法捞一个弘文院学士不是!
可朝廷诏令也说了,这弘文院的大小学士,可都是用教化之功来论功劳的,不管你读书多少,只要教育出来的人多,那妥妥的捞一个弘文院学士的名号!
说白了,就是拼教育手段,别说什么德高望重,才高八斗,朝廷可都是说了,弘文院学士的大头,可都是针对启蒙教育的学子,所谓启蒙教育,说白了,就是朝廷新立的乡学,不要说什么底子,能来的大半都是祖宗八辈子贫农出身的泥腿子,一个个不拖后腿就足够了,不要说什么底蕴!
这些人心安下来了,紧随其后的是,朝廷诏令翰林院五大学士,召集天下名士硕儒为翰林院直学士、编修辞典,统计汉字,推广拼音的应用,当然,更重要的杀手锏,汉字简化,还没有被用出来呢!
若是到了宋明时期,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号召,简化汉字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毕竟所谓的汉字简化,不外乎将宋明时期的草书字体用过来而已,可放到这个时代,没有经验,那就是大工程,这才是真正的大教化之功!
能够参与辞典的编纂,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毕竟凭着这一件事,就足以名留青史,在士林之中将名声响彻!君不见当年董仲舒一番话,就让孝武皇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朝哪个儒家子弟,不管是今文经学还是古文经学,谁不敬董仲舒!而若是能参与这词典的编纂,日后在士林之中的地位名望,恐怕不会比董仲舒低!
如果是弘文院的大手笔,是鼓励天下年轻士子和那些皓首穷经之辈出山教育子弟,教化百姓,充任到朝廷治下不够用的私塾先生之中来!那翰林院的大手笔,就是敞开胸怀,替朝廷招纳贤良淑德之才!告诉天下百姓,赶紧来吧,只要你们来了,就有机会名留青史!
当然,这些事情只是儒林表面上的模样,另一件事情,在朝廷的议论声中,做为太中大夫的孔融,在听了某些相熟之人的言语之后,将太常寺丞张义和谒者仆射张义二人,骂的是狗血淋头,言说刘璋是汉室宗亲之中的败类,大汉的罪人,若不是顾及到当年刘焉的名声,孔融就差指着刘璋的鼻子说此子当杀以谢天下之类的话语了!
有孔融出面,后边那些憋了许久的人,一个个就瞄准了太常寺丞张义和谒者仆射裴茂二人骂,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承受能力还算不差,朝中这些文雅人顾及颜面,骂起来有限度,要是有人学一学刘奇那拐弯抹角骂人的话语,或者诸葛亮再年长上二三十岁,那之中武乡侯骂死王朗的回合还真有可能再次演变出来!
就是这样,那暗中撺掇这两个人的幕后黑手,也没敢有丝毫动作,不轻不重的附和着朝中公卿,将这两人骂上几句,一时间,朝中公卿文武,诡异的合力起来,扭成了一股绳!
就是这样,这两个人羞愤的想要辞官,都被尚书台给打了回了,不准!若是以往,这二人说不得挂印而去呢!可现在,刘奇入主中枢之后,强化了中枢程序,想要辞官,可以,上书乞骸骨,等到朝中通过了,才许你辞官,若是不然,那就继续干着,要是胆敢学习以前,动不动就挂印而去,那按照律法,就是渎职之罪,全家充军流放,五代以内不得入仕,如此一来,刘奇不知道吓退了多少想要撂挑子的人!
刘奇也清楚,如今朝中这些人,虽说良莠不齐,可一个个都是天下精英,保不准从自己手底下溜走一个人,就成了袁绍等人手中的宝贝蛋子呢!所以,刘奇哪怕用严令,养猪一样将这庞大臃肿的朝官队伍养起来,都不允许他们辞官!
以前贾诩是没时间,现在贾诩回来,光禄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考核这些郎官,没多大背景老实一点的,放下去做个县吏磨砺一番,有点才学的,那就放下去放到县学中去当个先生,博学一点的,自然是各大书院的抢手货,至于那些少见的吏治良才,都被贾诩给收拢了起来!
除却这些人之中,还有不少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恩荫子弟,对于这些人,贾诩的手段很明确,先找人教会他们拼音,而后不断加深考核,考核通过的,留下来,通不过的,就送到南蛮之地去磨砺,在贾诩的高压之下,这些官二代官三代官四代,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虽说每次都有人走,可这些人也展现出了另一面,那就是学习能力!
将光禄寺手底下的郎官清理了,贾诩松了一口气,本来按照律令,自己手底下,除了议郎之外,其余郎官都是归属五官中郎将与左右中郎将管辖,宿卫宫廷,可刘奇为了保持队伍的纯洁性,整个皇城的宿卫,全都交给了五官中郎将高顺,高顺手底下的兵,核心的是刘奇之前的心腹黑衣卫,再次一点的是高顺从各种之中甄选来的南阳良家子,练就的数百陷阵兵,至于那些本就庸碌的郎官,一个个早成了被豢养的废物,除却朝议之时需要数十可靠一点的郎官充门面以外,其他时候,这些郎官完全插不上手!
养着这么多的废物,不单单是刘奇,就是家徐心中都焦躁,贾诩早些年也是孝廉出身,在京都之中充任过郎官,后来受不了这种气氛,干脆称病辞官!贾诩自然清楚,这群郎官之中多是些什么货色,自然能将这群人捋顺!
庙堂上一番拉拉扯扯之后,终于扯出了一些头绪,有戏志才提点,尚书台荀彧也是聪明人,提出来的宗正只有两人,豫州刺史刘繇,此人乃是大汉开国皇帝刘邦庶长子齐悼惠王刘肥之后,系出刘肥之孙牟平侯刘渫!虽说光武中兴之后,这些刘姓宗室,严格上来说已经算不上汉室宗亲了,可身份在那里摆着,谁敢轻易否定?就连刘秀,也自称是高祖皇帝后裔,就是没有了爵位名望,可身份还是得给这些人,要不然传出去,恐怕天下人要戳刘秀的脊梁骨!
另一人刘艾,东汉宗亲出身,虽说是庶出子,可兢兢业业,一直奋力为朝廷效力,跟随天子左右,鞍前马后,不可谓不忠!
这两个人较量,虽说相对于名望较高的刘繇,刘艾可能更合适一点,可朝廷公卿商议一番之后,三公率先达成了妥协,建议刘繇出任宗室!
聪明人霎时间明白过来,纵然同是宗室,可刘奇父子是鲁恭王刘余之后,刘繇是齐悼惠王刘肥之后,二者的关系更近,而刘艾妥妥的是刘秀子孙,毕竟如今朝野上下是刘奇说了算!
而那些老成持重者,都明白过来,这三公,是妥妥的准备扶刘奇一把,要是刘繇出任宗正,哪怕日后想要改换大宝,也没有太大问题,可要是将刘艾拔起来,要是这家伙日后在刘奇登高之时不配合,鼓动光武皇帝的血脉闹事,到时候这天下难免会有积分动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面对这三个老狐狸老成持重的选择,九卿和尚书台诸官,一个个挺直了脖子附议,虽说作为侍中的刘艾,也很想更进一步,可看清了朝中局势,明白人心所向之后。刘艾当下就叹了一口气,将头凑向了身前的孔融,“文举公,下官也读过几年圣贤书,想要跟随诸公同修词典,不知文举公可否提携一二!”
孔融虽是清谈之辈,可现在庙堂上如此敞亮的局势,再想想刘艾的身份,孔融如何不清楚刘艾的心思,不外乎是心中怕了,想要找个清闲点的地方避祸,可这事情,是自己能决定的么?
当下孔融带着几分淡然说道,“刘侍中,此事老夫做不了主,主编还是光禄大夫蔡伯喈蔡公主导,这事情你还是去找蔡公比较好!”
看到刘艾心有戚戚的神色,孔融安慰道,“刘侍中,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若是胸怀坦荡,又何惧有之?”
刘艾当下开口说道,“多谢文举公提点,下官谨记在心!”
不说庙堂局势如何,可近些时日刘奇府中却没有闲着,面对水患这样的大事,国家自然不可能傻傻的一个人督促,当下就找来了庞隐公共议,有庞隐公通气,庞德公自然第一时间点头,先是庙堂上庞大的机构动了起来!
擢零陵太守蒯良为南阳尹,迁江夏太守韩暨为零陵太守,迁零陵功曹王粲为零陵郡丞,迁江夏郡丞钟演为江夏太守!这几个动了起来,汉中王相司马徽亲自督促汉水汉中段的堤坝建设,蒯良亲自出动,节制上庸、南乡二郡的汉水中游堤坝修建检查!
郭嘉坐镇中枢调度各方,隐军师庞隐公亲自仗剑南下襄阳,偕同南郡太守申屠蟠处理汉水下游的堤坝问题!毕竟庞氏是襄阳大族,声名在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庞隐公的身份,庞隐公在南郡能调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
在郭嘉的指挥下,锦衣卫指挥使李锦衣、锦衣卫都镇抚使云逸,二人率着手底下的锦衣卫,四处督查,村是有胆敢闹事的,或者阻挠汉水堤坝疏通的,先抓进司隶校尉府的大狱再说,至于来自上边的压力,自然有御史中丞戏志才与司隶校尉扈瑁担着!
至于人手不足的问题,南阳都尉徐晃,率领着手底下的兵马,毫不犹豫的四处奔波,就连新晋的右校尉李通,在贾诩的授意下,手底下的兵马也动了起来,旁人不相信,可贾诩这些人相信,自家主子不会无的放矢,而新任的南阳尹蒯良,与南乡太守王上,都非是泛泛之辈,二人出面,号召各地百姓踊跃参与,到后来钱财不足,都补充官府打的白条了,这些百姓还是没有怨言。
至于最苦的,恐怕就是将作大匠黄承彦率领的门徒良匠和典农校尉秦宓率领的一干门徒了,二人相互配合,在疏通汉水河道之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借着这个机会,两家门徒互相沟通,闲暇之余,墨家门徒帮秦宓手底下的农家门徒,提出了不少农具的改良意见,农家子弟,业提出了很多在农桑之中遇到的困难事情,二人的碰撞,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从六月到八月,两个多月时间,赶到八月底,汉水上下,终于被疏通了,至于有些紧要处,在朝廷的强令之下,不少沿河的农田村庄,已经被朝廷下令放弃,而且加派官吏看守,一旦日后汛情紧急,那就到了决堤泄洪的时刻了!
到八月底,将汉水沿岸粗粗检查整饬了一遍,黄承彦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终于开始飘起雨,干旱了近两月的天空,雨水哗哗的下个不停!
秦宓叹了口气说道,“我农家先贤曾言,大旱过后,多有大涝!王爷能提前两三个月预见这一幕,果真是高见,我等远远不及!”
一旁的黄承彦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等疏通的河道,能将这涝灾给捱过去,今年大旱大蝗大涝俱至,对朝廷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