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有兴致陪王海聪打马球,他的表现令人恐惧,对于香港王家兄妹来说,继续留在北京都是一种危险,天知道会不会遭遇莫名其妙的车祸或者别的什么灾殃,既然对方保证王锡爵还活着,他们的悲伤和愤怒也就消弭于无形,没有继续发飙的借口,事实上他们敢于北上寻仇,也不过是仗着血浓于水的亲戚关系罢了,但是看情形南北王家势同水火,这份淡漠的亲情现在比水还稀薄,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karen和王锡霖灰溜溜的走了,带着惊惶,带着希冀,只盼返港后能得到大哥王锡爵的消息。
刘昆仑很不懂,他问道:“王锡爵到底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在哪儿。”
“那你有没有杀他?”
“他不肯来北京,又不肯自己去死,所以你说呢?”王海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难道生意人不应该老实本分么,我怎么感觉咱们王家跟黑社会一样。”刘昆仑感慨道。
“王家始于王骞,他是香港最后一个大佬,现在那些社团和我们王家比都是小杂鱼,就算是什么新义安14k也一样,我们王家为回归立过大功,当然了,这些都时光境迁,现在我们是本分守法的生意人,我们不欺负人,但也保存了不被人欺负的实力,我这样说你明白了么?”王海聪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昆仑释然了,这个答案很符合预期,要不然无法理解王海聪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会如此老成持重,心狠手辣,他六岁就被送出国培养,接受的课不仅仅是哈罗公学和剑桥大学的教育。
“如果王锡爵不出现,他们会不会再来找你。”这是刘昆仑最后一个疑问。
“他发封邮件总是可以的。”王海聪拍拍弟弟的胳膊,“别替死人操心了,骑马去,我给你表演盛装舞步,对了,这届奥运会我会上场,你要给我捧场哦。”
“你?奥运会?你表演什么?”
“不说了么,盛装舞步,代表中国参赛。”
“这么高雅?”
王海聪停步:“对了,说到高雅,我倒是很想来点三俗的,我听说你把小红也带来了,有机会我请她吃饭,挺逗的这孩子。”
……
机会都是人创造的,王海聪很快就制造机会“请”小红吃饭,席间还有王海聪的各路朋友,这些人非富即贵,基本上都有留学经历,只是阅历城府没有王海聪那么深罢了。
小红并不是孤身前来,春韭怕她被人欺负也跟着一起来,席间大家不停逗小红,最爱问的问题是小红爸爸的职业和小红的择偶。
“你爸是什么工作来着?”
“我爸是干部。”小红自豪而无畏。
“什么级别的干部呢?”
“村里的会计。”
大家就都笑的前仰后合,小红很认真的解释说村里的会计和工厂里的会计不一样,不光管钱,还管很多事,村里的钱和人都是会计管,谁家孩子报户口弄假年龄借学籍,这些事都是会计说了算。
“好吧小红,我们承认会计是大官,你也是高干子女了,你对择偶有什么要求么?”坐在王海聪身旁的妹子问道。
小红大言不惭道:“必须留学生,学建桥的,一米八以上,喜欢喝咖啡,会骑马。”
众人暗自惊叹,这个十七八的乡下妞儿还一套套的呢,品味颇高。
妹子好奇道:“你很喜欢工科的男孩子么,对于桥梁建造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俺聪哥就是学建桥的。”小红冲王海聪一努嘴,大家错愕,然后爆笑,原来小红把剑桥大学理解成建筑桥梁了。
“那你很喜欢喝咖啡么,你喜欢哪一种咖啡呢?”妹子上瘾了,继续逗小红。
“我只喜欢一种咖啡,雀巢。”小红一本正经的回答。
众人再度爆笑,因为大家都知道王海聪喜欢喝咖啡,前两天还弄了一些猫屎咖啡请客哩,合着小红的理想对象是聪少啊,于是开始调侃王海聪,问他平时喝不喝雀巢,加不加伴侣。
小红不负众望的成为焦点,她不怯场,有一种无知者无畏的胆大妄为,春韭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悄悄拉小红的袖子,让她注意点影响。
“俺姐,我有数。”小红趁别人都在说话,拿着筷子捡好吃的猛夹。
回去的路上,两个女孩坐在公交车上聊天,春韭说小红你个傻孩子,人家那你当笑话哩。
“俺姐,谁把谁当笑话还不一定呢,他们这些人没吃过苦,没遭过罪,不知道穷人的苦,俺家要是和他们家一样有钱,我也不会比他们差的。”小红倒是想得开,一脸的无所谓。
“姐看的心疼。”春韭说。
“那心疼啥,又不少一块肉,能让人笑也是本事,俺姐,咱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比人家矮半头,想撵上就不能想太多,顾这顾那的,最后啥都落不了。”十七岁的小红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说出一番颇有哲理的话来。
车窗外,是宏伟的天安门,红旗猎猎,游人如织,城楼上主席默默注视着人间。
……
臧海没玩过枪,闹着要开荤,刘昆仑自己也手痒,于是让李明安排集体去昌平的北方国际射击场打靶,这里的枪械种类很多,但是子弹非常昂贵,尤其是自动步枪打起来简直就是泼洒人民币。
打着打着,刘昆仑的枪瘾被勾上来了,他问李明能不能搞一把枪。
“最好是ppk,我用过。”
“昆少,枪这东西最好别碰,尤其在北京,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万一哪天在街上和人碰擦一下,你把枪掏出来了,那就是大事儿,不是说咱们搞不定,是没必要。”李明劝道,他知道刘昆仑的光辉历史,手上人命十来条,如果身上带着枪,指不定闯出多大祸。
刘昆仑体谅管家的良苦用心,就没再提这茬。
次日,王海聪打来电话,说你喜欢玩枪啊,早说嘛,我带你去过瘾,你要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刘昆仑听这口气就兴奋起来,王海聪安排的,一定非常好玩。
“做好肩膀被后坐力撞得酸疼无比,浑身都是枪油和硝烟,压子弹压到手疼,开枪开到腻歪的准备。”
“你不会是联系了什么部队吧?”刘昆仑立刻猜到以王海聪的人脉和能力,必然是找了个部队靶场来过瘾。
“就算是吧,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带上护照去机场,gogogo!”
刘昆仑当即带着臧海直奔首都机场,王家的私人飞机整装待发,王海聪带着一帮随从已经在飞机上了,刘昆仑注意到聪哥这回带的人比较精悍,个头不高,也不高大威猛,而是那种一米七上下精瘦的小伙子,这种才是最典型的中国式精兵,千锤百炼出来的特种兵。
果不其然,王海聪说这几个都是我找的射击教练,退役的特种兵。
刘昆仑和他们打招呼,几个兵王都爱答不理,眼神中带着傲气。
飞机起飞了,航向南方,有部队的人参与,刘昆仑更加确定此行的目的地是部队营地,可是为什么要带护照呢。
湾流g550飞了很久,期间王海聪还亲自掌舵飞了一会儿,回到客舱后宣布:“现在已经是公海上空,马上就到目的地了。”
刘昆仑看了一眼手表,根据飞行的时间判断这里是香港以南,那么目的地要么是越南,要么是菲律宾。
飞机继续飞行一个小时,开始下降高度,那几个前特种兵开始更换服装,他们本来是t恤加羽绒服的北温带打扮,到了热带地区就在外面罩了一件美国式丛林迷彩服,袖子和裤腿认真的卷起,脚上的运动鞋也换成帆布腰的军靴。
机场很小,看起来也不像是客机起降的民用机场,停机坪上停着几架军绿色涂装的直升机,越战片里常见的那种型号,还有一架更古老的小型螺旋桨飞机,机翼隐约有机炮。
“这里是棉兰老岛的菲律宾空军机场,别怕,都是自己人。”王海聪拍拍刘昆仑的肩膀,“父亲在这里投资多年,和圣地亚哥将军是好朋友。”
带护照纯属多余,在军用机场没人查验护照,一队越野车停在跑道上迎接客人,全是最耐操的丰田lc76,客人们上车之后,一个排的武装士兵也上了吉普车,一辆美式m151吉普车从路肩上超车上前,车上架着一挺m2重机枪,弹链荡漾,一颗颗子弹都是真家伙,黝黑面孔的士兵带着渔夫帽,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原来他们是要到前面去开道。
“昆仑哥,这回能过足瘾了。”臧海兴奋的直搓手。
刘昆仑却隐隐担心,这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有点事咋整。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王家在这里势力深远,在海上有油井,在地上有赌场和酒店,圣地亚哥将军更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计,王海聪子承父业,和将军是忘年交,将军一身戎装,绿色短袖衬衫军服上挂满勋章,帽徽领花扣子都是金光闪闪,标准的东南亚将军范儿,据说他还是个尉官的时候就和王家有来往,若没有王家财力支持,也不可能当上将军。
将军给他们预备了靶场和武器,菲律宾是个相对落后的国家,经常发生兵变政变,军队武器装备陈旧,但是对于兵器爱好者来说却是福音,二战时期的美军武器在这里依然是现役装备,什么加兰德、*甚至m1903都随处可见,更别说最新式的美国和欧洲单兵武器。
这里甚至还有中国枪,杠和五六半五六冲,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流入菲律宾的,反正子弹管够,成箱成箱的子弹搬过来,有士兵帮着撬开,再打开里面的铁皮箱,撕开油纸,一颗颗压进弹匣,伺候的妥妥的,根本不存在压子弹压到手疼的问题。
刘昆仑和臧海敞开一通猛造,子弹打了几千发,国内带来的兵王老师才开始教他们怎样实战,主要是cqb室内近距离战斗,刘昆仑虽然有实战经验,但纯属野路子出身,接受一下科班教育事半功倍。
后来刘昆仑和兵王们混的熟了,才知道他们并不是退役人员,而是王海聪特地请来的正在休假的现役士兵,一身本领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接受过以色列名师指点,在新疆实战打出来的。
训练了三天之后,大伙儿再度出发,依旧是在军车的护卫下向丛林深处进发。
“咱们这是去干什么?”刘昆仑问王海聪,兄弟俩坐在lc76的后排,腰间都佩着手枪,穿着菲律宾陆军的制服,脸上涂着油彩,看起来和当地人没啥区别了。
“去剿匪。”王海聪说,“是一个制毒基地,基地的老板是你的老熟人,张彦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