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沈槐衣回过神,抬头看着自家蠢姐姐,一时间越发不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了。
沈知星只是笑着,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鬓,低声说道:“不管以后如何,槐衣只要记住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不对劲。
沈槐衣眉头紧皱,直觉沈知星有问题,但是具体是哪里她又看不出来,只是心中有答案脱口而出,偏偏她又找不到头绪。
“姐姐……”她哑然开口,刚准备再说几句话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笑的温婉的沈知星在一瞬间变了脸色,瞳孔猛的紧缩,惊叫了一声伸手便将沈槐衣拉像了她的那边。
“槐衣小心!”
沈槐衣没反应过来,因为一只破空而出的长箭穿过马车的车壁飞了进来,从沈槐衣的头边飞过,同她的喉咙只差一指的距离。
长箭带来的冷气撩飞她的长发,径直刺进马车角落,颤巍巍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如果不是沈知星反应快将她拉了过去,长箭刺穿的就是沈槐衣的喉咙了。
“有刺客……”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沈槐衣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呢喃了一声之后迅速抬头,却被沈知星按着肩膀一起滚到了马车地板上。
少女手心温热,指尖在微微颤抖,她抬头望着窗外凌乱交杂的身影,眸中一片决绝:“槐衣别怕,外面有我们带过来的暗卫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姐姐会保护好槐衣的……”
只是,沈知星并没有发现她怀中紧紧护着的少女正半垂着眼睛,里面光芒绚烂,更多的是森然的冷冽。
她不过是来和沈知星出城赏荷一趟,就在路上碰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刺客,来势汹汹的模样倒是可怕的很,不过就算如此,沈槐衣也猜到了是谁干的。
因为除了周芹,没有人会这般简单粗暴又可笑了。
在原着中的周芹便是如此,恨不得沈槐衣立马去死,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陷害她,逼得沈槐衣嫁进宋府成了替身,却受尽折磨,最后含冤而死。原本现在的沈槐衣以为她从头开始一次周氏对她的恨意便会消磨几分,如今却发现不然。
果然原着中的食物链基本上不会怎么改变。
马车外面声音嘈杂,兵刃交接时皮开肉绽,哪怕不曾亲眼所见,沈槐衣也能想象到他们是怎么鲜血横流的场面。
这次来的人似乎比以往要凶一些,沈槐衣暗中猜想,常溟给她拨的暗卫都是他亲自训练过的亲卫,可听声音却觉得有些拜了下风。
难不成……
“不是二姨娘做的?”沈槐衣一顿,心中有一瞬间的惊慌。周氏没有那个本事雇到这么厉害的杀手,暗庄的人大多数单独接悬赏,根本没有这般大的规模。
可沈槐衣为了暗中救出将军府一众人的命运,有多低调便多低调了,基本上不会同外面的那些权贵扯上关系,她都这么小心翼翼了,还能招惹上谁呢?
“我方才看见了,是一群黑衣蒙面的男子,很明显是正经的杀手,二姨娘不过一个宅中妇人,怎么可能请得到他们呢。”沈知星尾音在发颤,却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她拍了拍愣神的小姑娘,柔声安慰道:“不过槐衣别怕,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沈槐衣闭了闭眼睛,将耳朵靠在车壁上细细听着,外头喑哑的怒吼和刀剑划过皮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还有人碰撞上马车下意识用匕首插进马车稳定身形,入木三分的哔咔声也被她听的清楚。
“外面人很多,姐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沈槐衣当即不再犹豫,挣开沈知星的束缚半坐了起来,在马车的凳子下面摸索了一番,目光时不时落在车外,紧张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有一些飞进来的刀剑刺进马车里,同沈槐衣擦肩而过,仿佛死神同她开了个玩笑。
沈知星吓的惊叫出声,连忙伸手捂住嘴巴,眼睛已经通红,有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没有掉出来,她一声声在唤着:“槐衣,快过来,很危险啊……”
“找到了,”沈槐衣目光一亮,对方才的刀剑视而不见,只将自己费尽心机才摸索出来的一柄匕首捏在了手中,转身过去同沈知星靠在一起,将匕首塞在了她的手中,眼中隐隐闪烁着毅然决然:“姐姐,我们逃出去吧。”
“槐衣……”沈知星下意识将匕首又推了回去,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能说出口。
“暗卫们还能坚持一会儿,与其待在马车里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姐姐,你相信我。“沈槐衣握紧了沈知星的手,感受得到她打心底的害怕与颤栗,但是现在到底不是在将军府里。她们如果真的只在这里等着的话,定然不可能得救的。
沈槐衣看的通透,心下虽然紧张的快要不能呼吸,神智却越发清明起来。
外头呼声震天,有人临死前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身子恰好砸在马车上,居然顺着门口便缓缓倒了下来。
沈槐衣的动作微顿,同倒下来的男子对视了那么几秒。
那双眼睛灰暗,瞳孔几乎涣散。
看见马车里哑然呆愣的两个少女,男子呼吸骤停,眸子却飞快的亮了起来,“小姐……”
沈知星迅速将面前的小姑娘护在身后,看着男子满脸戒备,“你是谁?”
“暗卫,常小溟给我的暗卫。”沈槐衣一顿,安抚的拍了拍面前的姐姐,感受到沈知星身体的紧绷,仿佛一刻都不曾松懈,她转头看向地上的男子,“你要说什么?”
这个男子胸口被长剑刺穿,鲜血很快便浸湿了马车的松木地板,他的呼吸甚微,瞳孔扩散的也越来越大了。
明明是一脸死相,却还是瞪大了眼睛,拼尽全力的告诉她们:
“……逃。”
男子的左手指轻微的动了动,沈槐衣目光敏锐,看见了他手边的一个短剑,当即不再犹豫,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短剑紧贴着男子的手指,上面还沾染了他的鲜血,带着丝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