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天乾逸羽牵着玄乐涵从石室中退了出来。
为谨慎起见,两人又将整间石室以及外面的庭院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结果不要说机关暗格,连片多余的纸絮都没发现。
于是两人很快退回到了长廊上的三岔路口。
现在离四人会合的约定时间,还余有近半个时辰。
玄乐涵望了望远处那座五灵圣碑,又望了望中间那条路,最后扭头望向身侧少年,试探地问道:“我们去看看?”
天乾逸羽眉毛一挑,敲了敲她的脑袋:“叫师父。”
玄乐涵一噎,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得,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喜欢有人喊他师父吧。
罢了罢了,多个这样厉害的师父,我也不亏。
“是师父”她拉着长音,指着中间那条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天乾逸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模有样地说道:“恩,为师亦正有此意。”
说罢,大摇大摆往中间那条岔路走去。
路的尽头依旧是一座庭院。
只是,这座庭院与之前那座庭院大不相同,两者可真称得上是天壤之别。
一踏入庭院,沁人心脾的百花清香即刻扑面而来。
环顾庭院四周,遍地都是娇艳欲滴的花朵儿。
而脚下这条通往花丛中央的石子路,是院中唯一一处可落脚的地方。
花丛中央是几棵浓密茂盛的大树,树的后方矗立着一座奢侈华丽的玉石阁楼。
阁楼以细润淡雅的昆仑玉所建,屋檐上嵌着十余朵牡丹花,花朵以珊瑚玉雕刻之,青叶以翡翠雕刻之。在阳光的照耀下,整座阁楼泛着莹莹的光,看上去神圣又梦幻。
两人下意识沿着石子路往阁楼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石子路消失了,两人惊讶地发现,阁楼前,竟还有一个小菜园,园里种植了许多常见的蔬菜。
想来,这菜园刚刚是被那几棵大树遮掩住了,所以两人才没有发现。
这……这算是院中院吗?
两人惊讶的情绪很快归于平静,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门前。只见阁楼大门紧闭,门锁中央嵌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玉牌,玉牌上镂空雕刻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字符。
“这是?”玄乐涵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却发现找不到丝毫与之相关的人、事、物,她于是将视线投向天乾逸羽,疑惑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少女的眸中尽是惑色,却也异常澄净明亮,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渴望,像极了天上亮闪闪的星星。
天乾逸羽只觉耳根有些发热,忙侧过头避开少女的视线,低头沉吟道:“是天乾万物咒。”
少女听罢,脑海中顿时一闪:“它和天乾万物唤有关系?”说着,又指了指玉牌,艰难地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也是天乾家的传信术……”
天乾逸羽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似笑非笑地望向她:“看不出来,小徒弟你脑子还挺灵光的啊。”
听罢,玄乐涵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这似嗔似怒的一眼,天乾逸羽不禁心头一荡,下意识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玩笑道:“我知道自己魅力很大,可你也不要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吧,我会害羞的。”
玄乐涵有些恼怒,想想不能顺他的意,又深呼吸几下,扯出一个笑容,然后直接无视他的话语,佯装平静地开口问道:“天乾万物咒与天乾万物唤,有何不同之处吗?”
天乾逸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神情一转,玩笑之色尽收,认真地解释道:“两者皆为天乾皇室的传信术,其不同之处在于两者的作用。天乾万物唤,主要为隐藏信息、传递信息之用。天乾万物咒,主要为封印信息、幻化信息之用。”
顿了顿,少年又继续道:“《灵史》上所记载的天乾家传世术法,皆是真实的,凡天乾皇室嫡系子孙均可习得。然而,还有一类术法,不会出现在包括《灵史》在内的任何地方,只有命定掌门人和传承者才可知晓和习得。天乾万物咒就是此类绝密术法。”
玄乐涵忍不住惊叹于天乾皇室的底蕴之足。同时,也不得不感慨,现实有时候真是比想象更奇妙、更精彩。原先觉得《灵史》中的各种传世术法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想不到还有更让人惊奇的。想来不仅是天乾皇室,各世家门派也是如此吧。
等等,刚刚他说只有命定掌门人和传承者才可知晓?所以?!他是天乾术法的传承者?!掌门人?!
不过细想也能理解,天乾逸羽不仅是天乾皇室当之无愧的武功第一人,而且对武功术法有着狂热的追求,由他来传承天乾家的术法,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啊,如此说来,我我我,岂不是成为了天乾术法传承者的徒弟?!这这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只是,他啊……好像脾气不太好呢,不过,也是口硬心软吧。说起来,我也不是天乾家的人,那些术法也学不了,也许他会教我些他自创的武功?
玄乐涵这边厢还在漫无边际地想着,只听“咚”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猛地被吓了一跳,看见天乾逸羽覆在玉石门上的修长手指,方松了口气。
“还是这么胆小。”天乾逸羽微微皱眉,神情有些嫌弃,紧接着,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改天给你练练。”
好吧,已经开始帮我计划训练的事情了。这还真不知是好是坏。
玄乐涵哭笑不得地想道。
“进去看看。”耳边清冷的声音将她游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往内望去,只见大堂内一片莹白,仅有的几张桌椅,竟也全是以玉石而建。
堂内宽敞明亮,左边有两间屋子,房门皆是半开的状态。两间屋子皆置了一座三尺高的玉石台面。不同的是,其中一座玉石台面所陈列的,是两个竹制蒸笼和一个小铁锅,还有些米面粗粮、盐油酱料;而另一座玉石台面所陈列的,则是几个晶莹剔透的玉石碗碟和几双竹制筷子。
再看右边,是一道蜿蜒向上的玉石阶梯,想来应是直接通往二楼。
他们于是沿着此阶梯,往二楼去了。
一眼望去,二楼就似一个大房间,中间置了一张低矮的长方形玉桌,玉桌大约可供六人围坐。
玉桌不远处,是一张小玉桌,小玉桌上摆放着一盘象棋残局,棋盘、棋子均为和田玉所制。
天乾逸羽站在棋盘前,审视良久后发出感慨:“这盘棋,果真妙极。”
说罢,将长袍一掀,拉着玄乐涵席地而坐。
她原本以为他是想参透残局,谁曾想他竟闲适地打了个哈欠,然后阖上双目。
那神态要多悠闲有多悠闲,要多慵懒有多慵懒。
玄乐涵将身下的长裙重新整理了下,然后疑惑地望向他道:“我们不是要找东西吗?”
“恩?”天乾逸羽依旧阖着双目,慵懒地靠在小玉桌上,反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很舒服吗?”
玄乐涵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心道这玉石铺设的地板,温润细腻,冬暖夏凉,确实很舒服。又想着他闭着眼睛看不见她的动作,遂开口答道:“确实挺舒服。”
天乾逸羽轻“恩”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看着身旁少年安静的面容,玄乐涵想起了话本里那些气质出尘的世外高人。
她忍不住感慨道,原来一个人安静下来,连气质都可以变得完全不同。
就这样,两人静坐了近半刻钟,天乾逸羽方才睁开双眼,起身缓缓道:“走了。”
接下来,两人同样将整座阁楼上上下下细细搜寻了一番,结果依旧一样,阁楼中连片多余的纸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