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厚厚的黑色车膜,祝玉笙望着眼前这个村子,斑驳破落,公路还未修通,泥土路面坑坑哇哇,旁边还有沟渠,一条土黄狗,追逐着几只三黄小鸡,路边的桩子上,拴着懒洋洋的黑毛驴。w w★w .く8 1zw.
挨着村民的家的院墙外,堆放着大量的玉米秸秆,一只慵懒的大花猫窝在上面,不屑的眼神注视着这户人家的喜事。
刘子江已经站到了车外,祝玉笙将车窗降落,“你跟这户人家认识吗?不认识的话,咱们贸然去,不合适吧?”
刘子江一笑,“没啥不合适的,你跟着我就行,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马上就要开席,我可不能饿着,会死人的。”
祝玉笙以为刘子江说笑,并未当回事,怀揣一颗稍有激动的心从车上走了下来,祝玉笙是京城大都市来的,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浇筑的森林之中,这种淳朴的村子,她很少来。
对她来说,参加这种喜宴,着实很是新鲜。
刘子江在前面走着,祝玉笙好奇激动的跟在后面,走到这对新人面前,刘子江嘻嘻哈哈跟新郎说笑,抓住新郎的手,好像是老熟人一样。
新郎根本不认识刘子江,不过刘子江和祝玉笙无论是气质,还是着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正要仔细询问。
刘子江对祝玉笙小声道:“兜里有没有钱?”
祝玉笙将钱包拿出来交给刘子江,里面的现金不多,各种高贵的金卡、白金卡一大堆,刘子江抽出两百块塞给新郎。
新郎扭扭捏捏,最后还是收下来。
两百块对刘子江和祝玉笙来说不多,对新郎来说份子钱不算少了,要知道,村里的朋友邻居过来吃饭,可是只给五十的,然后拖家带口都来吃。
客人太多,新郎照顾不过来,拿着刘子江的两百块,连忙让家里的人安排刘子江和祝玉笙进去坐下。
小院收拾的干干干净净,摆了至少三十多桌,密密麻麻几乎已经坐满了,小院的角落处,搭建了一个灶台,五六个焗匠厨师飞快忙碌着,刘子江拉着祝玉笙,俩人坐在一桌都是妇女的席位上,桌上放着瓜子喜糖,带着孩子的妇女将糖果拆开,然后喂给孩子……
良辰已到,鞭炮齐鸣,开始上菜。
农村婚宴,排场没那么讲究,讲究的是实惠,各种肉食可劲的往桌上端,什么烧鸡、烧鹅、烧鱼,猪蹄、肘子、酱肉等等,清一色的横菜,份量也是杠杠的。
这一桌的妇女都带着孩子,一份大虾上来,不到十秒钟就被夹光了,剥开虾皮,喂给孩子。祝玉笙拿着一次性筷子,冻的哆哆嗦嗦,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各种肉食的油脂太高,蔬菜都是冷的,不和她胃口,旁边的刘子江放的很开,面前吐了一堆鸡骨头,他也确实饿了,烧鸡被他自己啃了一半,此刻两只手正抱着一只猪肘子猛啃。
周围的妇女都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祝玉笙更加不好意思了,索性将筷子放下,双手夹在腿间,扭头望着刘子江。
刘子江吃的满嘴都是油,将吃的干干净净的猪骨头放下,拿着杯子递送到一个妇女面前,“嫂子,给我来一杯。”
抱着孩子的妇女不情愿的给刘子江倒了一杯高仿果粒橙的果颗橙。
端着杯子,刘子江咣咣咣一口气喝了下去,“糖精加冷水和染料勾兑成的饮料,这玩艺致癌。”
“你知道了,为什么还喝?”祝玉笙笑着说,去曹关县竞标的失败和不快,她已经全部忘记。
刘子江又跟一个妇女要了廉价的餐巾纸擦擦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祝玉笙凑到刘子江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吃太多了?她们为何都这样看你?”
刘子江没把同桌几个妇女那仇恨的眼神放在心里,道:“你没来过这种地方,你不知道。桌上的东西吃不完是要打包的,这几个人没准早就算计好了,烧鸡你拿,肘子归我。现在,呵呵呵,都被我一人吃下了,她们拿不成,当然恨我。”
“哦,刘子江,你的饭量真是蛮大的。”祝玉笙有些惊讶的说。
刘子江吸了口气,“还好吧。”
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刘子江也不客气,端起酒盅就喝。
祝玉笙想阻止也来不及,只是苦涩一笑,微微摇头,心中暗想,他要是喝醉了,待会我就开车。
刘子江的酒量彪悍,连着跟新郎喝了四个,新郎扛不住,后面陪酒的汉子上来了,要跟刘子江来个六六大顺。
所谓的六六大顺,就是托盘上一个人喝六杯,这种杯子是那种小号酒盅。六杯酒大概有半斤左右。但白酒可是五十多度是龙江特曲,要三十五块一瓶,在农村来说,这种规格算是上中等。
刘子江接过这人递来的龙江牌香烟点上,叭叭抽着,说六个不够,不如来个十全十美。
这人上下打量刘子江,拍着胸脯说来,谁不喝,谁是狗草的。
托盘上换上新的酒盅,白酒倒上,刘子江二话不说,端起酒盅,一口一个,比喝凉水还痛快,也就是十秒钟,全部喝光。
周围爆出一阵强烈的叫好声,几个搂着孩子的妇女也咧嘴嘿嘿嘿的乐了。
汉子心里有些慌,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不过话已经说了出去,必须得喝,端着酒盅也喝了起来。
不过这汉子酒量到刘子江差不少,十杯酒还未喝完,就被另外几个人阻拦住了,拉着刘子江去了另外一个桌子,开始轮流灌刘子江喝酒。
祝玉笙有些担心,想跟过去,但被几个妇女拦住,其中一个妇女将一大块白花花,油渍渍的红烧肉夹给祝玉笙,“妹子,吃!放开了吃。”
祝玉笙一阵恶寒,“谢谢,谢谢。”她微微回头,刘子江和那一桌人已经喝了起来。
这一顿酒注定要喝个天昏地暗,和刘子江一桌的人,全部都是酒桶,平均都是二斤的量,阵势很明显,就是要灌刘子江。
刘子江是来者不拒,端着酒杯仰头就喝,左手夹着烟,右手不是喝酒,就是拿着筷子吃肉。
酣战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桌人换了两拨,最后全部败下阵来,几个老头子喝高了,跟刘子江勾肩搭背的,张口闭口喊大哥。
年轻的几个汉子索性喊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