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吃饱喝足了的徐驰,施施然走出莳花馆,对着洛阳府的捕头冷笑道:“他-妈-的薛季昶,就一个小小的县令,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审老子?老子也是县令来的。8 『1『中文『网ww w.『你他-妈-的回去,对他-妈-的薛季昶说一声,老子没功夫和他闲扯蛋——最好不要惹怒了老子,否则老子没他-妈-的好果子吃!”
徐驰一口一个“他-妈-的”,把个洛阳捕头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应答。
羽林卫队正罗盛,只在一旁抿着嘴偷笑不已。徐驰口口声声说县令没有资格提审县令,殊不知他自己当县令时,曾提审过一州的刺史。再说,洛阳府的县令,可不是普通的县令。普通县令,七品就顶天了,洛阳是京畿之地,洛阳府的县令,却是正五品上的要职。就品级而言,从六品下的徐驰,至少比薛季昶低了六七个台阶。外州刺史品级虽比京县县令高得多,但如果让人家有选择的机会,估计没有人会选择当个外州的刺史,而舍弃京县县令。
平常人五人六的洛阳捕头,在此一刻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完全拿徐驰没辙。但公务在身,捕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抱拳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是职责在身,不敢抗命,小的恳请您不要为难小的。或许薛县令也不过是想和大人攀攀交情,走走形式而已,他哪敢提审大人您呢?您说是不是那个道理?”
拘票在手的洛阳捕头,就差点跪在地上求徐驰了。当捕头当到这个份上,也实在窝囊的紧。
不成想,洛阳捕头的低三下四,反而收到了奇效。徐驰向来吃软不吃硬,捕头一软,徐驰真的大人大量起来:“好好好,老子不为难你,老子这就走一趟,看他-妈-的薛季昶判老子个什么罪名?”
洛阳捕头激动得差点喊亲大爷,原本预计着要空跑一趟的,想不到三句好话一说,这人竟然答应了。
从莳花馆到县衙的路上,徐驰在中间,六七个衙差围在左右,担任押解的任务。从衙差脸上讨好卖乖的样子来看,与其说是押解,还不如说是在贴身保护。
洛阳县衙的案子,正审得薛季昶大人焦头烂额。先来的那些百姓抬着的死者,就是后来被武旭人押解来的盗贼刘三的父亲。刘三的街坊邻里状告驸马府,草菅人命,打死了刘三的父亲刘老头,而驸马府则状告刘三偷盗了财务。
两个案子合并到一处,其实就是一个案子。原来,这刘三是定王府的杂役,偷了府里的财物,被人揪住打了个半死。消息传到了刘三父亲刘老头的耳里,刘老头就去定王府理论。不想,理论没理出个名堂来,就遭王府恶奴一阵好打,竟被活活打杀了。
在这个案子中,双方是既当原告,也当被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纠缠不清。
薛季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刑断了,理清案件的来龙去脉并不难,难就难在事涉当朝驸马爷,堂堂的定王,右卫大将军武攸暨。而这个武攸暨,好像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全了,不但是皇帝的娘家侄子,又是皇帝的女婿。歪判曲断,则有违天地良心,秉公而断,则薛季昶担待不起。
正当薛县令纠结难决时,徐驰挤开正等着升堂问案的一众和尚,还有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百姓,笑眯眯地踱进了洛阳县衙正堂,笑眯眯地对着焦头烂额的薛季昶抱拳施礼说:“哎呀呀,薛大人呀薛大人,你这地方好热闹呀,怎么不早点通知老子一声呀,老子也好早一点来凑热闹呀……”
尽管对徐驰跋扈无赖的心性早已了解,但徐驰那娘们般的语调语气,还是让薛季昶很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归恶心,介于对徐驰的了解,薛县令不得不强颜欢笑道:
“陈大人务必请稍候片刻,待本县将手头这案子审上一审,再与陈大人理论理论,可好?”
将“审问徐驰”说成“和陈大人理论理论”,一身正气的薛季昶,也够难为他的了。
吃软不吃硬的徐驰,见姓薛的将“审问”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便投桃报李,没打算为难他,只笑着说:“薛大人你审你的案子,本官在一旁学习学习,互相促进嘛,你说是不是,嘿嘿嘿。”
薛季昶很无奈,人家要“学习学习,互相促进”,你未必好意思赶人家走?更何况,看着审案子的不在少数,别人可以看热闹,陈大人能不看行吗?
薛季昶点点头,便正襟危坐,拍了一下镇堂木,对跪在下面的那个仆役装扮的人说道:“刘三,本官且问你,原告谓你偷盗主家财物,可有此事?”
“回禀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就偷得几个白面窝窝,哪里来的池州绿翡翠,望大人明鉴。”那刘三磕头申冤道。
“大胆刁民,”薛季昶镇堂木使着劲儿一拍,怒吼道:“白面窝窝就不是财物了?竟还敢狡辩!不大刑伺候,谅你不会老实——来人啦,先拉下去重责十杖,以儆效尤!”
刘三及一帮子抬着尸身告状的乡邻,顿时傻了眼了。这哪跟哪呀?自己一方死了人,尸骨未寒,县令大人却为了几个白面窝窝而施以重刑,好你个官官相护!
八字衙门两边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那容刘三争辩,按在地上就开打。噗噗连声,杖杖见血,杖刑一完,屁股上早已皮开肉绽。
那刘三,竟也是个铮铮硬汉,咬紧牙关,圆睁双眼,怒视着公堂之上的薛季昶,愣是没吭出半点声响来,生生承受了洛阳府衙的十杖杀威棒。
因为薛季昶的笑脸相迎,刚开始时,徐驰还对他有些好感。待到后来,这姓薛的,竟然置人命关天的大是大非而不顾,却紧揪着几个白面窝窝做文章,有着与生俱来的狗血侠义精神的徐驰,哪里还忍耐得住?只见他“腾“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指着薛季昶就开骂:
“你个狗-日-的,你个没pi眼的,你他-妈-的你娘怎么给你配的种呀!你给老子滚过来,看老子不一拳头捅破你的卵子……你个傻大-逼,你个老杂毛……”